刺啦,尖爪如同切著豆腐,眼前雜草一般的存在接連倒地,有著如同琥珀般的黃色眼睛的‘壕齒’們興致缺缺的揮舞臂膀,將發出怪異吼聲的草們一並收割。


    形似巨岩的大家長坐在地上,澄澈的眼眸靜靜的眺望著自己的族人的鋤草,除非有異常事項,否則他是不會出手的。


    壕齒是常年居住於地下的種族之一,原本是十分弱小的存在,所以族群之間也很團結,外表之上有一層厚實的黑色毛發,可以直立行走,有著牙齒利爪,過去也曾被歸類於鼠。


    常規的族人隻是猛獸級別,基本上隻有三到五米,隻有其中突破了種族極限的強者才能變得更強,現在的大家長則是長約二十七米的下位兇獸。


    不過,即便如此也要比那些最低下的族群的待遇要好,雖然無法靠近王獸的身邊,隻能負責在邊緣戒備,但這本身也算一種看重,不然隻會被無視。


    大家長眺望著那邊風暴交加的場景,心中既感到顫栗也覺得十分感動,那就是足以統屬萬千獸類的力量,它的心中不由升起絲絲羨慕。


    相反,這些雜草就十分無趣了,大家長用嫌棄的目光看向還在不斷衝來的草們,分明隻是一些孱弱而又卑微的存在,卻敢向上位族群發起挑戰,真是大逆不道。


    而且還在不斷發出嘈雜的吼叫聲,真讓獸不快!


    但與之相對是族人們淩厲的動作,這又讓它極為欣慰,對草們的憤慨稍加減緩,這也算它們做出的功績了,它撫摸著自己細長的胡須,心中頗為滿意。


    不過,說起來,為何這些雜草會襲擊過來呢?大家長有些遲鈍的大腦開始思考,好像是在它們的王包圍了前麵的那座城市不久之後,那些草發出嚎叫,就那樣衝了過來。


    想到這裏,大家長凝視著眼前的草,它們雖然各種不行,但唯有那種莽勁值得嘉獎,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放棄,明明已經倒下了許多的草。


    它遲鈍的大腦逐漸將眼前的草與某個形象結合起來,它的目光不由變得古怪,臉上露出狐疑之色,它越看越覺得像,莫非這些不是草,而是...人類?


    如果按照王的命令,它們應該不顧一切的,用盡手段的剿滅人類,從而為未來的獸類奪得生存空間。


    不過,那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大家長發亮的目光再度歸於寧靜,也許那是對整個獸類有利的舉措,但是,與它們無關,對它們這些下位族群而言,即便是王的命令也無法與族群的安危相比。


    獸類是獸類,壕齒是壕齒,雖歸屬於前者,但卻絕不是一體。


    “嗷嗚嗷嗚”


    大家長揚長聲調,壕齒們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中動作,而後它瞥了眼眼神發狠的為首人類,帶著族人轉身離去。


    若是舍去理智的話,它就可以瞬間步入中位兇獸的行列,將眼前的人類全部殺死,但它隨後也會死亡,這是它的殺手鐧,若非必要,它不會動用。


    它明白像是那種歲月悠久的族群之中都有不予外言的殺手鐧,這些人類畢竟是過去曾主宰這個世界的存在,所以,為了族群,它不會和對方衝突。


    ......隻要對方不逼迫它的話,大家長的心中懷著決意,戒備著人類的動向,向著遠方逐漸遠去。


    趙德眼神發狠,卻隻能默默看著殺死他們數百人的猛獸群離去,那個為首的兇獸看似弱小,卻讓他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下意識避免與對方敵對。


    “隊長,我們現在應該?”一旁麵容年輕的小邵小聲詢問著,隻是語氣有些冷淡。


    趙德麵色微沉,一時有些躊躇,他們之前因為計劃迴來這邊,卻被這些野獸發現蹤跡,也不知嚴濤那邊怎麽樣了?


    他思考著,麵上卻偽裝出一副冷靜自若的姿態。


    “接下來.....我們....呃,嗯...”他拉長調子,一邊盡力拖延,一邊嚐試整理自己的思路。


    隻是也許是從趙德吞吞吐吐的話語中看出他的態度,嚴邵無言的看著他,深深的歎了口氣。


    “我覺得您也什麽也想不出來的,不用再掩飾了”嚴邵用冷淡的視線看著他,就像在看著廢物般的大人,態度極其隨便。


    “咦,我嗎?!”


    “那還有誰”


    趙德頓時老臉一紅,心中有些急切。


    說來慚愧,其實他不擅長於思考,他的長官也評價他作為下屬極為出色,但缺乏足夠的大局觀,所以他當時接到任務之後,才會第一時間尋找當地的長官。


    雖然一直以來保持冷漠而嚴謹的態度行動,但那隻是他為了減少失誤的必要措施,而且...也不想被他人看出來。


    “嚴伯父也應該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才會讓我在你身邊”嚴邵的眼神如同死去一樣,這讓趙德想起對方一開始明明是一臉崇拜的目光,卻不知何時成了現在這樣。


    嚴邵是嚴濤弟弟的第二個兒子,前不久剛剛畢業,到了嚴濤手下做事,然後派給了內心不安的趙德,這讓後者不得不整天繃著臉,生怕對方看出自己的虛弱。


    為此,他還特意警告了知曉自己真實樣子的下屬,讓他們不要多嘴,隻是他們卻用奇異的目光看著這邊,說什麽很快就不需要擔憂了之類的話語。


    看著對方冷漠的視線,趙德心中響起原來如此的想法。


    嚴邵摸著右臉上一道狹長的傷疤,嘴角抽搐一下,無聲的歎息著,周邊迴蕩著陰鬱的氛圍,趙德心中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對方原本是文職人員,所以也沒有注射各種藥劑,基本上是由自己抓著他前進的,那道傷痕....是他抓的,因為之前的某次危機的狀況,他抓著對方的臉,然後快速離開。


    趙德視線飄忽起來,對方在過去曾被稱為氣質派美少年,所以很受歡迎,現在的話大概很是英武!


    “隊長,您得負起責任將我們活著帶走,要知道”嚴邵的麵容頓時笑的十分燦爛,“我身體上的傷勢都是您造成的啊”


    趙德幹笑著,臉上帶著尷尬之色,心中疑惑升起。


    為何明明在笑,眼睛卻像在發射寒光一樣,嚴邵露出冰冷的笑容,周圍的士兵們無言的看著這一切,原本的緊繃氛圍頓時予以消泯。


    趙德眼角的餘光環顧周圍,心中輕籲一口氣,與嚴邵目光相對,後者微微一笑,而後再度表現出冷漠的姿態。


    監視著老鼠們離去,以及觀測遠方獸類動向的兩個隊長此刻完成了任務,麵容嚴肅走到趙德旁邊,嚴邵頭顱微點,隨後向著目露傷感的軍士們而去。


    兩個隊長麵無表情的看著嚴邵離去,眼中閃動著戒備的神色,而一旁的趙德雖然露出無奈之色卻也沒有阻止他們的行為。


    “那些老鼠遠離長山市那邊向著西麵而去,那個大家夥一直注意著我,所以我也沒有進一步靠近,即使它們暗中偷襲,也至少需要花費五分鍾的時間,暫時不——”


    左手捏著額前的碎發,眼神顯得格外冷漠,麵容年輕,個子很高,整體偏瘦偏白,穿著皮質的黑衣,灰色圍巾擋住脖頸,右手緊貼在腰間的短刃上時刻戒備著。


    “汪樹,那不重要,至少與我們關係不大”另一個隊長搖著腦袋,打斷了前者的發言,臉上露出兇惡的笑容,與眼神冰冷的汪樹目光相對,眼中帶著冷意。


    雙目圓瞪,形似虎豹,顎骨寬大,嘴巴顯得格外厚實,休整好的鬢須在下巴處繞成一圈,既濃密又發黑,赤果著如同黃金比例般的倒三角上半身,下身隻一條黃色短褲。


    他伸出自己寬大的手掌,五指飽滿而充斥著力量感,黑色的毛發從手背上一直上升到肩膀上,胸口處有一團黑毛,而他滿不在乎的抓弄著那裏,眼中滿含自信。


    “我們的目的可是迴到長山市那邊查看情況,哪怕被發現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所以無需在意那些逃走的老鼠,哈哈,真是膽小呀”


    他忍不住發出嘲笑之聲,眼中滿是愚弄的笑容,宛如在俯視對方一般。


    汪樹的神情越發冷漠,他漠然的望向趙德,眼中閃爍著寒光,趙德心中一歎,明白對方是在向自己申請生死鬥,汪樹顯然已經相當憤怒了,甚至足以不管正在進行的任務。


    “陳威勝,不要再胡鬧了,不然扣除你的全部薪水”趙德轉頭看向猶在嘲笑的對方,語氣平靜的說出了威脅的話語,後者麵容一僵,猶豫片刻露出討好般的笑容。


    汪樹眉頭一挑,嘴角猛地抽搐一下,而後移開了目光,趙德努力保持著麵部的表情,不讓自己發出笑聲,而後勉強的點點頭。


    陳威勝那辣眼睛的表情頓時複歸如初,他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害羞,反而是一臉泰然的樣子,他隻是凝視著遠處,臉上露出慎重的表情。


    “看來計劃有了差錯,我可不知道那些上位兇獸,甚至是那些巨獸也會出手啊,它們不是一向作壁上觀,就像看猴戲一樣的看著我們嗎?”


    汪樹與趙德同時望向遠處,看著那逐漸蔓延的黑雲,以及轟隆不斷的聲音,兩人同樣無言以對。


    他們本身是集結了軍中的一些精英打算就此護送長山市的人撤退的,可沒想到他們的老巢反而提前被包圍了,現在的話,即使是他們也沒有信心去到裏麵。


    “.....我覺得已經....”汪樹歎息著,眼中閃過不忍之色。


    長山市還有那麽多的人,普通的民眾,不擅戰鬥的職員,尚且稚嫩的孩童,以及還在訓練中的後備軍,然而,他們在之後不久都將失去生命。


    他不禁用力握緊雙拳,大腦僅存的理智抑製著自己的衝動,隻有這樣他才能停下腳步。


    “趙德大隊長,你想怎麽樣呢?”陳威勝的聲音也有些沙啞,畢竟城市裏麵還有他的父母,以及親人,他隻是外表看起來莽撞,但實際卻是一個粗中帶細之人。


    趙德沉默的站在原地,眼中閃過掙紮之色,若是按照理智行事,他們應該立馬撤離才對,那裏無論怎麽看都失去了營救的希望。


    隻是.....他不甘心!


    安撫完軍士的嚴邵悄然走進這邊,身後是雖然眼露不安卻表情堅毅的士兵們,他對著趙德輕聲道。


    “全員應到358人,現存254人,全員意見一致,需要前往救援,請下達指令,隊長”


    嚴邵的表情顯得異樣的平靜,明明他的親人也在裏麵,明明他自己都隻是一個弱雞,但他毫無畏懼,隻是用冷靜的目光注視著趙德。


    “嗬嗬,你要奪權嗎,小子?”趙德扯動嘴角,眼神有些幽深。


    “這是請求呢,隊長,請下達指令!”嚴邵並不理會趙德的話語,反而再一次的述說著,語氣顯得越發強烈,身後士兵們的氣息變得一致,他們用渴望的目光的看著這邊。


    汪樹眉頭緊皺的看著這一幕,但他也沒有出言打斷,因為對麵有個粗漢子一直瞪著他,臉上還掛著兇惡的笑容。


    陳威勝的眼中滿是冀翼,臉上氣血漲的通紅,目光炯炯的盯著有能力打斷的另一個隊長,心中滿是對那個豆芽菜的讚賞。


    雖然看起來風一吹就倒,不過也不失勇氣嘛,他頓時對其有了極大的好感。


    趙德心中微歎,正在出言,忽地目光一動,看向一處,而眾人的目光也隨之望去,那裏有一道模糊的影像顯現出來,隱約可以看見人的身影。


    “不用去做那種送死的舉措了,我對你們另有安排”淡然而自信的聲音從中響起,趙德瞳孔不由一震,那個名字湧上心頭。


    而兩個隊長的臉色則各有不同,汪樹是一臉忌憚,陳威勝則是好奇,但他們很顯然被對方的話語吸去了注意力。


    “這個聲音....莫非是齊偉教授?!”嚴邵略加思索,眼中不由露出愕然之色,為何對方會聯係這邊,而且看起來還對這裏的狀況十分熟悉。


    “我已經和裏麵的嚴濤有過聯係了,拜他所賜,我放棄了原本的計劃,不過說不定那樣也好,不過,在計劃之外則需要你們的補全”


    齊偉短短的幾句話語讓幾人心中一驚,對方竟然不知不覺做了這麽多事,隻是....趙德正要出言推辭。


    影響逐漸變得清晰,齊偉漠然的麵孔頓時顯現而出,他的雙手握著黑色的長條上下擺動,不知道在做什麽。


    “那可是關乎你們的民眾的事哦”齊偉如同看穿幾人的心理想法一樣,提前將那個話題說了出來。


    看著那雙傲然而冰冷的眼眸,趙德閉上了嘴,眼中有些驚疑。


    他平日隻是聽嚴濤說過對方的不凡,雖然他隻是聽著對方的信息就覺得離譜,隻是覺得終究和自己離的太遠,也就沒有在意。


    隻是現在.....人和人的差別有這麽大嗎?他不由思考著這個問題,心中不由閃過疑惑,既成果眾多,又心智高超,還能辨識人心,簡直如同完美的人類一樣。


    “聽好了,這個全新的計劃名為反智之製,是唯有聰明的家夥才會上當的無謀之計,計劃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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