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你們確實是一群蠢貨”


    王朝輝歎息著從一個人身上起身,看著身下翻著白眼,失去神智的青年。


    他環顧周圍,幾個同樣鼻青臉腫的人倒在地上,他不禁有些頭疼。


    自己往日最為看重的幾個部下不知被何人蠱惑,先前企圖製服自己,像他們的新主子獻媚。


    “真當我這麽多年是白混的嗎?!一群蠢貨!”


    他由衷的感慨著,他找來的這些人能力是有,可惜情商不太高,輕易就被他人蒙蔽,自亂陣腳。


    且不說他本身就隻是暫時處在湯憲的陣營,即便是湯憲倒台,他也有自信不會牽連到自己。


    王朝輝拍拍身上的塵土,然後坐到了青年的身上,他揮揮手,讓後麵那些麵色怪異不敢幹涉這邊的幻光之人自行尋找敵人。


    後者尚能做主的中層恭敬的朝這邊拜拜,帶著其他人忙不迭的紛紛離去。


    王朝輝也懶得去看,他麵色沉靜,眼中有些茫然。


    “那人告知我,湯憲已被打敗,學院的黑暗將就此不複存在,也不知是真是假……”


    王朝輝嘴裏喃喃自語,心中頗有一腔心血付之東流的感覺,那種自己猶如孤膽英雄,獨自麵對黑暗的隱隱自豪感蕩然無存。


    隻有對未來的深深困惑。


    “現在……就先等待片刻吧……”


    ……………………


    哧哧哧。


    一道道橙黃光束從槍口中射出,呂誠眼神冷靜,麵色肅穆的維持著手上的動作,隻是額頭上有著些許汗水。


    湯臣動作猶如鬼魅,有時在左,有時在右,行蹤飄忽不定,隻是看著他怡然的姿態,就明白對他而言這種攻擊並不算什麽。


    隻是出於謹慎才避開對方的攻擊,他在等待那個必將到來的時機,而他的這份心思,呂誠顯然也是知曉的。


    呂誠唿吸平穩,眼神掃過對方所在方位,大腦預測對方接下來的路線,手指微動,繼而能夠準確的壓製對方。


    正如對方而言,他一開始還能維持心無旁騖的攻擊態勢,久而久之,他的思維都不禁有些恍惚。


    大腦中閃過自己初生的畫麵。


    懵懂的自我醒來,見到的是歡欣鼓舞的白衣人,以及一位眼神關切的老者。


    他從記憶中認出了眼前此人,隻是疑惑自己的存在。


    假如記憶中的這個宮守誠真實存在過,那麽繼承了他記憶的‘我’又是誰?


    他在誕生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不是‘宮守誠’,時間一久,旁人也知曉了這點,他們用冷漠的視線看著這邊,對他不報以期待。


    唯有那位老人在失望過後,重新接納了他,並為他取了一個名字。


    “你雖繼承了那個人的記憶,但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認為你是那個人,我很遺憾……”


    老者沉默的看了他片刻,然後笑了起來。


    “但也無妨,我其實一開始就沒報太大的期望,恩……對了,我為你取一個名字吧?”


    老者沉吟片刻,緩緩吐出幾個字。


    “就叫你……”


    呂誠迴憶到此處,手中動作不由一頓,湯臣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機會,隻是一瞬之間,身影就到了他眼前。


    湯臣臉上帶著親和的微笑,手呈爪狀,漆黑般的手爪頓時扣住了槍械的外殼。


    呂誠微吐一口氣,丟棄手中槍械,順勢後退數步,冷眼看著輕笑的湯臣。


    對方把玩著手中的‘長槍’,猶如孩童一般上下翻看,臉上帶著有趣的神色。


    “在過去我記得可沒這種分類的‘武器’,是最近新出的嗎?”


    湯臣宛如好學的學子一樣反問著呂誠,毫不在乎兩人先前還處於敵對狀態。


    “是的,大約在您離開後三年,這種分離式的武裝才大批量的落實到基層”


    呂誠略加思索,將自己曾記錄下的軍事發展概況敘述給對方。


    “……你竟然真的迴答了?”湯臣的神色有些驚奇,繼而又化作不滿。


    “虧我還想借機損你幾句,說你果然是個機器人,不懂得尊敬上司,這下泡湯了”


    湯臣不無遺憾的說著,表情極其惋惜。


    “您或許沒有注意到,您已經說了”呂誠眼神認真的提醒著。


    “哦,我故意的,區區機器人也敢瞧不起人類?哼!”


    湯臣得意洋洋的大笑著,看起來……頗有少年風範,呂誠在心中評點著。


    “不過,我確實覺得你與我認知中的那些機器人不太一樣,呂……呂誠,是吧”


    湯臣詢問式的看向對方,得到了對方的點頭迴應。


    “很好!呂誠,我記住了,接下來,也該送你上路了”湯臣微笑的麵孔逐漸變得冷漠。


    他冷冷的看著對方,手指用力,將奪來的武器寸寸捏的扭曲變形,然後扔到了地上。


    “沒有了這個,你拿什麽壓製我?”


    湯臣輕輕搖頭,眼神露出寒光。


    呂誠麵不改色,按照自己記憶中的樣子,擺出了一套招式。


    “請賜教”他輕聲道。


    “真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阻止我,按照你的立場不是應該抓捕小王他們嗎?我其實還蠻好奇的?”


    湯臣緩步而行,逐漸靠近這邊,試圖用話語動搖對方。


    “職責所在”


    呂誠想到那個老者,又低沉的說了一句。


    “職責所在”


    “我是不懂啦,所以……”


    湯臣笑著,然後縱身一躍,出現在呂誠背後,雙拳前伸,“就讓我看看你的心髒吧!”


    呂誠迴身一拳,伴隨著咯嘣聲,他的手臂瞬間扭曲,他麵不改色的揮動另一拳擊向對方胸膛。


    湯臣微微一笑,左手擒住對方的彎曲之手,右手下擺,擋住對方攻勢,身體向左側微斜,右腳猶如一道鋼鞭掃向對方下肢。


    呂誠原地一蹦,身體拔高,借助浮動之力與湯臣右拳一撞,身體頓時倒飛而出。


    湯臣神色一冷,對方並沒有受到太多傷勢,自己找到的接近機會又被對方應解了。


    呂誠倒飛在空中,完好的一隻手再度向前,手中瞬間出現一道槍械,他雙腳落地,身體倒退數十步,用肩膀架住槍械。


    “轉為自瞄模式,坐標為西八,東六”他的一隻手聳拉在一邊,口裏冷靜的說著。


    哧,橙黃光束瞬間發出,奔襲在半路的湯臣閃身避開,不斷嚐試接近。


    呂誠腳步不停,與對方保持著距離,口中連連說出坐標,然後用身體的肩膀微調方位,避免對方知曉方位後避開。


    湯臣麵色變得陰沉,側身躲開一道光束。


    “哼,還在頑抗嗎?我決定了,抓住你後要把你大卸八段!”


    呂誠置若未聞,保持著專注,繼續射擊。


    ……………………


    康泰年眼神一動,不由皺眉看向遠方,他隱約覺得自己的權限有些異動。


    他看向下方,杜德還在參與大比無暇分身,他視線四處遊離,試圖尋找湯憲的蹤影。


    對方前不久傳來信息,說自己覺得有些異常前去探尋,按照對方平日的習慣,如今也該迴來向自己匯報了。


    康泰年思索片刻,站起身來,對看向他的諸人說道!“我臨時有些事,需要去查看一番,你們……”


    “不要急,有什麽事比這次的大比還重要,些許雜事,由他去吧”施耐德摩挲著權杖,臉上帶著笑意。


    “沒錯,眼前的大比才是重中之重”沉默的本也隨之說道。


    “我覺得也足夠了?不是嗎?”自來到會場都沒有和康泰年搭話的周博直視著對方,話裏意有所指。


    康泰年隱含焦急的麵孔變得平靜,他淡然的目光掃向眾人,除了陳展麵色稍有些疑惑,其他人都是一臉神秘的笑容。


    “……我覺得,還不夠!”


    但他隨後吐露的話語卻讓幾人眼神一冷,目光變得深沉。


    “這不合規矩”


    施耐德身上的威勢變得深重。


    “和我聽聞的不太一樣啊”


    本舉起一隻拳頭,擋住了自己的一隻眼睛。


    “康泰年,你想違背大勢嗎?”最後,周博語氣陰冷的說道,表情格外冷漠。


    “……大家說的對”陳展眼中閃過驚愕,然後旗幟鮮明的表示支持。


    麵對眾人的警告,康泰年眼中毫無懼色,反而無比坦然。


    “現在這種過家家酒一樣的程度,你們覺得真會令人滿意嗎?我不覺得”


    “我將履行我的承諾,我將會讓世界融為一體,我將以最酷烈的手段統治一切”


    “唯有如此,才能得到令你我滿意的結果,所以……”


    康泰年神色平靜的抬起一隻手。


    “來人,看好諸位,我——”


    他的身邊出現了大片灰袍身影,以及麵孔猙獰的綠衣人。


    “沒有那個必要了,小康,就到此為止吧!”


    一道聲音傳來,康泰年神色大震,眾人眼中神色不一而同,施耐德,本,眼中是懷念,周博是喜悅,陳展是詫異。


    而在他身邊,灰袍與綠衣分列兩側,表示自己的恭敬,一道身影就那樣緩緩走開,身後跟著數人。


    來人看向康泰年的眼中充滿憐憫,以及惋惜之情,隨後他緩緩說道。


    “小康,夠了,到此為止吧,你已經偏離正路太久了,現在是時候讓他迴到正軌了”


    “老師……”康泰年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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