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近數日的修整,不久前還空無一人的滇池縣,逐漸恢複了些生氣。而逃離到周邊村落的百姓也拖家帶口跑了迴來。


    此時的劉據卻孤身一人佇立在昔日的郡府庫房前,許久不曾吭聲。


    糧食、冊簿、文檔等物,全在這一場大火中燒得精光,留給他的幾乎是一座毫無資源的空城。


    沒有糧食,沒有器械,沒有充足的人手。


    劉據感覺自己頭皮發麻,他再次碰上了一個燙手大山芋。


    哪怕那些殘兵敗將不撤退,在這和自己硬碰硬打一場,也比當下的境況要好啊。


    真是些狠人,連老窩都敢燒。劉據暗暗罵道。


    而就在一個時辰前,那個引發毒煙的罪魁禍首,已經被找到了。


    在這座城的庫房中,竟然還存放著一箱箱瘋人果!而殘餘的叛軍在撤退之前,一把火將它們燒成了“黑煤球”


    如果不是數量太多,還有些許個沒燒到變形,他們還發現不了這迴事。


    一聽到這個消息,劉據簡直要窒息了。


    就在這時,手下的士兵來報,公孫賀率一萬軍隊,帶著繳獲的糧草和武器正往這趕來,如今已到城門口了。


    劉據聞言大喜,他正愁不知道該怎麽解決接下來全軍的吃食,“快!帶我去城門口迎接公孫將軍!”


    城門外,公孫賀和身後的將士們全副武裝,跟在他們的身後的是一車車的輜重。


    “諸位辛苦了!”劉據騎著馬出現在門口,他的目光停留在後方的糧草軍械上,激動地喊道。


    在他的命令下,一萬將士依次有序地列陣入城,而公孫賀一個側身跳下了馬,徑直走向劉據。


    “殿下,您這幾日過得如何?”他端詳著這個外甥的臉,確認無恙後才放心。


    “姨父,孤這幾日倒是沒碰到什麽叛軍……”劉據一五一十地將這幾日的事講給了對方聽。


    “這樣看來,此前我軍在博南山消滅的軍隊應該就是他們的主力,剩下的殘兵敗將想必是逃往附近去了。”公孫賀聽罷,沉吟道。


    “那些殘存的叛軍不足為懼,孤已經命令下告示到周圍郡縣,如有主動投誠者,既往不咎,不然,格殺勿論!”劉據看向了城外,那裏遍布著一個個村落。


    和幕後主謀相比,這些人隻是些小魚小蝦,掀不起什麽大風浪,劉據自然也不會將主要的精力放在捕殺這些人身上。


    他更想借助這次叛亂,拔出滇地的祭司階層,將他們連根斬除。


    他們才是大漢在西南地區碰到的真正敵人。


    “話說姨父這次怎麽帶了一萬人過來,剩下的人呢?”


    “殿下,您難道忘了我們在博南山還有五萬勞工嗎?我讓可蒙帶著剩下五千人在那監督並保護他們繼續進行山道的開鑿,想必這些天就要完工了。”


    公孫賀來之前分了些糧食給他們,自己則帶著剩餘的物資前來滇池縣協助劉據。


    劉據聞言眼前一亮,“不愧是姨父,想得如此周到。這麽一來,我們的計劃還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說完,他又想起了什麽,歎了口氣。


    “不過姨父你知不知道,我們返迴中原的路被破壞了,目前這十來萬人是出不了益州郡了。”


    “什麽?!”公孫賀大驚失色,“長安那邊知不知道我們的情況?”


    劉據搖了搖頭。


    “孤也是入駐滇池縣後才知道的這個消息,不過就算知道了也為時已晚。”


    不知道武帝那個老家夥會怎麽想,不會以為自己要占山為王吧……算了算了,還是想想現在的事吧。


    劉據搖了搖頭。


    公孫賀抬頭看了看天,無力地說道:“此前我在滇池縣被王融追殺時,曾派手下部分將士突圍前往附近郡縣求援,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成功……”


    “罷了,”劉據歎了口氣,“孤也在命人各種尋找通向外部的道路,不過我們當務之急,還是得安定好滇地的種種狀況。”


    “對了,一會孤便修書一封,命人送到博南山,等山道修建好後,便讓可蒙帶剩下的勞工前來滇池縣。至於通向外部的官道被毀之事,暫時先不和他們說了,以免生亂。”


    他看了看那一箱箱輜重,心裏有個可怕的想法。


    既然這十萬勞工已經無法原路返迴,那麽得給他們一個新的去處。


    這時,手下突然來報。


    “報!五萬勞工已沿此前的小道,正朝滇池縣趕來!”


    “還有多遠?!”劉據一聽是蘇木達按照原計劃帶人來了,激動地轉過身去。


    “還有二裏。”


    “好!傳孤旨意,帶這行人入城後,分發武器,編入名冊,由孤親自統帥。配好營隊後駐守滇池縣,日夜操練,以備不測!”劉據當場下令。


    隨後他便轉身看向公孫賀。


    “姨父,走吧,我們一起去迎接老朋友。”


    ……


    數日之後,博南山道正式完工,而滇國也變得風平浪靜,仿佛叛亂一事從未發生。


    但是劉據心裏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他始終覺得背後的人還沒挖出來。


    可惜,那場大火燒毀了所有的證據,除了那一張張從田埂間撿來的麻紙,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明當地祭司階層和王融有勾結行為。


    而且,那紙上隻寫了一個人的名字,也證明不了什麽。


    那個叫滇吾的人,也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就算他派人出去搜尋,也無法找到。


    如果主動出擊不成功,那麽就等著這些人主動送上門來。


    劉據看著眼前的博南山,對手下的將士說道:


    “傳孤旨意,博南道終於修建完畢,孤要在博南山舉行一個開路儀式,所有百姓都可以前來參加。也借此告訴所有人,從今往後,這裏將成為滇地南下通商的起點!”


    “諾!”


    “且慢,還有一事!”劉據突然想到了什麽,把人喊了迴來。


    “殿下還有何事吩咐?”


    劉據抖了抖袖子,“孤後續還要修建個通南台,作為南下貿易的中轉站,不過這事得從長計議了,你先去通知公孫將軍他們吧。”


    “諾!”士兵行了個禮,迅速地退下了。


    到底藏在哪裏呢……劉據抬頭看了看天,腦海中閃過了很多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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