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與這個不完美的世界握手言和。


    或許是目睹了生命的不堪一擊才能恍然。


    此時此刻的自己有多麽想遇見一個人。


    刻板的原則沒那麽重要,隻要不以損人利己為目的。


    底線也不是絕對死板的,遇到對的人,對的事,擇善而從,方得始終。


    和解並不代表示弱,兩個人的世界,總有一個人來擔。


    如果他太累了,偶爾你也可以擔起為愛妥協的重任。


    試著讓自己鬆馳下來,才能從沉重的孤獨中解脫自己,才能離幸福更近一點。


    ………………


    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顛簸,於別人而言可能隻是睡一個美容覺的時間,於曹琳曦而言卻恍若隔世。


    下飛機時,首都的天氣有點冷,曹琳曦記得去年這個時間,也是在這個機場下機,當時的她難得的變成了窮人,穿得也很少,凍得夠嗆才從行李箱裏翻出一件外套穿上。


    今年的她也一樣穿得很少,不過已經感覺不到當初那種刺骨的寒冷了,可能是因為她的心比外麵的空氣更冷上幾度的原由吧。


    拉著林凡為她收拾的行李箱,箭步如飛的跳上了前來接她的酒店司機的車。


    一路到了酒店,曹琳曦神情恍惚的辦好了酒店的入住手續,讓服務生把行李送到房間,轉頭就出了門,在酒店門口招了一輛出租車,迫不及待的往醫院趕。


    到了醫院,曹琳曦突然有些不敢進去了,她不知道踏進這道門,她將麵對的是什麽。


    隻要不是失去……她應該能夠從容應對的,曹琳曦一腳步入醫院時,被腦海中突然生出的思緒怔在當場。


    如果他變成一個廢人,驕傲如聞亦銘……


    曹琳曦在醫院的花園裏靜靜的站了很久,久到手指都冷硬得不能自如伸展、彎曲,這才轉身去了最近的護士站問了聞亦銘所在的住院部。


    醫院太大了,問到的地方有點難找,曹琳曦一棟一棟樓的找過去,找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地方所屬的樓層……


    她覺得當她抬腳進入電梯時的腳步就跟她凍僵掉了的手指一樣不聽使喚,差點直接跌進電梯裏。


    隨著電梯上的樓層數字越來越靠近曹琳曦要去的地方時,她的心亦跟著電梯越升越高,直至……


    在走廊裏見到周詩琪時,曹琳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麵色蒼白,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的女人也隻是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亦沒有多餘的表情。


    曹琳曦想對她笑一笑表示一下友善,或者說點什麽自己不是來跟她搶男人的,她隻是剛好路過,所以就順路過來看看的客套話。


    可最終從嘎啞的喉嚨裏脫口而出的話卻是:“他怎麽樣了?”


    “手術中”三個大刺刺的紅字在耀武揚威的亮著,周詩琪朝她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譏俏笑容。


    然後,視曹琳曦為無物一般淡然的轉過頭,獨自抱著手臂倚靠在牆上,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三個刺目的紅字。


    曹琳曦牽強的勾起僵硬的嘴角,“嗬嗬”一笑,笑得自己都覺得有些難聽,隨即抿緊了嘴唇,低下頭出神的盯著潔白的地板……


    她有些難受的抬起手揉了揉酸澀不已的眼,就那樣把雙手擋在眼睛前慢慢地蹲下了身體。


    曹琳曦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躺在砧板上等待被淩遲的魚,不知道命運的刀戩何時會手起刀落。


    可怕的並不是手起刀落的那一瞬,而是之前那一段惶惶不可終日的等待。


    “你愛他嗎?”她的耳邊響起周詩琪尖利的聲音。


    曹琳曦不知道周詩琪是在拷問她,還是在向她求證什麽。


    她機械的轉動了一下沉重的腦袋,無神的貓眼看向周詩琪的方向,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趕到了這裏,她真的想歇一會兒,哪怕隻是一秒也好……


    曹琳曦是多麽想把周詩琪的話當作一句玩笑話。


    可是,周詩琪那是個會跟她說玩笑話的人,她們之間也不是可以隨便說玩笑話的關係。


    但周詩琪冷不丁的一句話,卻戳中了曹琳曦拚命想忽視的真相,她第一次被這個女人真正的嚇住,狼狽得不堪入目。


    “你不要悲傷給我看……你沒有資格在我麵前招搖宣揚你們那了不起的愛……”周詩琪像是突然發了瘋似的靠近曹琳曦。


    曹琳曦緊蹙秀眉,目光淡得近乎透明的看著陷入瘋狂的周詩琪。


    過了好半晌,她才喃喃的開口,說:“我和聞亦銘結婚六年,你就站在我和他中間六年,我從不說,因為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我從來就不曾欠你什麽。”


    你的高高在上,並不是我卑躬屈膝,低到塵埃裏的理由。


    曹琳曦的百般容忍,千般忍讓,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從來都隻有一個理由——愛。


    愛到迷失了自我,這才是一切錯誤的開始,所以曹琳曦從不恨聞亦銘,也不怨周詩琪。


    把自己赤誠一片的心,虔誠的送到別人手上任人宰割的正是她自己,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玩具,誰又會拒絕呢?


    周詩琪緩緩低下腰肢,在曹琳曦耳邊咬著一口銀牙,氣質全無,歇斯底裏的說:“你不欠我什麽!嗬嗬……是我一直陪在他身邊,是我……你憑什麽半路跑出來就要把他搶走?你們的愛就有那麽重要?我的時間,我的愛就沒那麽不重要了?憑什麽?你憑什麽可能得到他的愛?”


    曹琳曦漠然的側目而視,她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周詩琪,隨即把視線重新轉迴到手術室的門上,用很淡很淡的口吻說:“我也不知道我的愛有什麽重要的,我都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可心裏還是不受控製的愛他,又有什麽辦法呢?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寧願舍得自己遠離祖國,背井離鄉,哪怕有一天身首異處也沒關係,可就是舍不得他出事,明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也希望他能恣意肆然的活下去,我怎麽知道這有什麽重要的,可事情就是這樣,哪又管得了重不重要……”


    周詩琪聽完曹琳曦漫不經心的自述,麵無血色的臉更加慘白了幾分。


    她顫著纖瘦的身體緩慢的直起了腰,往迴走了兩步,又走了迴來,把腳重重地踹在了曹琳曦卷縮的脊背上。


    曹琳曦被突如其來的外力踢倒在地,身體因為疼痛抖了好幾下,隻是她的眼依然茫然失措的看著那個三個紅得越發刺眼的大字——‘手術中’。


    周詩琪居高臨下的看著不躲不閃的曹琳曦,表情變得更加冷冽淒厲,唇邊漸漸溢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把我的男人搶走了,我愛了一輩子的人,曹琳曦,你會不得好死的……休想我會把人讓給你,隻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們就不可能如願以償的在一起,絕不可能!”


    周詩琪說到激動之處,聲音都帶上了濃濃的哭音,隻不過是幾個簡單的動作,幾句惡狠狠的話,她的全身都在不住的顫抖著,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相待這一場鬧劇的關力帆,默不作聲的上前抱起幾近虛脫的周詩琪,輕輕把她放在了身後的長凳上,讓她依在自己的懷裏休息。


    被踹倒在地的曹琳曦,雙眼呆滯,置若罔聞的直直盯著手術室門口,視線一直不曾離開過。


    手術一直在進行中,在曹琳曦之後而到的是帶著一大幫保鏢的聞老爺子。


    不久之後,聞亦銘的朋友,商業夥伴陸陸續續,聞風而至。


    曹琳曦在人群的最外圍,她站在靠隔壁走廊那扇門的角落裏。


    她躲在人群外,透過狹隘的視角盯著那道眾人簇擁著的手術門,眼睛酸澀的睜著。


    曹琳曦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終於那個一直亮著的燈熄滅了。


    手術室門從裏麵推開,一幫人圍了上去,曹琳曦看不到躺在床上的人,她隻能從別人臉上的神色來判斷聞亦銘的情況……


    當她看到周詩琪放鬆式的大聲哭倒在身後的男人懷裏時,她終於鬆了一大口氣,身體也跟著從牆壁直直的滑落到地上,腦袋不受控製地重重磕在堅硬的地板上。


    曹琳曦確實選了一個既能躲開別人的視野,又能觀察到外麵情況的好地方。


    她暈倒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裏足足四個小時,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裏竟沒有任何人發現。


    等到她緩緩蘇醒過來時,外麵早已又是另一個世界了。


    沒有人來人往,沒有喜極而泣,沒有人群的簇擁……有的,隻是空蕩蕩的走廊和額頭上明顯的疼痛欲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霸道總裁,愛你入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陌北淮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陌北淮南並收藏霸道總裁,愛你入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