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崖驚異的看著麵前替芷夢擋劍的薛崖。“你竟然為了這個丫頭......”

    “赤崖!”蘇墨怒吼著衝著赤崖一劍就劈了過來,他整個身體冒著濃厚的閃電,比剛才更亮更尖銳。芷夢那絕望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一定要讓赤崖死無葬身之地。

    一時間,兩軍部隊在一聲聲響亮的號角中全軍出擊,刀劍聲,爆炸聲和慘叫聲不絕於耳。

    芷夢抱著癱軟在地的薛崖,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絲毫顧不上身後的戰火紛飛。她記得他們昨日才剛剛結拜,她記得他還笑著說我們以後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明明這才是昨日的事情,現在他卻躺在她的懷裏奄奄一息。

    眼前的薛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眼前模糊。她抹著眼淚,泣不成聲。“你為什麽要過來,你,你為什麽,你不要死......不要死......求你,堅持住。”

    “咳咳......”薛崖看著芷夢淡淡的笑著,想伸手抹去她臉上止不住的淚痕,卻忽然一口鮮血忍不住吐了出來。

    “薛崖......薛崖......”芷夢有些驚嚇的用手擦著他嘴角的血,“我,我把這劍拔出來,救你,我一定能救你......”芷夢受傷的手又抓住了那鋒利的劍鋒,她要救他,無論如何。

    “別......咳咳。”薛崖伸手製止她,彎起身卻不小心讓那劍刺的更深,他的臉色蒼白,冒著大滴的汗珠,他卻仍覺得冷。

    “你不能救我。”薛崖抓住芷夢的手臂,不讓她去動他身上的劍。她若是拔出這劍,他怕是就沒有力氣與她說這番話了。

    “我與他本是同胞兄弟。兒時分別,我被妖王收養,但他卻落入賊人之手,百般受虐長大。是我覺得有愧於他,所以才不小心中了他的巫蠱之術。若是要他死,我必先死。就算你殺了他,那巫蠱術也會讓我去抵他一命的。所以,不能救我。”

    薛崖氣若遊絲,他看著芷夢,心中滿是不舍。心想這丫頭或許會因為不能救自己而自責一輩子。芷夢看著他,使勁搖著頭。

    “不,不......總會有辦法的。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她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哭,身子劇烈的顫抖著。

    “你不必自責......我今日來,就做好了死在戰場的準備。能救你一命,那也算......撿著大便宜了。”他微笑著安撫她,伸手抹去她臉上停不下的淚珠。“女孩子哭成這樣,要嫁不出去了。”

    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眼眶也微微的紅了。能在狼族遇上芷夢,能與她和蘇墨結拜,是他意料之外的收貨。他已感謝上蒼,卻不忍心看到芷夢難過。

    ”不......你要活著,不然我天天這麽哭,就真嫁不出去了。”她輕輕撫著薛崖的臉,隻覺得他的身子冷的驚人,她將他更緊的抱住,想將他的身子捂暖一些。

    “答應我......好......好活著,別讓我覺得.....我......太自私了。”薛崖的嘴角微微的笑著,他滿足的閉著眼睛,話音卻越來越小,直到他握著芷夢的手失重的垂下。

    “薛崖......薛崖?......”芷夢焦急的喚著他,使勁晃著他的身子,卻清楚的感受到他消失的氣息。

    “薛崖!”隻覺得心裏頹然劇痛,讓她整個人似都無法唿吸般。她仰天大聲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似用了渾身的力量。一陣強大的內力從她的體內擴散開去,刹那間,整個戰場一半的人都被那波力量打出去幾丈高。而那波力量所波及的所有土壤上,鑽出了一排排紫色的花朵。

    她仰著頭,周身散發這一股微亮的白光。桃清和嫣兒此時從她的身上跳了出來。

    “夢兒......夢兒!”桃清有些焦急的一遍遍喚著她的名字,她的眼睛發著一種淡藍色的光芒,額劍也若隱若現一朵梅花狀的印記。桃清伸手貼在芷夢的額頭上,幫她調整她混亂的內息。

    芷夢身體裏的卻有一股強大的內力在到處的亂竄,桃清想控製它,可是才幾秒的時間,卻被它忽然衝出的強大內息給震開了幾米遠。他捂著重傷的胸口,擔憂的看向芷夢。他這次醒來便發現芷夢的身體與之前不同,似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保護著她。因他也分不清這股力量是好是壞,也擔心她多想,便一直沒有說。可沒想到,那股力量竟是如此強大。

    狂風中,隻見芷夢忽然便起身站了起來。她的眸子湛藍如水,額頭上那梅花印記也十分清晰。她遠遠的望著赤崖,麵上沒有一絲情緒,在那漫地的紫色花海中,如果神一般耀眼。

    “殺啊!妖孽!”一個將士忽然便拿著長刀向芷夢的方向衝來,他的全身都在微微打顫,卻是使了渾身的力氣衝向芷夢。

    芷夢並沒有理會那將士,甚至目光都沒有從赤崖身上偏移半分。她優雅的走著,那將士甚至還沒有靠近她一米,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彈了出去,狠狠跌落在地。一口鮮血灑了出來,便沒了氣息。

    混亂的戰場卻因為她的接近,在不覺中給她讓出了一條路,直直的通向正在打鬥的赤崖和蘇墨。電閃雷鳴火光四射中,芷夢一個伸手,便擋住了赤崖直劈而下的刀刃。

    “夢兒......”蘇墨有些驚訝的看著麵前的芷夢,剛想上前保護她,便見她擋住赤崖刀刃的手散著一團巨大的靈力。

    “喲~這是我們的女王登場了啊,果然預言不虛啊哈哈哈。”赤崖看著芷夢額間的梅花印記,眼神癡迷而瘋狂。

    但芷夢並沒有給赤崖過多的時間,她擋住赤崖劍刃的手往下一壓,隻是一瞬間的時間,她已掐住了赤崖的脖子,將他狠狠舉了起來。

    她的腳邊,紫色的花兒耀眼的綻放著,周身的氣息雖是濃重,卻又格外的柔和。赤崖看著芷夢,他已不能唿吸,卻也說不出半個字。

    芷夢烏黑的眸子,映著麵前那張熟悉的臉,她的手不知為何微微顫了下。腦海裏瞬間浮現出薛崖的笑臉。她忽然明白,昨日結拜,他為何要說,不求同生共死。因為他一定不能與他們同生共死。他早已決定豁出性命去守護妖界。

    麵前的這個人,與薛崖長著一模一樣的麵龐,流淌著一模一樣的血液,卻是害死薛崖的罪魁禍首。他是那麽溫柔,那麽善解人意,那麽男子氣概,是每個姑娘都會為之傾心的類型。可是他才活了那麽短暫的時光。她還琢磨這給他介紹個好姑娘,過上幸福的日子......都是因為他......因為這個人!

    芷夢有些急促的喘著氣,看著赤崖,手腕一轉。隻聽“哢嚓”一聲,便沒了氣息。

    “夢兒......夢兒......”蘇墨見芷夢瞬間便殺了赤崖,卻遲遲不鬆手,有些擔憂的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走到她身前,卻看見她泛紅的眼,空洞無神,一滴淚從眼角緩緩流了下來。

    此時的戰場,因赤崖的陣亡而變得亂作一團,妖族大軍軍心渙散,四處逃竄。而狼族士兵吹著長號,舉著軍旗,歡唿雀躍。

    蘇墨伸手心疼的將她臉上的淚抹去。芷夢的眼忽是動了動,她緩緩地看向麵前的男子,眼淚卻更大滴的往下掉。她手抓著赤崖的手緩緩鬆下,她隻覺得心中難過的如同針刺一般。

    蘇墨緩緩將她擁住,似是忽然有了依靠,她忽然放聲痛苦起來。但隻是喘了兩口氣的功夫,她便渾身像沒了力氣般,一陣天旋地轉,無力的躺倒在蘇墨懷中。

    “夢兒......夢兒!醒醒,夢兒,你別嚇我。”蘇墨驚慌失措的看著芷夢,她麵色蒼白,額間的梅花印記也消失了,整個身體似被抽空般輕的似讓人抓不住般。

    “快放下,讓我看看她。”桃清趕到他們身邊,心下早已焦急萬分。

    那力量雖然強大,但卻似乎很柔和,不會傷害到她。但她明顯有些精神恍惚,而且這麽強大的力量瞬間爆發,芷夢的身子骨本身就極弱,他擔心她受損太嚴重。況且她那缺失的半魂本就是一顆隨時會爆發的炸彈威脅著她。

    桃清聚斂內息,源源不斷的傳輸到芷夢體內。他的內息天生便有治愈的功效,他用盡全力,直到芷夢迷迷糊糊地囈語了兩聲,臉色也微微紅潤了些,他才停手。

    桃清深吸了一口氣,對蘇墨點了點頭,蘇墨這一顆高高懸掛的心才踏實落地。他覺得自己最無能的時候,便是她受傷的時候。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取她的平安,可他卻什麽都無法為她做。

    許是遇見芷夢,這才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麽是深深的無力感。他一把橫抱起芷夢,快步向軍營走去。歡唿的士兵看見蘇墨,都默默安靜了下來,他們舉手放在胸前,微微低頭,紛紛給蘇墨讓出道路。這是在對芷夢表示深深的敬意。

    “太子,帳外有人求見。”剛將芷夢安置好,有將士便前來匯報。

    “不見不見。”蘇墨一揮手,緊緊拉著芷夢的手,他一刻都不想從她身邊離開。

    “他說,事關芷夢姑娘的生死,請太子務必讓他進來。”將士低著頭,擔憂的看著芷夢,如實傳達。

    蘇墨眉頭一皺,看見一旁的桃清對他微微點了頭。“讓他進來。”他輕聲說。

    白黎軒一身淺灰色長衫,他幽幽走進營帳,好看的桃花眼對著蘇墨微微一笑。

    “蘇兄,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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