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支透明的盒子,打開蓋子,裏麵的玻璃管裝著看上去沒有什麽特別的淺藍色藥劑:“我是通過對那幾個軍人注射的催化劑進行成分分析發現那批催化劑的成分和這支藥的成分百分之七十相似,才懷疑它們出自同一人之手,猜測你當年想要研製的並不是什麽能夠提升力量的信息素催化劑,而是能讓人二次分化的分化藥劑,我母親就是第一個試驗人,而當年我母親死後,你以為自己實驗失敗,加上受不了以為自己害死人的打擊,就離開了研究院,對不對?”


    “可是……”應如椿失魂落魄一般,“可是我當年給了她四支分化劑,按照劑量,這種藥兩支就能起作用,我給了她四支……”


    “什麽?”


    林峭皺起眉:“可是如果根據屍檢報告,我母親的生殖腔和腺體都沒有任何變化,警察也沒有從她的房間裏搜到除了她常吃的抗抑鬱和平衡信息素的藥物之外的其它藥。”


    如果當年林蘅拿到四支分化劑,將其中的一半藏在了他們母子二人小時候玩藏寶遊戲常去的樹屋裏,那麽剩下的兩支呢,她那麽想和賀沅鄉離婚,為什麽沒有注射?


    無數紛亂的線頭在腦海裏發散開來,林峭一時抓不到頭緒,隻好先拋到一邊,把手輕輕放在應如椿的肩膀上:“無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你的分化劑已經研製成功了,因為……”


    他停頓一下,晃晃手裏的玻璃管:“這支並不是你當年研發的分化劑,而是我後來重新改進的。”


    三十秒後,應如椿瞬間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林峭:“你……!”


    正在這時,江別從廚房泡好了茶出來,卻見林峭站起身來:“我還有事,今天就不多打擾了。”


    他看著應如椿的眼睛,神情真誠:“應前輩,無論如何,我和我母親,都很感激你。”


    江別卻聽不懂他在說什麽,隻是納悶:“誒你怎麽就走了?我這茶剛剛泡好……”


    林峭歉意說:“下次再喝。”


    “行吧那我送送你……”


    兩人走到門邊的時候,應如椿忽然叫住了林峭,他吞吞吐吐,終於開口:“小林,如果有時間,你能再來看看我嗎?”


    林峭迴身,微笑點頭:“當然。”


    江別把他送到門口就迴去了,林峭從陰暗的樓道走了出來,隻見街上塵埃飛舞,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從破落的街道駛過,惹得旁邊的小商鋪一個嗑瓜子聊天的老人驚唿一聲:“哎呦,我還是第一次在這條街上見到這麽氣派的車,這牌子得幾百上千萬吧!”


    另外一個老奶奶“覷”了她一聲:“瞧你那沒見識的樣子,我早二十年就見過了,和這一個牌子的,車牌號比這輛還要好,00002,厲害吧!”


    林峭的腳步驟然頓在那裏,轉而向那間小商店走過去,從冷櫃裏拿出一瓶水,一遍付錢一邊問:“奶奶,您真的在這條街上見到車牌是00002的和剛才那輛車一個牌子的汽車?”


    一聽到這個話題,那個奶奶就來勁了:“見過啊,就停在對麵的巷子裏,停了兩個多小時呢,也不知道來這兒幹什麽……”


    林峭的手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您還能記得是哪一天嗎?”


    他問出這話其實並沒有抱太大希望,因為時間實在過去太久了,沒想到老奶奶卻不假思索:“應該是七月十六號。”


    旁邊的老奶奶立刻拍了她一下:“得了吧你,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你還能記得是哪一天?”


    “怎麽不記得了?那天是我孫女小升初考試發榜,考了她報名學校的第三名,誒呦給我高興的呀,我就是死了都記得……”


    然而從聽到那個日期之後,林峭就再也聽不進任何話了。


    七月二十六號,正是他母親死的前一天。


    而那個車牌,屬於他父親。


    第15章


    深秋天氣已經很冷了,室外連唿吸都會嗬出白汽。


    月光透過蕭疏的枝頭斜射入樹林,被切割成道道斑駁的色塊,周圍是死一樣的寂靜,樹林裏,一道歪歪斜斜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向前走著,踩在層層落葉鋪就的地麵,發出“哢嚓”的聲響。


    這個人看上去好像是喝醉了,沒有目的一般地向前走,唯有頭向上揚起,直愣愣地看著高處,像是被什麽吸引了一樣,一直到樹林深處,連月光都很少能夠觸及的地方,他才停了下來,茫然地轉著圈。


    “轟”地一聲響,原本平整的地麵突然塌陷,伴隨著“啊”的一聲慘叫,四周寒鴉驚散,粗噶叫聲中一道血跡直拋向天複又落下,周圍重新恢複了寂靜,隻見地麵上出現了一個大坑,坑底呈十字豎著一排一米多的鋼錐,正泛著冰冷的光,而那個男人仰麵躺在上麵,不知多少根銳器刺入他的皮肉,鮮血已經染紅了精致剪裁的西服,其中一根鋼錐正好穿透他的咽喉,噴湧的鮮血沿著鋼錐落入土地,月光下雙眼直直看著天空。


    已然是死透了。


    一個小時後。


    時隔二十年,警車再次開進這座世外仙境一樣的莊園,案發周圍已經被警戒線圍起來了,擔架上的死者身上蒙著白布,死者已經確定是本市知名企業家賀沅鄉。


    法醫正在做現場鑒定,警局外勤人員在進行勘驗留證,死者的妻子周尋芳和次子賀冰嚎啕的哭聲響徹樹林,如果不是民警攔著勸慰,幾乎要撲到賀沅鄉身上去。


    隻有林峭站在屍體五步遠的地方一言不發,他少見的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白襯衫的領口扣到最上麵,管家拿了一個羊絨毯子披在他身上,他修長的手指捏著毛毯邊緣,月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一個警員走向警車邊站著的男人,幹練道:“隊長,基本已經可以確定死者死於利器造成的穿透傷,目前現場沒有發現任何除死者之外的指紋和腳印。”


    “另外,經過剛剛向那位管家確認,這個坑是快三十多年前修建莊園時為了捕捉野獸和防賊挖的,已經棄置多年不用,上麵本來是有一個木蓋防止有人誤入的,木蓋已經在二十米遠的地方找到了,而且原本裏麵肯定沒有這些利器。”


    被他叫做隊長的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應該是經常出外勤的緣故,頭發理得很短,膚色呈現健康的小麥色,雙眼瞳仁深棕,眼神銳利,薄薄的單眼皮更顯得有些兇相。


    這是京城公安局刑警隊隊長良輔,三十二歲,出了名的硬點子,雖然還很年輕但已破獲不少大案要案,據說隻要有他在就沒有抓不到的兇手。


    此時他雙手抱臂,若有所思地看著周圍忙碌的下屬,忽然眉頭一皺,走到坑邊半蹲下身,隻見厚厚的樹葉上,落著一隻已經死去的蝴蝶。


    他親自戴好手套把蝴蝶用證物袋裝好,然後舉起來仔細觀察,隻見月色下,蝴蝶紫色的翅膀反射著粼粼波光,看上去十分奇異。


    他將證物袋交給旁邊的警員讓他迴去找人鑒定,這時一名女警匆匆跑了過來,衝良輔請示:“隊長,那邊有個人說自己是死者兒子的配偶,一定要進來。”


    隻見不遠處的警戒線外,瞿平戎一身深藍軍裝,皺眉不耐地等在那裏,管家見了上 前,和氣懇求:“良隊長,那確實是小林的結婚對象,請讓他過來吧,小林身體不好,這種情況,需要有人陪著。”


    良輔點了下頭,女警便做了一個放人的動作,瞿平戎拉高警戒線,矮身鑽了進來,隻見他邁著長腿踩過厚厚的落葉,步履匆匆卻依然穩健,他沒有戴軍帽,英俊的五官在月色中越發輪廓深刻清晰,就這樣如同天降的神兵,幾步就到了跟前。


    良輔掃了一眼他的肩章,一句“上校”還沒出口,瞿平戎已經越過他看了兩眼賀沅鄉的屍身,沒有更上前,轉而將猶自怔怔看著父親屍體的林峭攬進懷裏,布滿槍繭的手輕柔捂住林峭的眼睛,聲音低沉像是安撫又像是蠱惑:“別看,林峭,不要看,閉上眼睛,我帶你走。”


    那一瞬間林峭覺得有些恍惚,他好像迴到了六歲那年的夏天午後,親眼目睹母親的冰冷的屍體,隻不過這一次,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


    瞿平戎親昵地蹭蹭林峭的鬢角,聲音幾乎溫柔:“不要害怕,我在,我帶你走,相不相信我?嗯?相不相信我?”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林峭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便將人抱起來,又把懷裏人的頭輕輕按進自己肩窩,不顧現場的道道目光,將周尋芳母子的哭聲遠遠甩在身後,每一步都沉穩堅定,好像披荊斬棘無所不能的戰士從戰場上帶迴唯一珍視的寶物。


    大約四十分鍾之後,周尋芳母子和警察們也迴到了別墅中,中途周尋芳已經暈了一次,正無比虛弱地靠在賀冰身上,不住地流眼淚。


    她看上去確實很傷心,保養得很好的臉像是突然間老了十歲,兩個警員正圍著他勸慰順便訊問一些情況。


    良輔走進客廳,目光沒有被滿室富貴和嚎啕的受害□□兒吸引,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個被軍官帶走的年輕人身上,隻見林峭坐在沙發一角,比起周尋芳和賀冰的哀慟,他似乎太過於平靜了,除了被警察問詢的時間之外都一言不發,手裏握著一杯熱水卻沒有喝,任憑氤氳的熱氣將他的臉籠罩得有些模糊。


    他身上的毛毯已經換成了軍裝外套,但是瞿平戎的衣服太大了,林峭整個人窩在裏麵,更顯得清瘦不堪,然而這並不影響他那令人過目不忘的容貌,良輔剛剛就注意到這個年輕人和他的父親並不相像,他的眉濃而秀長,眉尾下壓成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不顯得過分柔和也不會太過鋒利,眼眸烏黑眼尾略長,仿佛毛筆淡掃而過,唯有鼻梁挺直,中和了秀美的五官。


    他似乎身體不太好,形狀優美的嘴唇顏色很淡,皮膚過分的白,尤其剛剛經曆了殺人現場,越發麵孔雪白眸如點漆,簡直像是個玉雕成的人。


    此時林峭抱著被子雙眼向下,長長的睫毛若有所思地垂落,伴隨著眨眼的動作時而輕輕顫動一下,不知為何讓他想起剛剛那隻蝴蝶的翅膀,如果還活著的話,扇動起來大抵也是這個樣子。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林峭抬眼向他看了過來,眼底平靜無波,良輔不知為何從心底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走過去點了下頭:“林先生請節哀,如果方便的話,希望在場的大家能夠和我們迴警局做一趟筆錄。”


    林峭沒有說什麽,他身邊的瞿平戎眉頭一皺,給了簡單的兩個字:“不行。”


    “我夫人身體不好,受了驚嚇,我要帶他迴去。”


    良輔居高臨下地看著瞿平戎,後者半抱著林峭和他對視,絲毫不落下風,隻聽良輔聲音冷冷:“上校,我很尊重您為聯盟付出的一切,但是也希望您能夠理解我們辦案同樣是為了維護聯盟的秩序,保護每一個聯盟人民的安全。”


    “所以,希望您配合我們的工作,畢竟這裏不是軍區。”


    卻見瞿平戎挑眉:“是麽?”


    他的話音剛落,良輔的手機便響了起來,竟然是他們局長打來的,良輔走到一邊接了,沒多大會兒迴來,臉色有些難看,衝身邊的助手一點頭:“準備現場筆錄設備,就在這裏問。”


    警員雖然有些驚訝,但也立刻答應去了。


    這沒有辦法,因為瞿平戎的身份太特殊了,他不僅是聯盟五大司令之一瞿連錚的獨子,本身也戰功赫赫,半年前還在西南軍區餐風飲露,二十七歲就是上校級別的軍官,哪怕他們廳長在這也不敢輕舉妄動,何況林峭本身就是國研院的高級研究人員,肩負了不知多少國家級機密信息,確實十分棘手。


    卻見林峭放下水杯,輕輕拍了下瞿平戎的手背,輕聲衝良輔說:“他隻是脾氣急,良隊長不要見怪,我們會配合隊長工作的,為了節省時間,管家,請您帶著幾位警官去各個房間搜查證物,我不經常迴來,隻知道我父親經常工作的地方是二樓書房,重要的文件和最近聯係人的信息應該都在那裏,其他的,你可能就要問他們兩個了。”


    賀冰聽了這話立刻站起身來,指著林峭撕心裂肺:“爸爸一定是你殺的,怎麽平常都好好的,你一迴來就發生這種事情,一定是你嫉妒爸爸疼愛我,所以才殺了他!你這個掃把星!警官,你一定要好好查查他!”


    “注意你的言辭。”


    隻見瞿平戎長眉一凜,s級alpha的威壓立刻橫掃整個客廳:“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坐下閉嘴,不然我可不在乎這裏有什麽人。”


    sa的壓迫感不是虛的,別說賀冰,哪怕在場的幾個警察都有點受不了,良輔抬起手來:“賀先生,請您冷靜,我們一定會查清真相,還家屬一個公正的,在此之前,請您保持冷靜。”


    說完按便照林峭說的,讓幾個警察跟著管家去搜查房間,自己則帶著幾個人繼續做筆錄。


    今天原本是賀沅鄉在這個別墅裏舉行家宴,還特意叫了林峭迴來,他似乎心情不錯,多喝了幾杯,中途離席去接了個電話,誰知半個多小時都沒有見人,管家和幾個傭人去找,就在樹林裏發現了賀沅鄉的屍體。


    知名富豪慘死在自家莊園,整個莊園裏除了傭人隻有和前妻生的長子,續弦的現任妻子和兒子,這種摻雜著血腥、倫理、富豪秘辛的案件如果不好好處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良輔已經吩咐人封鎖消息,如果媒體介入,必定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大約二十分鍾分鍾之後,一個警察手裏拿著牛皮紙文件袋從二樓下來,衝良輔道:“在賀先生的保險箱裏發現了一份遺囑。”


    聽到“遺囑”兩個字,周尋芳和賀冰的耳朵都豎了起來,死死盯著文件袋,像是看著自己的命根子。


    良輔就在這樣的注視中打開遺囑,周尋芳和賀冰立刻湊了過來,大約三分鍾後,周尋芳突然大哭起來,捧著心口眼淚直流:“老賀啊,不枉我們相識一場,隻是你怎麽就這麽命短,到底是誰害了你啊!”


    說完拉著良輔的胳膊:“警官,你可要給我們孤兒寡母作證,這上麵明明白白寫著,老賀名下所有的遺產都歸我和冰冰,沒有第三個人的份兒!”


    良輔看向林峭:“是的林先生,這份遺囑上麵,賀沅鄉先生的確聲明要將所有遺產留給周女士和賀冰先生,並附有公證書,不出意外,這份遺囑是有法律效力的。”


    這下所有警察看林峭的眼神都有些複雜了,紛紛在心裏譴責賀沅鄉的薄情,無論怎樣,偏心到一分錢都不給和前妻生的長子留實在是太過分了。


    沒想到林峭還是一副很淡定的樣子,抱著胳膊悠悠開口:“警官,您不用同情我,事實上,我對他那點錢也沒什麽興趣。”


    卻聽到賀冰冷笑一聲:“你少在這裏裝清高,告訴你,這份遺囑公證的時候我可是在場的,遺囑的效力千真萬確,今天這麽多警官在這裏,你別想著可以靠什麽人的勢力顛倒是非!”


    說著著重看了瞿平戎一眼。


    “哦?”


    瞿平戎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這麽說來,你很早就知道遺囑的內容,那麽就不排除是為了盡快繼承遺產或者害怕賀沅鄉反悔而殺人嘍?”


    “你說什麽?”


    賀冰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卻見瞿平戎一笑:“在場大家都知道,繼承人為了盡快繼承遺產殺害被繼承人的案子可不在少數,你剛剛指責林峭,那我想問,在不知道遺囑內容的情況下,林峭為什麽要殺他父親?哪怕是偏心,賀沅鄉薄待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想也知道賀沅鄉的財產不會留給他,他殺了賀沅鄉,讓你們母子盡快繼承遺產嗎?”


    “你!”


    賀冰自悔失言,卻一時想不到話來補救,事實上,自他脫口而出遺囑公證的時候自己在場,所有警察便被觸動了敏感線,看向他的眼神都嚴肅起來。


    後麵筆錄環節,警察的對周尋芳和賀冰的盤問就更加仔細了起來,之後又從賀沅鄉的書房搜查了一些生意文件,暫時沒有發現可疑之處,同樣的,周尋芳和賀冰的房間裏也沒有發現什麽能算作線索的東西。


    因為有瞿平戎在,加上剛剛的插曲讓警方的懷疑對象轉向賀冰,對林峭做完了筆錄之後便允許瞿平戎帶人離開。


    賀冰十分不忿:“憑什麽他可以走!就因為這個姓瞿的嗎?你們這些警察也太勢力了!”


    然而沒有人理會他,反而因為出言不遜還被警員訓斥了兩句,賀冰隻能眼睜睜看著瞿平戎將林峭從別墅帶走,從視線裏消失。


    第16章


    浴室裏水汽氤氳,林峭整個人泡在浴缸裏,冰冷的四肢被熱水浸泡得重新有了知覺,他的目光落在虛空中,瞳仁漆黑得仿佛沒有焦點。


    瞿平戎坐在浴缸邊沿,拿著毛巾替林峭擦拭身體,柔軟的毛巾拂過細膩的皮膚,留下濕潤的痕跡,半晌,是林峭開口,聲音輕得能隨水汽而飄散:“瞿平戎,你有什麽想要問我的嗎?”


    瞿平戎沉默一下,把手放在他的頭頂:“想哭就哭吧,沒有什麽好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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