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拉個巴子的。折騰了好幾天,王哲都虛了,腦子裏想的都是老子得吃點啥補一補這事了。說補就補,王哲在網上訂了個新鮮腰子,等到貨送到家裏了,加藥材燉了個腰子湯,喝完才去公司。他到公司都下午4點了,小夥看到他,白眼翻得飛起,“來啥呀,這種需要你4點上班的公司有啥好要的?”陰陽怪氣的,王哲抽他的腦袋,順手按著他的腦袋往他辦公室走,“走,去我辦公室。”這又不是他想晚來,孫子的鍋。“你幹啥來了?”因為他工作量加重的小夥看他很不順眼。“別逼我抽你啊,有啥活是需要我幹的?”王哲不以為然。小夥是他的兵,也是他的愛將,是那種王哲衝鋒,小子們拿著槍扛著炮跑在他前麵替他狂轟爛炸專門幹活的愛將,這樣的人物王哲還有兩個,那兩個現在在外麵盯公司的交付,要是市裏局勢危險,王哲打算立即調他們迴來,先幫公司守一陣陣地再說。“唉……”說到這個,小夥就心累,等老板進了辦公室,他苦著臉跟王哲說:“市府跟我們公司要一筆先給預付款的貨,我看過流程了,符合他們的規定,沒坑,他們這是專門跟我們送錢的,老板,這活幹不幹啊?”小夥十幾歲就在王哲這裏打工,他的書是王哲供著念的,大學沒畢業,就在王哲公司跟在王哲屁股後麵幫王哲幹活。他再懂王哲的脾氣不過。他其實也是知道鍾複宇這麽個人物的。起初是老板的朋友們拿他來花樣調侃老板,後來有一次,等這些人的酒局散場,小夥送老板迴家的路上,老板讓他停車下車嘔吐,小夥陪他在路邊吐完,老板一看時間的點都晚上三點多了,他說環衛工過不了幾十分鍾就上班了,等環衛工過來,賠個禮,給點錢再走,等環衛工上班的那點時間裏,老板跟他說了幾句話,他跟小夥說那孫子是老子初戀,過了幾分鍾,又跟小夥說,不是忘不了他,不過也確實沒人比得上他。老板說的時候,眼裏有淚光,臉上有笑,小夥當時看了印象深刻,直到今天還清楚地記得那一晚。在他眼裏,他老板就是個流血不流淚的狠人。可那天他說起鍾複宇,有笑又有淚,太特別,太特殊了。這人自那天起也成了小夥心頭的忌諱,他都不用老板說太多,就把“鍾複宇”三個字打成了特殊人物,沾邊他就不敢動,怕替老板掉坑,還有一個,怕老板不高興。王哲是他老板,也是他哥,比親哥還親,讓他去炸碉堡他就不會去炸橋墩的那種親法。認識他們的,都知道小夥的愚忠。就因為有他這一號人物,還有另外兩號他這樣式的,他老板經常遭受嫉妒攻擊,江湖都險惡成這德性了,小夥向來一視同仁,除老板之外的老板,不是對手,就是敵人。他老板就沒真正的朋友,就像匹孤獨的狼王,底下除了幹活的小弟,也沒誰了。現在有錢送上門,專門看錢的小夥也不敢看錢了,在老板的考慮和錢當中,他選擇了前者。“哪個部門的?”看把小夥為難成啥樣了,王哲一點兒也不心疼,問道。小夥說了部門。是走程序非常正規的部門,預付款也是規章規定內的,王哲這想著就歎了口氣,為到手的錢飛走而肉痛,跟小夥道:“先拒絕吧,往後這樣的活都先拒絕,在章複宇與市府沒發布合作新聞之前,這些活一概不接。”“那接啥?”小夥很不痛快,“外麵都瘋了,削尖了腦袋去市府搶活,我們送上門都不要,你是不是嫌罵我們傻逼的人不夠多啊?”“罵唄,放心,到了後麵,能撈一點,那點才是該我們吃的,別貪婪。”王哲冷冷看著他,道:“學著點,什麽時候該貪,什麽時候不該貪,看時機,看分寸,才開個頭,你現在就沉不住氣,是想被人支配被人玩得團團轉嗎?”“我看不懂,”他就是個拉業務的,但公司的資源和主要業務都靠老板,小夥老實道:“你那一層的人脈和資源我都看不懂。”也搞不定。“再看看吧,有什麽事,先跟我說,你始終提著小心是對的。”鍾孫子算是徹底把他的生活攪混了,王哲年初定的公司戰略全他媽廢了,他必須馬上重新製定最新的,形勢走勢這些信息都得重新觀察獲取,公司小,廟小,這些都得靠他,媽的,孫子。“那我們還是做以前的業務?”“對,我跟小銀他們也會說一聲,你們兄弟三個私底下多排一下,最近這個狀況,你們看誰負責守哪一塊,現在我們主要是防,等大局一定,我邊會有單子給你們做,到時候你們再幹活。”“不安好心的多啊?”小夥問了一句。王哲笑,點頭,“我身邊什麽時候缺過等我不得好死的?”小夥給他扮了個鬼臉。王哲在公司處理了點工作上的事,又跟管理層開了個通氣會,把公司近兩個月的工作重心又重新調整了一遍。孫子迴來的第四天,王哲就已經開始調整工作戰略,累成狗,等他半夜迴到家,看到家門口在路燈下拿著手機在來迴踱步說話的孫子,王哲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咽氣送命。媽的,又來了。這家夥家裏是長針了,沒下腳的地方?王哲在路邊停好車下去,孫子就過來了,跟在他屁股後麵說著電話,一幅自然而然要尾隨王哲進家的樣子。王哲一時之間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不過他還是開了門,進去就癱在了沙發上,開始翻他的手機,翻到了今天有人給他發的消息,把消息送到了也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的孫子麵前。這消息是孫子爸爸發的。前前任,前任,老爹,除了第一天,三天來了三個重要人物,可見這孫子重吃迴頭草引起的連環爆炸力有多大。鍾複宇瞥了一眼消息,是他熟悉的電話號碼發過來的,他父親發了一大串消息,每條消息幾百字。鍾複宇聽著電話那邊的人說話,掃了前麵一條,接過王哲的手機,繼續看下麵的。他爸先是在消息裏肯定王哲是個不一般的孩子,現在也做出了成績。肯定之後,在消息裏介紹了一遍範凱的優秀之處和成績,還比較了兩人的優劣勢,王哲純靠跟鍾複宇認識早贏了一局。最後,他爸指出,範凱才是鍾複宇良配,他希望王哲有點廉恥心,不要因為一時糊塗,高攀不是自己世界的人,把自己不容易做出的一點小成績毀於一旦。高高在上的威脅,不可一世的口氣,是他爸對王哲的口氣無疑了,這些字,鍾複宇敢百分百肯定,每一個字都來自他爸的腦子。鍾複宇看完,把手機還給他,淡淡道:“你就不想滅了他?”他說完,王哲樂不可支地笑了,笑得渾身都顫抖,邊笑邊罵道:“滾一邊去,那不是老子的活。”鍾複宇把通話按了終止,給人發了條“稍等”的消息,在他笑得發光的臉上吻了一記,道:“不好意思,範凱今天過來了,已經在東市入住。”明天可能會來找你。臭屁的人臉上的笑沒了,光停了,眼睛危險的眯成,鍾複宇飛快把他的手機扔到了對麵的沙發上,倒在沙發上,任由光的主人騎在他身上,雙手掐在他脖子上,脹紅著臉蛋對著他怒吼:“孫子,你怎麽不去死,不去死!你他媽的你睡別人,關老子屁事!”鍾複宇感到一股窒息。王哲用力了。可他還是沒有掙紮,他把命交到了王哲手裏。等王哲的手鬆開,坐在他身上氣喘籲籲,臉上都是狠意和恨意,鍾複宇定定看著他深愛的人的臉,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媽。”有人還是在罵娘。“對不起,讓鄒靈逸傷害你。”鍾複宇還是在道歉,為那件他從來沒道過歉的事情第一次朝人道歉。“滾!”王哲還在罵。鍾複宇看到了他眼睛裏的淚光,他伸手扶住王哲的腰,把人拉下來,抱到懷裏,再道歉道:“對不起,我做錯了很多事。”ps:寫懵了,腦子嗡嗡的,小手手們啊,有意思的就點一下,沒有,沒有就算了,今天……不不不,我求財心還在,同學們家裏特別富裕的,看看我呀,看看我,我特別會寫狗血,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第10章 這句話,還是刺傷了王哲冷漠的心。他抱著鍾複宇的頭,什麽也沒說。他變成如今的樣子,成長得如此之快,其中就有鍾複宇最重要的一筆功勞。曾經他站在懸崖的邊上,站在黑暗的荒原的入口,徘徊不定,可能往前一步,就是深淵,就是黑色的荒原,但轉身,也許還有一條陽光明媚之下沒有荊棘的平路在等著他。人不那麽痛苦深刻,也是可以好好成長好好生活的。那些沒受過苦的人臉上的笑容,王哲看來就很燦爛美麗輕鬆。但鍾複宇臨門一腳,把他踢進了深淵,踹進了黑原,小小的六七年,王哲在其中有很長一段時間度日如年,痛苦拉長了時間的刻度,讓他像過了六七十年那樣漫長,心也像六七十歲的老人那樣蒼老,平穩。現在,那個六七十歲的老年,藏在王哲的靈魂深處,平靜又了然的看著王哲的痛苦和悲憤。那裏麵藏滿了他曾經對鍾複宇的愛。道歉是沒有用的。傷害就是傷害,它已然存在。王哲所能做的,就是還像鍾複宇前次離開,沒有再次到來之前那段時間一樣,審視自己,審視命運,不把自己交給別人,也不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他抱著鍾複宇的頭,躺在沙發上,放任自己沉沉睡了過去。睡吧,王哲,睡過去了,等明天醒來,你將有全新的力量,去戰勝新的困難。爆發過後的王哲很快睡了過去,鍾複宇發覺他睡著後還有些不可思議。但等他看著王哲那張平靜至極的睡臉,不知何時,眼淚爬過了他的側臉和下巴,掉在了他頭靠著的枕頭上。他不知道王哲這幾年是怎麽過的。但現在好像,他知道了一點。他知道了沙發上的被子是怎麽來的,廚房裏豐富又營養的食品為什麽堆滿了每一個置物的容器,整齊好看帶有花香的衣服為什麽有那麽的多。王哲用盡一切力氣,讓自己往好裏走,他在盡全力照顧好他自己,因為沒有人照顧他。他有不幸的童年,但曾經,他有愛人的,那個人也很愛他。但沒有人照顧他,他隻有自己照顧自己。他不信任別人了,他不信任任何一個人,那裏麵的任何一個人,包括鍾複宇。他愉快的生活裏,不想再有鍾複宇。鍾複宇冷著臉,抱著沉睡的王哲,他的眼淚,濕了枕頭。次日,王哲是被人弄醒的,他醒來後發現家裏的燈亮著,他被鍾複宇背著往樓上走。王哲剛醒來,頭還有點沉,隱約記得昨晚鍾複宇起身了幾次,但昨夜這孫子是陪著自己在沙發上睡著的。王哲以前徹夜失眠,一整宿一整宿的睡不著,長年累月的,把王哲都折磨瘋了,為治這個毛病,王哲發狠掙錢攢錢買了這個小合院,在這個房子裏布置了很多個能睡覺的地方,臥室睡不著,他就去另一間小房間睡,小房間睡不著,他就去客廳睡。客廳他睡的最多,所以床上用品也很整齊。王哲家裏經常來客,但他不留客,說起來,鍾複宇是除他之外,第二個在他的小合院裏能睡覺的人。這個男人對自己還是最特別的。哪怕他已經不要這個人了。他確實是特別的,特別一點也應該,但這個特別有時限,他畢竟是條狼王,狼王睡覺的地方,過了發情期,是要趕發情對象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