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冷冷道:


    “別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願意當日本人的狗。”


    這麽說著,他猛然扒開自己的上衣,露出裏麵捆綁著的炸彈。


    看到這一幕,陳少安就知道,此人早就做好了計劃失敗,和自己同歸於盡的準備。


    畢竟他陳少安名聲在外,出了名的狗漢奸一個,對付抗日分子,說不定比日本下手還狠。


    用秦岩一條命,換掉陳少安這個狗漢奸一條命,穩賺不賠。


    看到這一幕,陳少安也被嚇了一跳。


    “秦探長,別衝動,有話好好說嘛。”


    陳少安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道。


    “哼,狗漢奸,殺了我們這多同誌,還想讓我和你好好說話?”


    一聽到“同誌”這兩個字,陳少安基本可以確定這人身份了。


    再加上方才秦岩眼神之中的決絕,也絕不可能是偽裝出來的。


    “你聽我說,我····我和你們是一路人呢,我也是你們組織的一份子啊。”


    陳少安感覺自己玩兒大了,誰能想到秦岩是這等猛人,上來就要和自己玉石俱焚。


    秦岩呸了一聲道:


    “我們組織怎麽可能出你這樣的敗類,少廢話,現在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他這麽說著,就要拉動炸彈的拉環。


    可就在這一刹那,秦岩卻感覺到渾身上下的肌肉,似乎都不停自己使喚了。


    不止如此,自己的咽喉處,也是一陣發緊,竟是無法從外界獲取任何空氣了。


    明明可以輕鬆拉動的炸彈,在此刻卻是動也動不得。


    陳少安恢複了鎮定,心想還好自己有“勾魂蜂”趁其不備,偷襲了秦岩。


    現在毒素發作,就讓他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額·····”


    秦岩倒在地上,一雙眼睛裏麵,充滿著不甘。


    他不知道陳少安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讓他喪失了行動能力。


    他此刻隻想死亡,不能落在這種狗漢奸手中,不能讓他們從自己的口中,獲取任何關於組織的情報。


    秦岩想要咬破隱藏在後槽牙上的氰化物膠囊,卻發現連牙齒他都無法控製。


    陳少安蹲下身來,微笑打量著秦岩道:


    “其實,我剛才說的都是真話。”


    這樣說著,他伸出手來,將秦岩身上的炸彈拆除掉,隨後又迴到辦公室的椅子上,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毒素,隻是讓你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大概再過幾分鍾時間,你就可以恢複了。


    不過等到恢複之後,你不要再想著殺我了,我會帶你去見一個人,見了之後,你或許會改變對我的看法。”


    陳少安這樣想著,便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咂起來。


    秦岩的心思急轉,開始思考眼前的這個狗漢奸,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這陳少安隱藏的也太深了吧,以至於讓不管是中統,軍統,還是地下黨,都想要將他除之而後快。


    若是假的,那他又為何這般對自己?


    隻需要將他五花大綁,然後交給岩井公館就是大功一件了。


    難道是放長線釣大魚?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還需要靜觀其變才行,或許····這家夥真是友軍?


    果然,五分鍾之後,秦岩就感覺自己恢複了一些力氣,能勉強支撐著身體站起來。


    “你說的都是真話?”


    秦岩問道。


    陳少安沒有多說什麽,將自己抽屜裏麵的手槍取出來,子彈上膛,遞過去道:


    “如果說的是假的,你拿這把槍斃了我,現在就可以。”


    這讓秦岩開始躊躇起來,他著實有些看不透眼前的男人,卻不知道,此時此刻的陳少安,才是揭開層層偽裝的陳少安,才是少有的,用真麵目去麵對一個人的陳少安。


    半晌,秦岩才道:


    “好,我們什麽時候去?”


    陳少安淡然一笑道:


    “等下班了就去,秦探長,你現在該做自己要做的工作了。”


    這話讓秦岩半信半疑,可他還是暫且選擇相信,轉身打開辦公室的門,走到樓下。


    趙敬深看他安然無恙地出來,一雙眼睛裏麵滿是驚訝。


    可他一句話也不敢多問,甚至不敢和秦岩對視,隻是尷尬地笑了笑,便急忙去翻弄桌上的文件。


    正如陳少安所說的那樣,一直到晚上警察署眾人下班,竟然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秦岩也是專注於他的工作。


    直到夜幕降臨,陳少安走出警察署,秦岩這才跟在他的後麵,一起向振陽鋼鐵廠的方向走去。


    打開房門,陳少安就看到正在啃著豬蹄兒,有些不修邊幅的秦墨寒。


    她瞪著清澈愚蠢的大眼睛,用紙巾擦擦嘴角的油漬,嘿嘿一笑道:


    “我·····我這剛吃完飯·····”


    陳少安看著垃圾桶裏麵堆疊的骨頭,還有各種點心盒子,就知道這個吃貨肯定不知道吃了多少頓。


    這要是放在後世,秦墨寒這樣的先天吃播聖體,肯定能在某音或者某手吃播界,獲得一席之地。


    “你不是說過,一直在找組織嗎?”


    陳少安這樣說著,便讓出半個身子來,讓秦岩走進屋中。


    看到陳少安帶陌生人過來,秦墨寒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他是·····”


    秦岩也打量著秦墨寒,電光火石之間,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你····從哪兒來的?”


    這話讓秦墨寒一愣,可她旋即想到了什麽。


    “我····我從西北來,帶著一身風沙。”


    “你····要去哪兒?”


    秦岩這樣說著,聲音卻有些顫抖了起來。


    秦墨寒的聲音,也跟著一起顫抖起來,幾個字從她口中說出。


    “我···我要去戰場,去大海所在的方向。”


    這是秦墨寒和組織最後的接頭暗號,隻有直接幾個極少數的,知道她存在的人,才知道這最後的對接暗號。


    於是這個天生樂觀,仿佛沒有任何憂愁的姑娘,便開始大聲哭泣了起來。


    陳少安站在門口,點燃一根香煙,看著那姑娘哭的稀裏嘩啦,心想不至於吧,不就是找到組織了嗎?


    也可能陳少安獨來獨往習慣了,對於所謂的組織,他並沒有任何的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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