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聞亦銘活得好好的,曹琳曦才放下心,準備迴美國繼續過屬於她的新生活。


    有些人,你永遠說不上他到底那裏好,可就是怎麽也忘不掉。


    也許每個人在漫長又短暫的一生中,心裏總會藏著一個無法代替的人。


    那個人就像一個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無論在什麽時候,隻要被提起,或者輕輕一碰,就會隱隱作痛。


    曹琳曦已不準備再花費時間去忘了,記著就記著吧,又不用花錢的。


    她行色匆匆的迴酒店拿上行李,辦理了退房,直接去了首都機場。


    剛到機場取完票,聞亦銘在那邊就得到了消息,給她發了一條短信,短信內容隻有兩個字——“別走”。


    曹琳曦看著手機上的信息,勾唇苦笑了老半天,這個男人都特麽全身插著疏導管,躺進醫院了,還有精力想著怎麽禍害她,看來他的身體確實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她正準備關機時,手機又開始震動提醒,‘您有一條新消息’。


    “曹琳曦……迴來……”這一次,短信內容多了三個字。


    曹琳曦幹脆在候機室的椅子上坐下,雙眼定定的盯著手機看,就像是在看殺父仇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機場的廣播裏開始提醒,飛往美國洛杉磯的航班馬上就要起飛……


    曹琳曦麵無表情的拉起腳邊的行李箱,向安檢門走去。


    “曹琳曦……我愛你……別走……”遲遲未見動靜的手機在關機的最後一秒收到了聞亦銘這條‘活見鬼’的短消息。


    你愛我,然後呢,又能怎樣?


    我愛你那麽多年,不也還是這樣嗎?


    曹琳曦硬著心腸過了安檢,坐在登機口,進機艙時還狠了狠心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隻是等空務員說要關閉艙門時,她很沒骨氣的腿一直,在一片疑惑打量她的眼神中提著小提箱往機艙走出去了。


    曹琳曦沒有再迴酒店,她憑著胸口壓著的一股氣,直接提著行李箱去了醫院,毫不遲疑的進了聞亦銘的單人病房。


    曹琳曦也管不得病房裏還有一個周詩琪了,她自行跟醒著沒死的聞亦銘討價還價,說:“我是愛你,這沒錯,我老實交待,坦白從寬……但是,你如果非得覺得喜歡我,要與我在一起,那麽這次就必須按著我的方式來,我會去找幢公寓買下,你住進來,你與周小姐從此也得一刀二斷……隻要還與我在一起的一天,就不要讓我知道你在外麵又有了張小姐,李小姐……如果你管不住你的第三條腿,那我們就直接切了它,免得它再有機會出去為禍人間。”


    說到這裏,曹琳曦頓了頓,明確指出:“當然……關於周小姐,我說的是情人關係。”


    周詩琪和她一樣,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的可憐女人罷了,曹琳曦並不想為難她。


    “關於你家裏的關係,你父親那裏,還是那些親朋好友的關係,你自己了結了,了結到他們能理解為止,別讓他們再來麻煩我,如果你能答應這些,我現在就去找房子。”


    曹琳曦一口氣把想說的話一次性說完後,便抬眸直直的看向聞亦銘,就像已經戒賭好久的賭徒拿起了手中僅剩的籌碼壓上了桌,一次梭哈,這次了結了,那就真的了結了。


    從今往後,她也不會再踏上這片土地了,不管因為什麽原因!


    所謂的退路留得太多了,反而讓自己無路可退,曹琳曦覺得是時候斬斷自己所有的退路了。


    明明不想犯忌卻還是止不住的渴望,她的眼睛裏溢出清晰可見的懊喪之意,皺著的小臉上全是苦惱,萬萬是與開心無關的。


    聞亦銘見曹琳曦那副明明想要得不得了,理智又抗拒接受的糾結表情,狹長的鳳眼裏流露出的笑意更深了。


    女人心裏是想要他的,這個結論讓聞亦銘心情格外的愉快。


    世間還有什麽事比你愛的那個她,恰好也愛你更讓人愉悅的!


    聞亦銘緩慢的探出了紮著針管的手,緊緊抓住了曹琳曦的衣角,朝著她認真的點了點頭。


    一旁冷眼看著他們互動的周詩琪把手中裝有熱水的杯子砸向了聞亦銘身後的牆壁上,熱水濺濕了大半被子,而聞亦銘隻是閉上了眼,拉著曹琳曦衣角的手卻紋絲不動。


    由於用力過度,血順著針頭迴了一些進針管裏,嫣紅刺目。


    那虛弱的樣子,看得曹琳曦鼻子不由得一陣酸澀了起來,這個傲視一切,不可一世的男人……


    算了,人生本就無常,如果他們彼此之間還尚且存在一點感情,不管那感情是什麽,能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大不了,她以後不再那麽愛聞亦銘就是了。


    十分的愛,就為自己留下三分吧。


    也許,以後這個男人要是再愛上什麽人,自己可能也還可以去愛上另一個人……誰又說得準呢?


    反正……他們現在能在一起一天就算一天吧,如果最後還是不行,她也就心甘情願了。


    就算別人罵自己貝戔,反正她自己也覺得挺貝戔的,也就無妨了。


    她愛聞亦銘,總是要吃點虧的。


    她一直都知道,真正的愛情不是一時好感,而是明明知道沒結果,還想要堅持下去的衝動。


    出了醫院,曹琳曦有些茫然失措,憑著一時的勇氣,把深埋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了,還好,結果不是太壞,顧西城,林凡那邊,她要怎麽辦?


    當天下午,頭疼不已的曹琳曦真的去找房子了,她從來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除了要忘記聞亦銘那件事,他的存在永遠在她的意料之外,卻又偏偏在情理之中。


    矛盾不已的曹琳曦少有的心情外露,連偽善的心情都沒有了。


    然後,不長眼的莊清曆就好巧不巧的湊了過來,說他有幾處房產……可以轉……賣……。


    兩人一見麵,莊清曆隻把這一句話說到賣字,曹琳曦就突然扔了手中還拉著的行李箱,衝到了她前腳剛從房產公司出來,後腳就遇到的莊清曆麵前,用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狠狠把莊清曆揍趴下了。


    後來每每迴想起,曹琳曦都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是如何天生神力的把高出她一個頭的男人揍趴下的。


    她不解氣的在莊清曆的大長腿上連連踢了幾下,眼神兇狠的警告道:“姓莊的,我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如意算盤……我奉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家的顧西城誰碰誰死,尤其是像你們這些個惡心死人的東西。”


    妄想染指她家純情耿直的顧哥哥,莊清曆簡直就是在找死!


    莊清曆並沒有因為被人壓在地上,氣勢就弱上一分一毫。


    曹琳曦此話一出,他深邃的眼眸就嘲笑地看向了曹琳曦……在他們那個行當裏營生,他姓莊的至多算是一個禽獸,還算不上是個禽獸不如的,要比惡心,聞亦銘隻可能比他更惡心,不可能比他更幹淨的。


    “收起你那看穿一切的眼神,我特麽倒黴,碰上了那麽個玩兒……”曹琳曦自然知道莊清曆眼神裏透露出的嘲諷之意是什麽。


    兩個狼狽為殲的東西,他們誰又不清楚對方那些翻不完的爛帳,隻是聞亦銘比他幸運罷了,遇上了一個癡癡傻傻,一往而情深的女人。


    曹琳曦起身站了起來,用手擦了一下因剛才莊清曆掙紮時手拐直接戳到了她的嘴角,現在正在斷斷續續從嘴裏流出的血來。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雖然是在地上躺著,卻依然保持著瀟灑氣度的男人,繼續惡狠狠的威脅道:“你別跟我耍什麽心眼,這次我算是豁出去了,你要是敢給我玩不要臉這套把戲,我就敢跟你玩不要命的。”


    曹琳曦因自己沒有骨氣的迴頭,其實心裏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氣了,半發泄完在莊清曆身上後,她就瀟灑的揚長而去,先去醫院治傷,然後又迴了酒店。


    流著血都不去醫院,那就不是有沒有病的問題了,那就是純屬在找死了,顯然……曹琳曦還不想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等到了晚上,她餓著肚子喝著凍稀飯也覺得嘴疼時,顧西城打來了電話。


    莊清曆的力度也實在是可怕,隻不過讓他無意拐了一杵子,當天晚上曹琳曦的嘴就已經不能順暢的講話了。


    所以,聽說顧西城要迴國時,她急得摔了手中的稀飯碗,還跟顧西城開了語音視頻,做了一個“你敢來,你是白癡嗎?”的手勢。


    顧西城則在電腦那邊慢騰騰地迴了一句,“比不得你。”


    氣得曹琳曦打著啞語發著毒誓,說顧西城要是敢迴來,她就拉著他去靈靈的墳前把他的小幾幾給割了。


    明知道被個心理變~態的莊清曆盯上了,還硬要迴來送進狼窩,這不是作死,又是什麽?


    曹琳曦原本就嘴疼,心情更是急躁,所以與顧西城的聊天內容便越發的百無禁忌起來,嘴上完全不帶把門的。


    顧西城卻依然老神在在,一派淡漠的深沉,沒有理會曹琳曦的張牙舞爪,隻是淡淡的迴道:“如果你非得這麽癡心不悔的愛他,他也能對你好,我也就懶得再管你了,但如果他對你不好,就算是把人打昏了再把你帶迴來,我也是幹得出來的,我總不能在知道情況後還眼睜睜的讓你去犯蠢……”


    曹琳曦心裏狂囂,你現在迴來才是最大的犯蠢,你要是敢迴來……迴來,這不就正好落入莊清曆的圈套了嗎?


    曹琳曦後來與顧西城在網上連比帶劃的深入交流了一番,也沒打消老友要迴來一趟的決心。


    她真的是愁得差點把頭皮都給掀掉了,令人過目不忘的容顏差一點給盡毀於此了。


    長期在酒店住著也不是什麽長久之計,雖然為了顧西城的事她煩惱不已,但應該做的正事,她也一點沒耽誤。


    畢竟她家顧哥哥馬上就要迴來了,她總得給他準備一個舒適的落角點吧。


    房子倒是迅速找好了,隻是她手上的錢不夠,曹琳曦付了一半現金,另一半辦成了分期付款。


    ……她收拾好房子的當天下午,曹琳曦一邊跟顧西城狂發著短信,另一邊捧著自己腫成了豬頭的臉蛋兒去了醫院。


    現在這個形象也不是全然無用的。


    聞亦銘今天已經能說話了,一見到puls版的曹琳曦,他特別訝異地問:“你怎麽了?”


    曹琳曦上前捧著她的臉,委屈地眨著眼睛,拿著打好一排字的手機湊到聞亦銘麵前。


    聞亦銘一看,“莊清曆那個腹黑男打的”十個大字赫然在目。


    聞亦銘眨了眨眼,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他拉了曹琳曦的手捧在手心安慰道:“放心,我會幫你報仇的。”


    曹琳曦做了那麽多的鋪墊,等的就是他說這句話。


    她連忙甩開聞亦銘的手,手腳麻利的打字迴道:“最好如此,這可是你說的……你現在就想想辦法別讓莊清曆打我好朋友的主意,你們都是一丘之貉,狗咬狗什麽的最有辦法了……”


    曹琳曦打字打得一臉的感慨,聞亦銘本來老神在在的在一旁看得心裏莫明的溫暖。


    她終於還是迴來了,如果她不迴來,聞亦銘也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多少個三年,五年來浪費。


    得知自己的病情,他一直都很從容淡定,如果他倒在這場疾病上,那曹琳曦就真的徹底自由了。


    如果他運氣好,從手術台上安然挺過了這一關,大難不死,也許這便是上天為他準備的契機。


    一個讓曹琳曦直麵內心想法的契機。


    隻是……當聞亦銘看過短信上編輯的內容後,英俊蒼白的臉上,隻剩下一臉的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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