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有限之物予以拓展,用最為廉價的素材達成最完美的結果,你們不覺得很美妙嗎?”


    負手而立,目光悠然,如同在郊外漫遊一樣,渾身洋溢著舒適的氣氛,臉上是泰然的表情,而無視眼前的兇險狀況。


    “白癡!你說這個誰懂啊?!”


    巴掌大小綠甲龜用自己那雙小眼睛凝望著眼前正在殺來的敵人,耳畔卻傳來主人以及好友間的口角衝突,它不由深深的歎了口氣。


    “就是這個啊!為何你總要想法設法挑動我的怒火!”名為衛葛戈的軍官失去淡然,變為一臉暴躁,額頭青筋暴起,眼中滿是憤怒之情。


    “呸,這就是俺的責任啦,讓你在時常發作的自戀中清醒一些,我才會少受不少罪!你以為我有多少次救了你的命啊,蠢貨!”


    形似一條普通的遊魚,嘴巴是形似臘腸的粉紅,激昂亢奮的淡紅雙眼,兩道細長的胡須向著一邊延申而去,周身有數團火星,在空氣中發散著熱量。


    名為隔岸火魚的個體對著衛葛戈大肆嘲諷,連那眼中也能瞧出深切的鄙夷,以及十分確信的堅決。


    “你那奇怪的口癖又是從哪來的......”衛葛戈啪的一聲捂住額頭,語氣十分的低沉。


    “欸呀!”火魚拋了個媚眼,看上去一臉得意的樣子。


    “不要鬧了,先將敵人剿滅,再說你們的相聲”無形之鱉不得不在一旁提醒著,再不阻止,它們三個就要挨打了。


    “.....我真的沒想鬧的.....”衛葛戈的口中滿是沮喪之意,聽上去十分失落的樣子,與之前再戰場上製止弗羅斯特的冷靜自若不一樣。


    “就給小綠一個麵子,哼”火魚猶自憤憤的說道,隻是眼神卻在衛葛戈身上一劃而過,看的無形之鱉分外無語。


    明明兩者相處的時間比它還長,結果每次碰麵總要吵上一架,不過,兩者也是從小扶持長大的交情,所以應該也沒有表麵那麽惡劣。


    “讓我看看.....是提洛啊”衛葛戈恢複了冷靜,將手從麵孔上放下,眼神對準了前方衝鋒而來的敵人。


    雖然戰場的規模涉及到大半個環地帶,但兩方之間還是有著無言的默契,神與神相爭,而其下的人們則圍繞著各個星球或者大陸展開了攻防。


    而衛葛戈所在的這個泛大陸集群帶則是以數個係級單位構建而成的龐然大物,是位屬西部的戰場,在這片戰場上像他一樣的主薄存在就是其中的最強者。


    所以他才難得的恢複幾分在聯邦中的性情,但畢竟是在戰場,所以他也不打算一直這樣。


    而眼前的提洛是百足四手的組合生物,是將那些對魔力敏感的生物想融合,再加入數百個人類的靈魂進行角逐,最終形成的類似殺戮兵器一樣的東西。


    而它們此刻正揮舞著棍狀武器對他人實施淩虐,臉上帶著血腥般的笑容,因為受到了苦痛,所以希望他人也一起墮落,是徹底沒救的惡族之一。


    但因為製作方便,所以這個也被投入至少以兆為單位的提洛,恐怕是對方企圖通過炮灰消耗他們的精力,再對準那個機會實施突襲。


    轟隆,轟隆,在提洛的中心不時響起爆炸的聲音,衛葛戈不由想起某個家夥,頓時有些胃疼,希望不是對方吧。


    “好吧,反正我也擅長處理這個,隻是每次還是有些難受”


    衛葛戈皺著眉,手掌在腰間一抹,一道透明狀的藥劑就出現在手中,裏麵晃動著猶如果凍般的凝固液體,而後他也不看直接連瓶子扔在嘴裏,咕隆一聲吞下了肚。


    而後他的身體一開始隻是輕微的抖動,逐漸的,弧度不斷變大,他的身體形似陀螺一樣高速旋轉起來,咕嚕咕嚕的聲音頓時響起。


    無形之鱉與隔岸火魚默默的在遠離對方的方位守望著,眼中各有異樣。


    “又開始了啊”無形之鱉歎息著,眼神變得滄桑。


    “終於開始了”隔岸火魚雀躍著,語氣格外高漲。


    “吼?喔喔喔”終於,提托們衝了過來,雖然看著眼前的這個陀螺眼中有些困惑,但很快被殺意吞噬的大腦舍棄了思考。


    它們張著大嘴,滴著口水,揮舞著棍狀武器眼看就要把對方打個粉碎。


    “限製器確認完好,意識保留度,53%,那麽,開始表演啦!”那個聲音先是淡漠,那是冰冷而凜然的聲音,但,很快,那份聲音帶上灼熱,他高唿著,語氣十分高亢。


    洪流迸射而出,如同赤銅,黑鐵,青岩組成的河流將一切衝散,那是比尋常的惡更為厚重的分量,若說提托們隻是小混混級的惡人,那它就是掌握一國的地下頭目。


    於是,不同與高潔清澈,從天而降的甘雨,隻是如泥潭一樣的洪流,它蠻不講理,橫衝直撞的將一切卷了進去,戰場頓時被‘河流’所淹滅。


    無形之鱉浮在河流上,眼神如同死去一樣,而隔岸火魚則是快意在河流中嬉戲,身邊若隱若現的火星沉入河底,使其越發洶湧龐大。


    “嘔,又是那汙穢的氣息,哦嗚”在距離兩者不遠的一處,有一個男人嘔吐著,它雙腳立於水麵,麵容有些蒼白。


    兩者的麵孔不由一僵,眼神都有些飄忽。


    那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家夥,但細細看去,那根本不是衣服,而是紙做的外殼,作為抵抗洪流的後果,那套‘衣服’全部濕透,緊緊貼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十分辣眼。


    有些長度的黑色頭發怏怏的蓋住麵孔,他嫌惡的看著這邊,眼中逐漸帶上了溫度,他也發現了兩者的身影,所以他也明白了眼前的這一幕到底是誰幹的。


    “又是那個有病的肌肉狂和他的兩個走狗”他的眼神十分危險,看上去在考慮是否要宰了兩者。


    隔岸火魚老老實實的待在一處,沒有之前的活力,很明顯它是忌憚眼前的人,無形之鱉也很明白火魚的心情,它的能力正好被對方克製,所以不敢炸刺。


    “......那麽暴露狂先生,你可以快速打理一番嗎?”


    無形之鱉一臉漠然,看都不看對方,男人低哼一聲,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憤怒,身上的‘衣服’瞬間變幹,遮擋住了身體。


    “.....這不是沒擋住嗎.....”無形之鱉小聲歎息一句,在一股突然襲來的微風中,男子的衣服隨風搖擺,如同窗戶一樣,對,可以看見裏麵的身體。


    “我的法衣就是這樣,哼哼,盡管羨慕吧”男子鼻子朝天,白淨的臉上帶著奇特的紅暈,眼中滿是興奮之情。


    “一般的法衣可不是那樣的,那隻是你個人的性癖,所以你才不被允許踏入公共場合”在河流中,衛葛戈的身影顯現而出,他的下半身與河流緊緊相連,臉上一片漠然。


    “嘿,汙濁的家夥可不要跟我說話,我美麗的身體會被你玷汙的”男子的臉上勾起冰冷的弧度,他輕蔑的看著對方,眼中滿是傲然。


    衛葛戈與男子相對而立,眼中都有些嫌棄,那是恥於和對方相提並論的目光。


    法衣,將衣服各處裁剪出縫隙,看似保守,實則十分暴露。


    河流,和人緊密相連的存在,散發著男性荷爾蒙的氣味,那是汗氣與濕氣交織的味道。


    爆裂者與藥劑師,同為某個職業衍生出的後續道路,但走向截然不同,前者注重以量補質,後者則是升質,而後使其突變。


    “說到底,你們兩個都是變態吧”無形之鱉歎息著說出世人對兩者的評價,盡管爆裂者與藥劑師中時常有怪胎出現,但兩人在那其中也很有名,在壞的意味上。


    分明是藥劑師,卻孜孜不倦的鍛煉著肌肉,還開創了獨特的攻擊方法的衛葛戈。


    明明是爆裂者,原本是運用外物進行攻擊的過渡職業,但出於變態般的精神,這個人找到了其他更為廉價的東西,然後堂而皇之露出自己的身體的劉陽。


    此刻,方圓萬裏之遙的地域都陷入了沉寂,聯邦的人們了無生趣的浮在河流上,至於原本的那些敵人則被全部消滅,與此同時,河流還在不斷往外蔓延。


    “——萬物皆斷”隨著冷喝聲,一道長著狼頭的身影衝天而起,手臂輕抬,指尖散發著灰色的氣息,將向外延申的河流攔腰斬斷。


    衛葛戈的氣息一瞬間變得衰弱,麵孔更加蒼白,火魚默默的貼緊他的身體,他的臉上才出現幾分紅潤,而後他冷漠的望向那邊,狼頭身影露出冷笑,眼中閃爍著殺機。


    呲呲呲,閃耀著異樣氣息的身影不斷橫空,八道身影皆惡狠狠的看著這邊,眼中是如同看著獵物一般的神情。


    哢吧,喀嘣,劉陽搖晃著腦袋,然後用譏諷的目光看向天空。


    “以多欺少,真是幼稚的行為,雖然我很樂意看到這個汙穢的家夥被打的場麵,但細細一想,你們算什麽東西?!”他的口氣變得森寒,如同看著一群渣滓一樣。


    “我可是要風靡聯邦的人,這個汙穢的家夥也遲早會成為我的簇擁,我可是既大度又善良的人,所以.....”


    劉陽咧著嘴,眼中閃爍寒光。


    “也加我一個唄”


    衛葛戈漠然的看了劉陽一眼,而後移開視線,然後身體崩塌,河流再度洶湧起來,狼頭身影等人麵色一變,它們再度對這邊發起了進攻。


    “環轉,解構”四肢飛天而起,向著對方而去,麵色淡然的劉陽口中繼續喃語。


    “構建,生成,點燃”在日光下,活生生的四肢不時搖擺著,它們閃過對方發來的數道攻擊,鍥而不舍的向對方衝去。


    “緊追不舍,哪怕傷痕滿身,哪怕步入歧途,那始終是我”劉陽的臉上露出開懷的笑容,“請看著吧,我全力以赴的纏人模樣”


    四肢再度生成,如同無事人一般,劉陽期待著那幕的發生。


    手指抓住下擺,臂膀鉤住脖頸,大腿搭在身上,仿如活著的生命,它們與狼頭身影們緊密相連,然後溫度急劇升高,赤紅的蒸汽蔓延而出。


    “再來!”


    “再來!”


    “再來!”四肢不斷生成再飛出,向著那處煙霧彌漫的地帶,劉陽始終笑著看著那一幕,無視這種在旁人看來無比驚悚的模樣。


    “在我看來,最為廉價的就是人的肉身本身,隻需要一定的能源,就可以不斷再生,簡直如同永動機一樣,我真是個天才!”


    “.....平常隻用皮膚的你做到這步也真是令我吃驚”無聲出現的衛葛戈的臉上有些疲勞,但他依舊深深望著微笑的劉陽,在遠方的煙霧中,悶響聲接連不斷。


    “這就是麻煩的孽緣吧,我也真是頭腦發熱,不對,我是在疏鬆筋骨哦!”劉陽散漫的擺擺手,眼神卻飄向另一邊。


    “升華自己的肉體,使其失控,繼而無止境的膨脹,再服用藥劑掌握那份變質的過於強大的力量,劉陽,你可不要被拋下啊,我已經逐漸找到了獨屬於我的永恆能源的關鍵”


    “下一次,我將成為星主,到時,我可會全力欺壓你的”衛葛戈的臉上露出極為惡質的笑容,那是他起初被人排斥的根本原因。


    “你的臉....確實難看,我也有些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了,不過啊”劉陽歎息般的述說著,而後目光一凝,“想勝過我,真是異想天開,我可早就找到了”


    “還是讓我來盡情的欺壓你吧,到時候,嘿嘿”劉陽漏出怪異的笑聲,兩者相互對視,眼中帶著挑釁,而無形之鱉移開目光,不想看這對關係良好的惡友。


    “不過,我們其實是處於下風的,就連成建製的軍團也沒來幾個,仆從軍更隻是調用了一部分,就連神殿那邊.....”


    劉陽忽地環顧周身,眼中有些疑惑,雖然他們的強者大多數能壓製對方,可在場麵上的確是對方占優,明明如果出動全部力量,可以輕鬆將這些家夥打垮。


    “的確,很多對軍級的軍團沒有來,不過具體情況不能告訴你這個自由人,他們也是有其他的理由的,至於神殿......”衛葛戈的眼中閃過凝重,卻沒有再多說。


    “那個頑疾什麽時候才能去掉呢”劉陽麵容揪緊,嘴邊不由漏出一句,衛葛戈麵色大變,四下張望,看沒有其他的反應這才鬆了口氣。


    “大總統有他的考慮,劉陽,作為戰友我提醒你一句”衛葛戈的麵孔異常嚴峻。


    “你隻需要知道我們與它們親密無間的事實,除此之外,什麽都不要想,什麽也不要做”那是如同判決般的冷硬話語,但是,劉陽卻無法反駁。


    “可惡!我的師傅就是因為它們——”劉陽低下頭,如同咆哮一般的悔恨話語讓衛葛戈不由屏住唿吸,眼神有些黯淡,他又何嚐不是如此。


    他和劉陽曾經是同門師兄弟,共同在那份長者的身邊侍奉,但因為某件事,他們的師傅遭遇了厄運,從而失去了消息,雖然他們私下來多番搜尋,但卻一無所獲。


    但唯有一點他們可以確認,他們的師傅正是因為神殿的那些家夥才消失的,而大總統對此了如指掌,而他卻無所作為,反而和對方緊密合作。


    消失的強者們的學生,以及被強者們拯救的人十分不滿,甚至公然反抗那位大總統的統治,然後迎來了放逐。


    不過說是放逐,其實是那些不甘心接受事實的人們主動選擇離開,而大總統選擇了視而不見,他們同時再不無法相信那位,在暗地裏謀劃著叛亂,而劉陽就是其中的一員。


    “衛葛戈,遲早有一天.....”劉陽注視著他,聲音十分冰冷,發黑的眼中閃耀著仇恨的火焰。


    他明白,遲早他要選擇是站在過去的同門一邊,還是大總統一邊,但,他也隻能祈願那個時間再來的晚一些,讓他做著遲遲無法做好的心理準備。


    “......”聲音不再響起,內亂遲早會遍及整個聯邦,到那時,他會確切的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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