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年那麽拚幹什麽?不就是別人幹他的時候,他有迴幹的能力。幹不過是得躲,是得忍,但誰都知道,臥薪嚐膽,是為了迴幹迴去的,可不是為了低頭當一輩子孫子的。再一個,王哲一路走過來,憑的是什麽?憑的就是不服就幹唄。一個誰都可以嘲笑他不知好歹的人,到現在一個傳奇式的偶像人物提議給他合作一個,打他的下手,他的威信,他的能力,是他殺出來的。現實已經產生問題,鍾複宇父母就是要跟他對著幹,就是要招他恨,那他正視事實,有問題就解決,迴避問題那種懦弱的選擇,從來不在王哲的選擇範圍之內。他對鍾複宇父母不喜歡他這事毫無情緒,不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但對鍾複宇父母不喜歡他對他造成了結果,他就相當有意見了。這意見之前還堆積了點,隻是那個時候他無能反抗,而到了現在的時候,引燃的爆發點還差點。就差鍾複宇父母一個動作。王哲把這些東西,抽絲剝繭在心裏算得明明白白,因為從小生長環境缺乏安全感,他凡事要靠自己,骨子裏,他就是一個麵對敵人就會升起強烈攻擊欲的人,就算隱忍,他也是為了勝利隱忍,而不是就這麽算了。鍾複宇對他骨子裏的這些東西心知肚明,就如他了解鍾複宇是什麽樣的人一樣。少年時期的愛戀,不止是兩個荷爾蒙蠢蠢欲動的男孩的火星撞地球,更是兩個人在對方麵前毫無掩飾的爆發出了兩個人最深層次的“需求”,他們需要什麽,他們愛什麽,他們會臣服什麽,他們迷戀的是什麽,他們缺失的是什麽,恐懼的是什麽,在當時他們都通過行為在對方麵前暴露無遺,然後在再後麵的時光裏,通過認知和閱曆產生的智慧,深諳當時自己和對方的一舉一動代表著什麽。不會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對方心裏最深層次甚至是最原始的需求是什麽。當然,王哲也有想過,就是他這種性格,他的沒有改變,他的愈挫愈勇,坐實了他小時候吹的牛逼從來不是空話,才是鍾複宇死釘住他不放的根本原因。但他會為此放棄他的本性嗎?那不可能,為了擺脫一個男人,人都不當了,自己都不做了,誰都不配他如此。“為什麽要插這一腳?”王哲能想明白的事很多,看不明白的事也很多。他能看明白鍾複宇和他之間的糾纏是憑何而在,但看不明白,偶像想跟他綁一起,是為了什麽。說實在的,淩穀過來接替ceo這事,王哲表麵平靜,但這兩天他心裏琢磨的事可多了。淩穀真不是一般人,他就是派個底下的徒子徒孫來配合鍾複宇,也是配合得起的,根本用不到他本人出麵,還把事情摻和成了這個樣子。孫子的重要性,比王哲之前想的還要重一點。但具體是什麽造成的,王哲不會去問他們,但還是會通過他自己的方式,去多知道一點。偶像這個提議,不管其結局是什麽,王哲的江湖地位,會被無形中抬起來。能讓淩穀說出這話來,不說別的,就拿王哲認識的聞大佬來說,以後見到王哲,兩個人也就平起平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談合作,再無什麽照顧後輩的說法。這跟透過跟鍾複宇的關係,搞裙帶關係得來的便利是不一樣的。這就等於淩偶像把他多年以來奮鬥出來的力量,借給了王哲用。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江湖大佬用自己攢下來的能量,要送自己一把。但這是為什麽?王哲不是很看得明白,不懂。他需要知道,這當中具體有什麽,這決定他下一步的決定。“為什麽?為什麽要問為什麽?”淩穀見他還問得出,不由笑了。他還以為這個就算對他翻白眼也翻得很隨和的小迷弟不會這麽窮追不舍,至少要保持點小迷弟的矜持嘛。“搞清楚利益關係,好決定下麵我該有什麽樣的行動。”王哲實話實說。淩穀笑歎了口氣,把摘好的蝦頭放碗裏洗了洗,問道:“要炒油嗎?”“炒。”王哲迴。“那咱倆吃法差不多,蝦油香。”“對,味道濃一點,用湯汁拌麵很香,孫子喜歡吃。”“小鍾?”“嗯。”淩穀搖頭,“老了,搞不清楚你們在搞什麽。”“沒什麽搞不清楚的。”王哲把洗好的白菜撈出來,道:“他迷戀的是我們十幾歲差不多像相依為命的那段時間,那個時候我們都年輕,想法都多,精力旺盛,又勇於付出,我那時候又是個小豹子,他打架,我給他遞棍子,還幫著踹幾腳,他想不明白事了,我跟他說怕什麽,慢慢想,發生的事很多,但他父母沒為他做過的事,我差不多都做過了,我把心掏給了他,現在他到哪去找像我十幾歲那樣的傻逼去?找不到,再說了,心境不一樣了,我也差不多,好死不死的,他長大了,我也長大了,你猜怎麽著?我們又套上了,媽的。”王哲最後罵了聲娘。淩穀被他逗笑了,“想得還挺清楚。”說完這句,他跟洗好的蝦頭送到了王哲那邊的位置,又道:“幫別人我不敢這麽幫,無論是鄒靈逸還是範凱,我隻有躲的份,沾手都不敢沾,哪敢送上門,這個主要是看當事人。”你行,你配,你值得,能幫,就幫了。無非如此。換個搞不清楚自己是誰,拎不清的,他想幫也幫不起,提點幾句都要被罵老不死的不是個好東西。他曾可憐鄒靈逸那個小孩子年紀還小,長得又好看,家世也好,提點人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男人身上,結果,那個想盡辦法跟他說上話的小朋友在一個宴會上碰到了他,他就這麽勸了兩句,小朋友對著一堆人當麵對他破口大罵,甚至把紅酒潑到自己身上,扯開衣服說他這個老家夥非禮小孩兒。你幫的不如他的意,他就反指責。無休無止的抱怨,無休無止的甩鍋,從來不改變自己,隻妄想著改變別人來成全自己。王哲不一樣,王哲的心太兇了。兇到淩穀跟他產生了共鳴。他們這種人,但凡有一點依靠別人的想法,早死了。他還喜歡像王哲這樣的人。不服就幹,幹就完了,你去指望別人,別人指望誰呢?指望自己多省事。ps1:掩麵透過指縫跟各位好看又散發著財氣的小手手們說一句:要是覺得文能看,咱能不能……能不能,點一點下麵那個紅框框。ps2:進展是有點慢,下章鍾複宇父母就出場了,因為之前情感變化的鋪墊都鋪完了,後麵節奏就會快很多,我們此文大概到四十章結束。第34章 飯菜弄好,淩穀問了句要不要叫鍾複宇,得到了王哲的點頭,和他說了句:“他在三樓。”淩穀笑著上樓去叫人了。主人沒把他當外人,他隻能客隨主便了。他找到了書房,書房門都沒關,他敲了下門推開,問裏麵皺著眉頭看他的鍾複宇:“要不要吃點宵夜?”鍾複宇看著他,不動不說話。“王哲弄了兩個菜,煮了點麵條,讓我上來叫你。”淩穀說到第一句,鍾複宇就動了,他站了起來,等淩穀說完,朝屏幕那邊道:“請休半小時。”他還挺有禮貌,等到那邊迴複“同意”後,才朝淩穀走來。淩穀讓他先出去,等到他走在前麵,淩穀看了看門把手,搖了搖頭。這心大得……這才幾天。保密措施跟紙糊的一樣。他是搞不懂年輕人了。鍾複宇下了樓,先去了餐桌,看到了兩大盆菜一大盆麵條,他低頭聞了聞,然後去了廚房,看到了拿碗的王哲,他看了王哲一眼,先前皺著的眉頭也沒鬆開,接過碗去了餐桌那邊。淩穀過來坐下,看到鍾複宇夾好了一碗麵條把碗遞給王哲,王哲沒接,看了他一眼,鍾複宇就把那碗麵條給了淩穀。跟狗一樣的聽話,一個眼神就到位了,淩穀表麵不動聲色,嘴裏已經在咋舌了。這家教,相當可以了。鍾複宇又夾了一碗麵條遞給王哲,看到大盆裏剩下的麵條,看了王哲一眼,被王哲瞪了一眼,他眉頭皺得更兇了,拿著小碗夾了一小碗麵條,拿起蝦盆裏的湯勺,熟練的往碗裏打湯。淩穀沒一分鍾就知道他之前的動作是怎麽迴事了,就一分鍾,鍾董的碗就空了,又夾了碗麵條,他連吃了兩碗麵條,碗空了,才去吃菜和蝦。淩穀這時候也吃得差不多了,王哲看了他一眼,突然歎了口氣,和淩穀道:“叔你先吃著,我去再煮點。”說完他就起身去了,淩穀也沒客氣,又夾了一碗麵條,邊打湯邊和鍾複宇道:“你們以前同居過幾年?”“三年。”“高中就住一起了?”“嗯。”“難怪你爸媽對他意見大。”鍾複宇不以為然,把大盆裏剩下的麵條倒在自個兒碗裏,“我知道我在幹什麽,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你這種自負啊,不接地氣,苦都小王受了,你和你父母的衝突都轉嫁到他身上了。”淩穀覺得王哲以前找這麽個小男友,沒少受罪。“嗯。”鍾複宇在他的話後點了點頭。他承認,淩穀都驚訝了。大概也明白,為什麽強硬的王哲,在反擊範凱的時候又狠又快,為什麽在麵對鍾複宇的時候,總有些無可奈何。鍾複宇在王哲麵前,是臣服的,一個臣服的人,你拳打腳踢都不管用,確實也沒啥好招了。“你這是懷著明白搞人啊,換個人不行嗎?你看他已經挺辛苦的了。”淩穀還是惜才的,尤其是有點像他,還尊重他的小孩,他是能幫還是想幫上一點的。“我分析過,我對他有依賴,還是很重的那種,我迴過頭一看,他一如當年,我如獲至寶。”鍾複宇簡明扼要道:“他甚至現在都知道我在想什麽,我要什麽,他是個我不需要溝通就能跟我達到百分之九十默契的人,百分之十達不到的,他打到我一頓,讓我跟隨他,這事也成了,不耽誤時間。”他最重要的就是時間。這都什麽鬼話,淩穀聽得滿頭包,“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聽話?你連我們的話都不聽!”“我為什麽要聽你們的?”反骨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至於我聽他的,我愛他,我聽他的,我是有不老實做得不對一意孤行自我自負的時候,他揍我一頓,我不就老實了?”隻有王哲降得住他,他也隻允許王哲降他。別的滾蛋,他隻做他自己。淩穀不想說話了,王哲端著碗一來,他跟王哲道:“你下次下手重點,叔幫你收屍。”王哲跟沒聽到一樣,一臉冷漠。又一盆麵,鍾複宇吃了一半,王哲吃了另外的小半,還留了碗給淩穀,菜湯全部掃光,鍾複宇先放筷,淩穀吃完王哲還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