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混亂的東城牆上空響起,激射的碎鐵片、彈丸,讓不少縣兵和勇壯倒在血泊中。


    “啊!!!”


    “額的手!!”


    “救救額啊!!”


    突如其來的爆炸,讓扼守城牆的隊伍亂作一團,一些慌不擇路的勇壯,甚至撞翻了盛滿金汁的鐵鍋,滾燙的金汁潑灑在他們身上。


    “啊!!!!”


    亂。


    受到此等影響,讓東城牆處亂作一團。


    “快點!壓拋石機!”


    “他娘到,爽啊!”


    “炸死這幫狗娘養的!”


    與此同時,蕭河所領的朱雀營第二都也亂了起來,瞧見己部拋擲的震天雷,炸的扼守城牆的群體亂作一團,不少勇銳都興奮起來。


    “攻城!!!”


    “攻城!!!”


    也是伴隨著這些爆炸聲,一直駐守的朱雀營第三、第四都的勇銳,在所屬將校的怒吼聲下,神情猙獰的朝城牆處疾行。


    一架架攻城雲梯,被成對的勇銳扛著,速度極快的疾行。


    “都他娘的快點啊!”


    “你們這幫家夥,跑嫩快幹甚!”


    “快點,把第二輪震天雷拋出去!”


    “你們他娘的快點啊!”


    第二都所轄諸部總,瞧見第三、第四都的勇銳,一個個不要命的朝前疾行,瞪大眼睛就怒吼起來。


    咒罵聲。


    喊殺聲。


    嗬斥聲。


    此刻在這片戰場交替響起。


    穩了!


    穩了!


    騎在馬上的蕭靖生,環視著各處戰場,瞧見東城牆上的混亂,瞧見馬瑞所領第一都勇銳,已朝東城門殺去,瞧見蕭河所領第二都勇銳,拋擲第二輪震天雷,瞧見朱雀營其他勇銳,在所屬將校的統領下,扛著雲梯,架著木盾,悍然朝東城牆處疾行,蕭靖生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仗就該這樣打!


    一支不懂得協同作戰的軍隊,就算麾下將士再悍不畏死,一旦遭遇強敵進犯,必然會受到沉重打擊。


    蕭靖生懸著的一顆心,此刻稍稍落下些。


    就現階段農會麵對的官軍,其實在大明軍隊序列下,隻能算是最末流的存在,今後在陝西的聲威一旦打出來,必將遭遇更多的強軍來襲。


    如果蕭靖生不能用最快的速度,讓麾下聚攏起來的軍隊,能夠經曆一係列戰事,迅速的實現蛻變,一旦遭遇戍守邊鎮的九邊軍隊,或戍守遼東的關寧鐵騎,亦或從其他地方抽調的強軍,那麽被圍剿,被驅趕的命運,就會降臨到蕭靖生所領農會勢力。


    蕭靖生實在不敢想象,一支沒有根基的勢力,被集結的明軍進行圍剿,靠劫掠地方補充給養,靠裹挾流民或百姓補充兵源,這樣的一支勢力,在所處的亂世下,究竟有什麽前途可言。


    這不是蕭靖生想要的!


    “會長!虎賁營和驍勇營那邊,也都打起來了。”


    蕭可生情緒激亢的說道:“這幫狗娘養的家夥,妄圖想靠一座城牆,就擋住額們農會的攻勢,真真是癡心妄想!”


    被提醒的蕭靖生,此刻聽到蒲城縣北城、南城處傳來的爆炸聲,手緊緊攥著韁繩,眸中掠過一道精芒。


    都打起來了。


    這是個好兆頭。


    “給新編諸營傳令,叫他們原地待命。”


    蕭靖生騎在馬上,雙眸死死盯著眼前的城牆,沉聲喝道:“沒有命令,誰敢亂動者,就地格殺,敢有鼓噪作亂者,農會必殺之!”


    “喏!”


    身旁所聚數名傳令兵,紛紛抱拳喝道,旋即便一勒韁繩,策馬朝身後所駐新編諸營疾馳奔行。


    “殺上去了!”


    “贏了!這幫狗東西都亂了!”


    “快看啊!”


    此刻在蕭靖生身後的新編諸營,聚集的大批輔兵神情亢奮,指著前方的戰場議論起來,隊伍變得更加渙散。


    “傳會長令,沒有命令,誰敢亂動者,就地格殺,敢有鼓噪作亂者,農會必殺之!”


    “傳會長令,沒有命令,誰敢亂動者,就地格殺,敢有鼓噪作亂者,農會必殺之!”


    騎馬馳騁的傳令兵,一個個扯著嗓子怒吼著,這讓諸新編營所轄各級將校,紛紛跟著怒吼起來。


    “傳會長令,沒有命令,誰敢亂動者,就地格殺,敢有鼓噪作亂者,農會必殺之!”


    眼前這等形勢下,蕭靖生沒有任何的精力,去管身後所聚諸新編營,他要時刻觀察戰場,等待著城門被攻破,等待著城牆被攻占。


    拿下蒲城縣的四門城牆,僅僅是一個開始。


    鎮壓負隅頑抗者。


    維持縣城內秩序。


    占領城內各要道。


    奪取城內各府庫。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蕭靖生去幹預。


    蕭靖生無法想象,一支殺紅眼的隊伍,一旦衝殺進蒲城縣城內,是否會做不該做的事情。


    畢竟虎賁、驍勇、朱雀、玄武四營,籌建的時間也是很短的,他先前強調的軍規軍紀,在經曆慘烈的戰場,是否能起到相應的作用,這是蕭靖生無法預料的事情。


    蕭靖生要締造的軍隊,是一支為底層群體的軍隊,是要讓更多的人,能夠在這亂世下不再遭受盤剝和壓迫,能夠堂堂正正的站起來做人,而不是隻會燒殺搶掠的匪軍!


    “轟轟轟!!!”


    就在蕭靖生觀察戰場各處時,蒲城縣的東城門處傳來陣陣爆炸聲,泛起的飛塵遮擋住城門。


    “城門破了沒有?”


    蕭靖生皺眉看去,對身旁的蕭可生喝道。


    “破了?破了!!”


    在滾滾飛塵下,蕭可生瞧見一些勇銳,怒吼著朝城門甬道殺去,眼睛瞪的很大,伸手喝道。


    破了好!


    破了好!


    蕭靖生騎在馬上,看向攀附在城牆上的雲梯,瞧見一名名勇銳,像螞蟻一樣朝城牆上攀爬。


    彼時的城牆上,早就亂成一團,已然衝殺上去的勇銳,和扼守成城牆的縣兵廝殺在一起。


    “走,去城門處。”


    瞧見這一幕的蕭靖生,見城牆上已不在向城外拋射箭雨,當即喝道:“組織人手控製住城門,派人去給蕭河所領第二都勇銳,舍棄拋石機,隨老子殺進城去!”


    “喏!”


    蕭可生當即應道。


    廝殺依舊在繼續。


    然蕭靖生這個農會會長,卻不能當縮頭烏龜。


    越是在這等態勢下,蕭靖生就越是要出現在最前線。


    “殺啊!!”


    在蕭靖生集結隊伍,準備朝東城門甬道殺去之際,馬瑞所領的朱雀營第一都,已然搶占有利位置,集結在一起。


    “穩住!!”


    “別亂!!”


    “舉盾!!”


    “槍兵,刺殺!!”


    一臉興奮的馬瑞,提著長刀,聚在所部之中,扯著嗓子怒吼起來。


    在攻打蒲城縣之前,他所領的勇銳,就如何展開攻勢,如何破城門,破開城門後如何組織進攻,進行了一次次操練。


    或許馬瑞麾下那批勇銳,一個個都殺紅了眼,可是馬瑞卻很是清醒,在見到眼前想負隅頑抗的縣兵時,迅速下達命令。


    “別他娘的亂!!”


    “列陣啊!!”


    “草你娘的,幹甚呢?!”


    “槍兵上前!!”


    “穩著向前衝!!”


    馬瑞麾下那幫部總,隱約間聽到自家都總所喊,一個個都迴過神來,神情猙獰的提刀怒吼起來。


    這一道道怒吼聲下,讓不少興奮的勇銳還魂,然後本能的按著聽到的喝喊,迅速的組織起來。


    過去蕭靖生讓所轄虎賁、驍勇、朱雀、玄武四營,持續不斷的見血練膽,在這一刻算是發揮奇效。


    一支沒有見過血的隊伍,就算平常操練的再好,可是真上了戰場,見到血淋淋的場景,那一個個都必然會被嚇破膽。


    殺人,這不是誰都能辦到的。


    在戰場上抱有任何僥幸心理,下場都很慘。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置身在隊伍中的馬瑞,舉起長刀,邊走邊怒吼起來,這讓拉開架勢想要負隅頑抗的隊伍,亂成了一團。


    “快逃啊!”


    “額不想死!”


    駭於馬瑞所領勇銳的威懾,這支混雜著縣兵和勇壯的隊伍,某一刻,突然有人就膽怯的咆哮起來,緊跟著陣線就徹底崩潰。


    蒲城縣地處在陝西腹地,不像寧夏、榆林等地那般,動輒就遭遇河套蒙韃各部的侵襲和劫掠,所以叫這些沒經曆過戰事的隊伍,想從容應對當前這等場景,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情。


    當蕭靖生領著隊伍殺到城門甬道,就見到馬瑞所領的第一都勇銳,要衝進城內,這讓蕭靖生當即怒抽馬鞭。


    胯下坐騎吃痛下,嘶吼一聲就朝甬道內衝去。


    “快點!”


    “跟上!”


    蕭可生見到此幕,當即怒吼一聲,統領著第二都的勇銳緊跟在後麵。


    “馬瑞!!你他娘的站住。”


    蕭靖生縱馬飛馳,衝眼前混亂的隊伍怒吼:“給老子駐守甬道,別他娘的丟掉城門!!”


    聽到蕭靖生的怒吼聲,馬瑞麾下的那幫勇銳,一些都站住腳步,轉身見到騎馬馳來的蕭靖生,當即就跟著喝喊起來。


    “站住,別跑!”


    “會長來了!”


    蕭靖生最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叫他碰到了,一幫殺紅眼的勇銳,是否對所領軍令貫徹到底,這是一個不確定因素。


    對蕭靖生而言,攻占蒲城縣這座城池,不能有一個不確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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