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種了好些菜,一片綠色,看起來很有生活氣息。


    王遇貴看了一圈,很滿意,心想:自己看人的眼光還行,王五這個人還不錯,能幹活,還挺勤快。


    哎,這房子還得有人氣才好,常常打理,不會荒廢。


    正轉著呢,突然,李二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東家,王公子,不好了,不好了,王五跟西老財家的家丁打起來了!”


    王遇貴聽了,嚇了一跳,忙問:“怎麽迴事?他不是去二丫家提親了麽?怎麽跑西老財家打架了?”


    “哎,他陪二丫她爹一起去西老財家還債,也不知怎麽地,就被人家打出來了!”


    “剛被花大拉迴去了,王五都急眼了,要拿斧子去找西老財拚命呢!”


    “王公子,你快去看看吧”李二急道


    王遇貴聽了,又嚇了一跳,咋還動斧子拚命了呢?


    忙對李二道:“快,快帶我去看看!”


    說著,就跟著李二一路小跑,來到了花大家。


    花大家的院子裏聚集了不少村民,王五手裏拿著把小斧子,正怒氣衝衝地要往外衝。


    嘴裏還喊著:“他奶奶的,我去砍死那個西老怪!”


    一個幹瘦的老頭拚命抱著王五,嘴裏喊道:“哎呀,王五啊,使不得,使不得!”


    王遇貴跟著李二走進院子,剛要衝王五喊話,隻見一個壯小夥風風火火地從外麵跑了迴來。


    旁邊有圍觀的村民喊了一聲:“哎呀,二丫迴來了!”


    王遇貴仔細一看,哦,那不是壯小夥,是二丫姑娘。


    二丫跑到王五麵前,大喝了一聲:“王五,你鬧啥呢!”


    王五立刻就安靜了下來,看著二丫,小聲道:“我沒鬧啥呀,是那西老財欺負人,他……”


    “把斧子給我”二丫沒等他說完,一伸手就把斧子搶了過來


    王五也沒敢掙紮,一低頭,歎了口氣:“哎!”,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


    王遇貴看得都笑了,心想:哎呀,這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王五”王遇貴帶著李二走了過去,王五聽到喊聲,抬頭,看到王遇貴來了,忙站了起來:“哎呀,東家,王公子,你怎麽來了?”


    “哎呀,這就是他們東家呀,城裏的王公子”


    “哎呀,這個王公子長得可真俊俏啊”


    “是呀,還是個年輕公子呢,不像那個西老財,長得又老又醜”


    “聽說這個王公子人很好的,對李二和王五都挺好的呢”


    ……


    村民們又小聲議論開了


    王遇貴皺了皺眉:“讓你來提親,你咋跟人打起來了呢?”


    “這位是王公子吧,王公子,快,請屋裏坐吧”王五還沒說話,一旁的幹瘦老者先說話了


    王遇貴忙笑問:“這位老人家是?”


    “他就是花大,二丫她爹”李二在一旁忙介紹道


    王遇貴忙衝老者施了一禮:“原來是花老伯,你好呀,我是王五的東家王遇貴!”


    “哎,東家好,東家好”花大頭一次見地主對自己這麽客氣地施禮,很有些受寵若驚


    忙不迭地把王遇貴往屋裏讓,王遇貴也不客氣了,跟著花大進了屋。


    李二也跟著進了屋,王五和二丫也跟了進來。


    花大家也是真窮,屋裏就一張桌子,幾張歪歪斜斜比較粗糙的木板凳。


    王遇貴坐下,問花大:“花老伯,到底是咋迴事呀?”


    “好好的,王五怎麽跟那西老財家打起來了?”


    “哎,王公子,其實還真不怨王五”花大歎了口氣,垂頭又抬頭,看著王遇貴道:“哎,王公子,我家二丫和王五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今天王五高高興興地拿了二兩銀子來家裏提親,說是東家你親自過來了,借了他銀子,讓他來提親”


    “我呢,自然是歡喜的,接了銀子當即就帶王五一起去了西老財家”


    “我想著趕緊把銀子還給西老財,多耽誤一天就要多給好些利息呀!”


    “沒成想,那西老財看到我帶了二兩銀子去還他”


    “他還不高興了,說是我借的是死期,要滿一年才能還,現在才半年,我要是提前還”


    “那現在就得還他三兩銀子,二兩銀子是不夠的!”


    “不然,就等滿一年,還他四兩銀子”


    花大說著,又歎了口氣:“我一聽就急了呀,當時就跟西老財講了很多好話,希望他高抬貴手,就讓我還二兩銀子”


    “哎,那個西老財根本不聽我的呀,還嫌我囉嗦,當即就要讓下人把我趕出去”


    “王五在一旁看了,就急了,就跟他們拉扯了起來”


    “王五他個頭大,力氣也大,一兩個下人打不過他”


    “那西老財急了,直接叫了幾個家丁過來,拿棍子把我倆打了出來!”


    “王五這才急眼了,迴來要拿斧頭去找西老財拚命,哎!”


    二丫聽了,忙問她爹:“哎呀,爹,那你沒被棍子打著吧?”


    “哎,我倒還好,有王五護著,王五可被他們打了好幾棍子呢”花大說著,心疼地看了看王五


    “王五哥,你沒事吧?”二丫趕忙小聲問王五


    王五嘿嘿一笑:“我,我沒事!我皮厚著呢!”


    王遇貴聽了,大概明白了,這西老財可真夠陰險的,這高利貸放的也太貪婪了。


    王遇貴聽著,這套路跟現世某些銀行的套路差不多呀!


    不就是提前還貸,還要多收費麽?


    隻不過,古代西老財放的是高利貸,更黑些。


    “花老伯,你當時借錢的字據呢?拿來我看一下”王遇貴問花大


    花大聽了,忙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紙,雙手恭恭敬敬地遞給了王遇貴。


    王遇貴接過那字據一看,上麵還確實寫了,提前還錢要多付一半利息。


    王遇貴皺了皺眉:“花老伯,這上麵的手印是你按的嗎?”


    “手印是我按的”花大點頭


    王遇貴又問:“你借錢的時候,知道是借的死期麽?知道提前還要多付利息麽?”


    “哎,我當時隻想著能借到錢就好,西老財他說什麽,我就答應什麽”


    “我也不能說不同意呀?我要說了不同意,他就不借給我了呀!”花大歎氣,說完,一臉無奈地看王遇貴


    王遇貴聽了,也歎了口氣,心想:還真是,他們借貸雙方本來就是不平等的,西老財擺明了就是搞霸王條款呀!


    王遇貴又仔細看了看那字據,突然想起,《大龍律》裏雖然沒有對高利貸行為的具體約束條款。


    但是,之前自己在衙門裏戶科上班時,曾經看到過戶部有渝,皇帝另外下過令:今後一切債負,年歲雖多,不過一本一利,不得疊算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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