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蕭靖生明確義勇營、輔兵營的建製落實,在確保最早一批追隨者的利益,蕭靖生沒有參與接下來的整編行動。


    在蕭靖生的眼裏,馬鐵山、李莽他們作為隊伍的骨幹力量,就應該承擔起應盡的職責和擔子。


    作為一支勢力的領導者,要應該做到抓大放小,給予麾下適當的權限和空間,這樣才能確保隊伍的活性。


    倘若事事都選擇親力親為,那麽非但起不到積極的作用,相反還會打擊麾下積極性,讓隊伍逐步僵化。


    這絕非蕭靖生想要看到的。


    “老子就講一遍啊,誰想當哨總,那就拿出些真本事來。”


    “義勇營第一都的人,都到這邊來。”


    “告訴你們啊,誰要是能當上哨總,今後就能當部總,甚至是都總!”


    “咱們會長說了,今後凡是義勇營所轄軍官,每月所發糧餉都會增加,按職務大小來定。”


    “咱義勇營第二都的人,就沒有漢子嗎?連個哨總都不敢當嗎?”


    “老子跟你們講啊,殺人沒甚好怕的,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他娘的怕誰啊?”


    “今後就跟著農會好好混,額都能當上都總,你們同樣可以……”


    隨著農會所轄義勇營、輔兵營整編開始,永豐鎮這邊熱鬧極了,不少從永豐鎮選拔進來的勇銳,知曉憑本事能做哨總,一個個都躍躍欲試。


    如果說蕭靖生明確的都總、部總之職,是為了確保蕭、馬、李三村自衛隊勇銳的利益。


    那麽完全靠本事競選的哨總之職,就是為了拉攏在永豐鎮選拔進來的勇銳和輔兵。


    天下熙熙皆因利來。


    不管是誰,不管所處何地,都必須要有實實在在的利益,叫參與其中的群體看見,否則誰願意跟你混?


    “會長,您叫義勇營、輔兵營的人,這樣鬧騰的進行爭搶,難道就不怕出現意外嗎?”


    趙清平捧著一摞賬冊,神情有些疲憊,聽到外麵傳來的聲響,皺眉看向蕭靖生,“這麽多的勇銳和輔兵聚在一起,不少人都還沾親帶故,倘若真打紅眼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不怕。”


    蕭靖生微微一笑,迎著趙清平的注視,“農會要的義勇營和輔兵營,就是要有血性才行,否則農會就不會發放糧餉,就不會管飽他們。


    倘若這點事情,馬鐵山、李莽他們都不能管控好,那麽委任給他們的職務,也就沒必要做下去了。


    同樣的道理,要是為爭搶一個哨總之職,就叫一些人懷恨在心,絲毫不顧及情誼,試圖煽動騷亂的話,那他們就不配待在義勇營或輔兵營。”


    人少,有人少的管理辦法。


    人多,有人多的管理辦法。


    蕭靖生很清楚管理的重要性。


    此次義勇營、輔兵營在永豐鎮進行整編,就是一次典型的投石問路,蕭靖生需要看清楚馬鐵山、李莽他們的抗壓性,更要掌握在永豐鎮選拔的這批勇銳和輔兵,究竟是處在一個怎樣的水準線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與蒲城縣地方官僚群體、特權群體的碰撞,今後隻會是愈發頻繁的狀態,倘若麾下所轄義勇營、輔兵營,沒有相應的實力,那麽一旦和蒲城縣軍隊進行交戰,就會造成無法挽迴的損失和後果。


    “這些賬冊的範疇是哪些?”


    見趙清平沉默,蕭靖生接過賬冊,開口詢問道。


    “嗯?嗯…按著會長先前所講,我對部分事宜完成造冊。”


    迴過神來的趙清平,忙開口道:“農會所轄諸營在職人員,農會所持軍械、火銃、黑火藥詳情,農會所轄匠戶營人員詳情,農會所持銀子詳情。


    這是當前明確的數額。


    從查抄賈萬和、龔東傑等惡霸的家產,還在加緊清查之中,眼下輜重營的人手還是不夠用,做這些事情難免要慢一些。”


    “不錯,這兩日你辛苦了。”


    蕭靖生翻閱著賬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加吝嗇的誇讚道:“輜重營這邊有你和老二坐鎮,我算是放心了。


    等到義勇營、輔兵營的整編結束,我會下達新的命令,讓馬鐵山、李莽他們統率麾下勇銳和輔兵,對永豐鎮周邊村落進行清剿。


    隻要是作惡多端的惡霸,一個都不能留!


    處在這樣的亂世下,既然沒有人把咱們當人看待,那我們就自己動手,除掉那些作惡多端者。”


    義勇營和輔兵營的內部建製初定,隊伍整編初定,絕不代表著這兩支隊伍就具備戰鬥力了。


    恰恰相反,隨著一大批新卒增補進來,蕭靖生必須要正視一個問題,即隊伍整體水平的下滑。


    畢竟當前的義勇營和輔兵營,單單去說那批骨幹力量,也隻能算是初步完成蛻變的新卒,這跟久經沙場的悍卒根本就不沾邊。


    趁著蒲城縣衙當前沒有反應,要盡可能多的讓整編好的義勇營和輔兵營,去落實見血練膽的方針。


    “那些作惡多端的惡霸,的確該殺!”


    趙清平雙眼微眯,垂著的雙手緊攥著,“自天啟元年開始,我蒲城縣就遭受災害侵襲,多少人受此等世道的影響,被迫賤賣名下土地,被迫賣兒賣女,遠的不說,就說永豐鎮這一帶,除了賈萬和這幫惡霸外,附近村落的那些裏甲長,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這次要鏟除掉的,就是永豐鎮周遭村落的裏甲長!”


    蕭靖生眼神堅定道:“每至夏糧秋收開始,攤派徭役之際,這幫家夥就跟縣裏的人狼狽為奸,變著法的坑害永豐鎮一帶的百姓。


    尤其是那個火耗,簡直是喪盡天良!


    既然走到今天這一步,那麽農會就要解救更多的人,讓他們能夠減去負擔,不在遭受壓迫和盤剝。”


    “會長,我有些擔心。”


    趙清平眉頭微皺,有些躊躇,看向蕭靖生說道:“倘若我們農會,在永豐鎮鬧出的動靜,讓蒲城縣的那幫狗官覺得無法處置,上報到府裏,那……”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把眼前做好再說。”


    蕭靖生站起身來,伸手輕拍趙清平的肩膀,“說起來,你和我是很像的,都是讀書人,都讀聖賢書。


    有些時候要給予大家希望,不然我們做的事情,就不可能成功。


    不過你的擔憂,我覺得有些過慮了,就蒲城縣的那幫狗官,單單是為了保住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就不會輕易的上報到府裏。”


    趙清平點點頭。


    “好啦,不說這些事情了。”


    蕭靖生繼續說道:“輜重營清查的事情,你繼續做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置,既然我們處在這樣的世道下,就該要有所為,我希望你心裏不要有太多的顧慮。”


    “是。”


    趙清平抱拳應道。


    其實從蕭靖生領著隊伍,將賈萬和這幫惡霸解決後,趙清平的心裏就下定決心,要跟著蕭靖生了。


    過去經曆的那些悲慘,親眷全都死了,從癲狂中恢複過來的趙清平,心底除了對眼前世道的怨恨外,就沒有別的了。


    讀書人怎麽了?


    麵對世道不公,出身寒門下,該遭受壓迫,依舊會遭受壓迫。


    對於趙清平的這些改變,蕭靖生是能看出來的,這也讓蕭靖生堅定一件事情,團結一切能團結的群體,這樣在麵對今後的局勢時,他締造的這支隊伍就能逐步擴張起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


    當下的大明,到處都是腐敗和貪婪,統治階層和特權群體勾結在一起,絲毫不顧及底層群體的死活,麵對這樣一個世道,沒有誰願意活活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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