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母所在的位置快到了,她已經看到他們出現了,淩穀朝那邊看看,嘴裏還在說話:“我個人覺得,這算是愛情了,你覺得這可能是一時,但這一時,也非常珍貴了,你說是不是?”


    王哲懂他話裏的意思,他迴了偶像,“他以前給的也很珍貴,比現在還要珍貴一點,就是太貴了,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老師,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哪怕現在夜裏做夢,我還是會夢到我被拋下的無助。”


    他再理智,終歸是人,不是機器人。


    是啊,人可以原諒過去,但一個錯誤讓它發生兩次,那就是這個人的不對了。


    淩穀懂他,拍拍他的背,道:“不說了,我今天是來你護航的,於公於私,我都會護你一程。”


    他停下不再走,讓王哲走了過去。


    鍾母六十多的人了,但看起來,她還是有著四十來歲的美貌與身材,還有著一種四十多歲美人所沒有的風韻,她保養得很好,氣質更是不一般。


    她現在的小情人,才三十多歲,比她兒子也就大個幾歲。


    她的事,也沒幾個人知道,王哲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家老大的關係網裏,有知道她秘密的人。


    她保密措施還是做得很好的。


    很多秘密的保護措施她都做得很好,她兒子都未必清楚。


    王哲之所以有她秘密的資料袋,也是因為這些年鍾太不讓他好過,他未雨綢繆,為了天天有踏實覺可以睡,提前準備了。


    他對他很多的對手,做的都是這種準備,鍾太不是唯一的一個。


    王哲從不看輕她,但也看得不是很重。


    作為人生這場遊戲的主動參與者,參與者的堅決與鬆弛,決定了參與者在這場遊戲裏的寬度與長度,還有質量,對如何讓自己走得更好,王哲向來平衡得很好。


    他到鍾太麵前,看她坐著不動,僅抬頭冷靜看他,他拉開椅子,看著她的臉道:“那我坐下了。”


    說著他便坐了下來。


    酒店位於六十六樓,是東市最高的大樓,很俯瞰東市半個城的風景,鍾太坐在窗邊,就像個精致又大權在握的貴婦。


    她冷眼看著王哲坐下來,一言不發。


    王哲覺得他要是不說話,鍾太能一直不說話,在氣場上首先壓他一頭。


    以前她也這麽對付過王哲,王哲那時候年紀少,沒感受到她的氣場,對著她嘻嘻哈哈的,就像個貧民窟出來的分不清場合輕重的傻小子。


    那時候她眼裏充斥著不屑的笑意,看在王哲眼裏,讓王哲很不舒服,但看在鍾複宇的份上,王哲把那份不屑的笑意解讀成了“這個人對著我笑應該不是很討厭我”。


    王哲當弱者的時候,沒少麻痹自己,把別人的惡意解讀成善意。


    那時候自以為是的活著,也挺好,隻是做了生意,不知道別人真實的意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王哲隻能當個清醒者,看穿每一個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就像如今,他一眼就能看穿鍾太的意圖,下一秒他就做出了他的反應,他把資料袋放到桌上,合掌彎腰,把手臂撐在腿上,靠近鍾太道:“咱們速戰速決,你贏,我跟你保證,絕不沾你兒子一根毫毛,事後跟範凱跪下,他想打我幾巴掌就打幾巴掌,讓我自戕,自打自的耳光,放社交媒體上,讓大家看了一起爽也行,你聽著爽不爽?”


    鍾太瞬間微微笑,她動了嘴,雲淡風輕道:“那是你說的。”


    但聽起來還算不錯。


    王哲這種底層人,在互害和自害,讓人爽這點上,還是很有他們底層人的特點的。


    “現在來說說,我贏這事。”王哲看她笑容還挺意味深長的,這大概是她這種人能顯現出來的最大的高興了,他也笑笑,道:“我要是贏了,你們確實會挺慘的,這次我要是贏了,我就不作壁上觀了,要不對不起我好不容易打下的勝利果實,我贏了,坊間肯定會傳遍你和你丈夫的流言緋語,不說多的,你和你老公愛睡身邊人老公老婆的事,當事人肯定是會知道的,你們家以後不會有幾個朋友了,這事你也得做好準備。”


    鍾太臉上的笑立刻變得僵硬又冷硬,她眼裏也起了變化,盯著王哲的臉燃著熊熊怒火,“你敢!”


    “我敢。”王哲把資料袋往她那邊送,“你看看,現在就看吧,我等下還要迴去處理工作。”


    鍾太看了一眼資料,沒如王哲的願,她繃著臉,轉身去她的包裏拿東西。


    王哲有資料袋,她也有。


    她拿出來,甩到王哲麵前,冷臉道:“我知道你想激怒我,我也發會脾氣,不過,跟你這種流氓的兒子打交道,我會盡量控製好自己的。”


    “看看吧,”她勾了勾嘴角,冷冷笑道:“看看你媽的放蕩,你爸幹的那些醜事,我都不敢放給複宇看,我怕他知道他睡了什麽樣的人的兒子,會吐。”


    王哲看了她一眼,拿出來打開看了,他一張一張翻著,仔細看著裏麵的內容,想知道的裏麵的內容和他知道的有什麽出入。


    沒什麽太大出入,隻是更細了點。


    他母親在住院的時候,是被人欺負過的。


    裏麵寫的,是他母親勾引的人。


    他爸就更不用說了,那個人給他一口,讓他賣他都願意。


    這些在一般兒女看來,就是恥辱了。


    王哲差不多看完的時候,和鍾母道:“你應該給你兒子看看。”


    他想知道,看到自己母親拿出這些資料的鍾複宇,骨子裏那樣冷淡冷漠的人,會不會失控,打他母親一頓。


    “嗯,你迴去記得給他看一看。”王哲看完,收拾資料,把它們裝進資料,眼睛看向鍾太,朝她道:“你要是不給,我會給的,你記住這點。”


    他要是不讓母子相殘一場,對不起鍾太今天把資料遞到他麵前的刺骨惡毒。


    “現在換我激怒你了,”她不打開,王哲打開他帶來的資料袋,怕鍾太沒耐心,他還找了一下,把最重要的那一頁放到麵前,送到了她前麵的桌子上,“你看看。”


    鍾母冷笑,垂眼一看,僅一眼,她的冷笑頓在了臉上,緊接著,她飛快拿起資料,一目十行,三秒後,她雙眼瞪大,不敢置信的看著王哲,聲音嘶啞:“你怎麽敢?”


    畜牲哪來的膽子!


    “哈哈……”鍾母笑了,最終失控,她把資料砸到了王哲臉上,站了起來,朝站在門口守門的淩穀大喊道:“淩穀,你過來,你來看看你想幫忙的這個小畜牲他底幹了什麽!”


    第41章


    王哲此時也站了起來。


    他沒管往下掉落的紙張,多餘的一眼都沒有看,他看向淩穀,朝淩穀搖了搖頭。


    這事淩大佬要是知道了對淩大佬來說是個麻煩,他希望大佬能想起剛才他說的話。


    淩穀看到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過來。


    鍾母這時發出了輕蔑的一笑,她優雅的坐了下來,看著王哲,她那打心底由內而發的惡毒和幸災樂禍已然藏不住了,此時散發在了她的臉上,“你死定了,小崽子!”


    淩穀走了過來,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紙頁,聽鍾母親朝他激動地道:“淩總,你看!你看看!你看看他這狗膽!他以為他傍上複宇,他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淩穀極其冷漠的看了鍾太一眼,他撿了讓他覺得眼眶一跳的一頁起來,上下快速看了一遍,他又看向王哲桌上的袋子,朝他道:“那是她的?”


    王哲扯了扯嘴角,沒有笑意的笑了笑。


    “我看看,我能看看嗎?”淩穀就看著他道。


    王哲一臉冷漠,彎腰把紙袋拿起來,還體貼的把帶上的封口給解開了,道:“沒什麽好看的,還是老一套。”


    “我看看。”淩穀想看看,他想看看,鍾母做了什麽,讓王哲拿出這種毀自己一生前途的資料。


    他隻看了一頁的紙麵,就看出問題之大,不是王哲個人能量能吃得消的。


    就算是東市的首腦看到這紙裏提及的事,再想想這些事情背後涉及的人,頭皮都要發麻。


    淩穀把他撿起的那頁紙交給了王哲,抽開了資料袋,再次從別的角度,看到了王哲父母的生平。


    他翻了翻,笑了笑,和王哲道:“值得嗎?就為這麽兩個嘍羅?”


    就淩穀看來,收拾掌控不了自己的兒子,在兩小孩分手後,還把怒火轉移到王哲身上的兩夫妻,這些年以大欺小,以強淩弱,霸淩一個年輕人,阻礙他的發展,拿年輕人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生活命運已經夠悲慘的的父母羞辱這個年輕人,他們就已經完全喪失了做人的底線,他們兩口子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個東西。


    而現在,他們還跳得歡,收拾不了王哲衝過他們的圍殺創立的公司,還是在拿王哲的父母做文章,拿一個人活著最根本的東西羞辱刺激這個年輕人,全然不管,這個年輕人為社會創造了多大的財富,而他們的兒子需要這個年輕人穩定情感,繼續生活下去,兩個人所創造的成就和他們未來的生死這兩個老東西一概不管不顧忌,隻為了發泄由他們身上那些狹隘的偏見引發的憤怒,和他們自認為被挑釁了的怒火。


    淩穀都不用太作判斷,就能判斷出,像王哲這樣的優秀人才,這些年要是沒有這對夫妻從中作梗,按東市對人才的重視,王哲的成就遠遠要比現在還要高!


    這是一個極其優秀極其難得能扛事能解決問題的社會型人才,卻被有些人為了一己私欲打壓至今!


    這種人才,向來就是國家的寶藏!


    鍾氏夫妻作為父母,其中一個還作為還領著高額退休金的公仆,在試圖穩定鍾複宇和王哲,想讓他們好好生活好好發展他們的才華給更多人帶來工作崗位和希望還有社會進步的淩穀看來,都不是個東西!


    淩穀憤怒極了!


    但他表麵波瀾不興,他看著王哲,再問了一次:“今天的事,瞞不住的,給你帶來的影響是一輩子,你知道嗎?”


    “我想過了的,我累了,想讓自己放鬆一次。”王哲聳聳肩道。


    他知道的。


    但他曾經在鍾父母的威脅壓迫下渡過了無數個不眠的夜晚,他恐懼他們放個大的,搞死他,他又恐懼他撐不住壓力,恢複庸碌,成為一個為了點錢要被人摸屁股的求生存者,像鍾複宇父母希望的那樣,過得像隻卑賤又下流的小蟲子,最終像他媽一樣崩潰,母子倆一起死在不會有人可惜他們的角落裏。


    他在這種壓力和恐懼之下,過了好幾年,他能活到現在,不是這些壓力恐懼消失了,而是他王哲能撐事而已。


    他就隻想一次弄死鍾氏夫妻,哪怕會有新的壓力跟隨而來,那有新壓力就有新壓力吧,處理好這對夫妻倆,就這痛快一下,把這對夫妻的壓力解決了,又能讓他撐過好多年。


    而且更高的壓力,天知道,能帶給他什麽進步。


    王哲從他意識到他已經走入戰鬥場的那天,他從來就沒想過,他會有停止和退出戰鬥的一天。


    他不怕困難,不怕挑戰,隻怕要他命的仇人一次次要他的命,他連一次反手的機會都沒有。


    那樣憋的話,他會憋瘋的,他必須給自己舊日裝壓力的空間找一個出口把這些壓力甩出去,讓他裝壓力的空間更新迭代,擴容升級,增強他的生存率,現在就是他的出口。


    “也對,”在他的聳肩後,淩穀哼笑了一聲,“誰受得了自己的父母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拿出來,砸到自己頭上羞辱自己,他們再差勁,也是爹媽,而且都已經那麽可憐了,有些雜碎還是要踩這些可憐的人一腳。”


    偶像的話,讓王哲看向了他。


    王哲笑了笑,眼裏有點淚光。


    他也說不出此時心裏是什麽感覺,隻能說,他的偶像就是偶像吧,歲月並沒有動搖這個老男人的根本和他的初心,多難能可貴。


    這些狗屁倒灶的事,總算有一樁讓王哲覺得還算好的事了,偶像最終還是偶像,他再堅持堅持,老了也能成為偶像這樣的男人吧?


    淩穀的話,讓鍾母愣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稱他們為雜碎的淩穀,“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你知道他幹了什麽嗎!”


    鍾母激動的彎下腰,撿起落在她身邊的紙頁,打在桌上,手拍桌子砰砰作響,“你是沒長眼睛嗎!淩總!”


    淩穀撿起了他那邊的,王哲也幫著他撿了兩張,王哲撿到了那張最重要的,把它遞給淩穀,跟著淩穀一起坐了下來。


    淩穀看完,長籲了一口氣,搖頭道:“你這小子,要命了。”


    王哲被他舉重若輕的態度弄得愣了愣。


    這是要保他!鍾母卻被淩穀的態度弄得一激靈,這下再也顧不得風度了,她麵孔五官錯位,張著嘴怒吼道:“他是想搞垮東市!搞垮……”


    鍾母的話,被淩穀突然抬起來看來她的眼神嚇停了。


    淩穀看她的眼睛,就像看著一個死人,鍾母被嚇得心髒急速快跳,那心跳得就像要跳出她的胸口一樣。


    淩穀收迴了眼神,看著那張紙不說話,王哲清了清喉嚨,咳嗽了一聲,在紙上最重要的那個點上點了點。


    “唉,我沒瞎。”在摳字眼解讀事情到底有多大的淩穀在他指點後歎了口氣,道:“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給我領導打個電話。”


    他說打電話,就是真打電話,隨即拿出了一個手機,都沒看屏幕,快速摁出了一個號碼,在那邊接起後,他道:“老領導,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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