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一語道破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的現實,兩個小孩都是一陣僵硬。


    奇諾發揮自己小孩的優勢,假裝什麽都沒聽懂,但他卻往前走了兩步,若有似無地擋在希維的麵前。


    希維一隻手背在身後,握著匕首,另一隻手把奇諾拎迴來,冷聲問道,“你是誰?”


    年輕人有著黑色的短發,漆黑的雙瞳,聞言笑了笑,“你可以叫我希爾。”


    奇諾拚命在腦海裏迴想著,希爾是什麽人?這麽拉轟的出場怎麽也不該是個路人甲啊,可是《詛咒》確實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叫做希爾的人,腦纏粉兒開始捉急了。


    希維抿了抿唇,“你想幹什麽?”


    希爾揉了揉額頭,“其實我是來避難的,能不能讓我借宿一晚?”


    能光明正大地要求去陌生人家裏借宿,這個人不是厚臉皮就是實力強大,希爾顯然是後者,小乞丐希維完全沒有拒絕的可能,這個男人的強大毋庸置疑,連反抗的想法都可以免了。


    希維沒有怨言,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希爾比他強大,所以可以放走老喬治,可以禁錮他,甚至可以不用銳器要挾就能在他們家“借宿”。


    狹小的破船艙要擠下三個人實在是了不起,希爾卻仿佛並不嫌棄這種簡陋的環境,打量了一番,就自己坐到角落裏去了。


    既然“客人”沒有什麽異議,兩個小孩也就沒什麽可說的,該幹嘛幹嘛。


    希維取出他們最後的一點食物——凍得有點硬的麵餅,然後掰開,一人一份就著涼水吞下去。


    希爾一直安靜地瞧著,看到兩歲多的小孩對這樣簡陋的食物居然沒有任何抱怨和不滿,也沒有任何勉強,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等到他們吃完,希爾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牛肉開始吃著,牛肉的香氣在破船艙裏四處飄散,簡直就是引人犯罪。


    而可惡的希爾還要講話,“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隻吃這樣的東西不太好吧?”


    希維沉默著。


    “不吃肉會長不高哦。”


    希維依然沉默著。


    “不吃蔬菜皮膚會不好。”


    希維還是沉默著。


    他這樣無趣的反應讓希爾覺得遺憾,怎麽一點少年人的血性和激動都沒有呢?


    雖然這樣想著,希爾卻把手中的牛肉遞到奇諾的麵前,“小不點,要吃麽,比麵餅好吃多了。”


    奇諾肚子裏的饞蟲在抗議,不過僅剩的節操還是讓他扭過了頭,以示自己的堅定立場。


    希爾不解道,“不吃?”


    奇諾對他欺負主角的事耿耿於懷,聽見希爾這麽問,毫不猶豫道,“你咬過,我不吃。”


    希爾頓時無言,這小家夥居然還有潔癖呢,還不吃別人咬過的東西。


    奇諾確實有潔癖,不過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潔癖有時候也跟環境有關,當你處在一個吃不飽穿不暖,整天除了饑餓沒有空去想別的事情的境況中,誰還能關注潔癖的問題?


    他不過是在膈應希爾罷了,反正奇諾不會吃他的東西。


    希維摸摸他的後頸,表示滿意。


    冰涼的手指讓奇諾一個哆嗦,縮了縮脖子。


    希爾雖然無奈,居然沒有放棄,又重新不知道從哪取出另一塊完好的牛肉遞過來,“這塊沒有吃過。”


    奇諾這迴更幹脆,“你碰過,我也不吃。”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希爾和他們無親無故,動機十分可疑,而且他居然還有空間器具,真是羨慕嫉妒恨。


    希爾徹底無言,深覺難伺候,總算明白這小家夥不過是在唱反調罷了。


    既然不肯吃他的東西,希爾隻能換個方式和他們溝通,他取出一個木盒子放在船板上,衝著警戒值滿點的兩個小孩招招手,“今天是新元日,難道你們打算就這樣殺殺人,啃啃麵餅度過了麽?”


    這句話真是相當酷帥狂霸拽,如果不看現場直接腦補就是一出恐怖劇啊!


    希爾雙腿交疊著,後背靠在船艙壁上,用一種與環境格格不入的悠閑姿勢提議著,“不如,我們來玩遊戲吧。”


    奇諾忍不住有點好奇了,要說這希爾真的隻是來借宿的,傻瓜都不信,可無緣無故的,這樣的大人物怎麽會屈身來特地找他們玩遊戲呢?


    主角光環有沒有這麽逆天,這麽早就開始發揮它巨大的影響力了?


    可是畫風不對啊,像什麽遇到絕世高人一見傾心,看上主角,然後贈與秘訣讓主角走上爭霸天下的套路的橋段,那絕壁不是奇諾看的《詛咒》,如果有,那也肯定不是報社無罪寫的那本《詛咒》,報社無罪的宗旨隻有一個字:虐!


    希維沒有拒絕,他深刻的明白眼前之人的恐怖和強大,就算是他在傭兵工會見到的最厲害的娜美,也做不到踏雪無痕,而對小乞丐希維來說,娜美就已經是難以企及的存在了。


    希爾忽然覺得這個少年比那個小不點可愛多了,至少不會試圖把他氣的內傷。


    精致的木盒緩緩打開。


    裏麵整齊的摞著一疊木質的牌子,和撲克牌差不多的大小,上麵有著繁複華美的暗紋,是雕刻上去的,看起來美輪美奐,甚至發出一種惑人的幽光,仿佛連人的心神都要吸進去。


    希維拉著奇諾稍稍遠離了些,這些木牌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很不舒服。


    希爾雙手枕在腦後,介紹道,“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小遊戲,我朋友給他取名叫塔羅牌,可以預測人生,雖然不太準,不過這樣的天氣用來打發時間也挺有趣的是不是。”


    兩個小孩都沒有迴答,顯然隻有希爾一個人覺得有趣。


    預測人生?不就是算命麽,在紅月大陸,的確有人可以做到,不過那些都是神祗,可是沒有一個神祗是叫希爾的,難道他用的是假名麽?


    奇諾思索著,試圖從極其微小的線索中找出希爾真正的身份,無奈一本《詛咒》不可能寫出一個完整的世界觀,對那些神祗的表述也隻提到了與劇情發展有關的幾個,因此奇諾一無所獲。


    希爾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講話?那就是默認,於是先對希維說道,“那麽從你開始吧少年人,從這三十張塔羅牌中選出三張,按順序交給我。”


    希爾身上若有似無的壓迫力存在感太強,希維深吸一口氣,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希爾依次接過三張牌,閉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含著笑意道,“少年人你很不錯,你的人生會先經曆困苦繼而踏上坦途,隻要保持本心,就能獲得旁人難以想象的成就。”


    奇諾囧了,他分辨不出這到底是神棍的話還是真的預言,說他神棍吧,還真的說對了一些,說是預言吧,也太模棱兩可了,而且踏上坦途什麽的,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嘛,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能不能躲過未來的作者的惡意還是未知數呢。


    大致覺得希爾估計是在框人,且也許真的隻是玩個遊戲的奇諾,終於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


    沒有心理壓力之後就會好奇希爾會怎麽給自己預言。


    主角從始至終就沒有相信過希爾的話,聽了這話毫無反應,就像是完成了一個娜美交代的普通任務一般。


    然後希維就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腹部那個不算太寬太深的傷口,老喬治的刀尖很銳利,切口光滑齊整,和希維那把生鏽的像玩具一樣的匕首不可同日而語。


    希維用雪水稍微擦拭了一下傷口,便用黑色的布條將傷口纏起來。


    希爾接過奇諾的牌,看了一眼,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不再是懶散的模樣,他坐直了身體。


    船艙裏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希維敏銳地感覺到這番變化,停止了纏布條的動作,將奇諾一把拉過來,肌肉繃緊隨時準備應對這個陌生人的任何動作。


    希爾臉上沒有了笑意,他麵對著希維,“這個孩子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希維漠然地開口,“他的母親給我的。”


    “那麽他的母親呢?”


    “不知道,大概死了。”


    希爾聽到這個答案仿佛有些失神,他停頓了片刻,盯著希維的雙眼,用一種蠱惑一般的語調說道,“天黑了,你覺得很困很累,隻想一覺睡到天亮,在此之前絕不醒來。”


    希維原本清明冷漠的眼神漸漸變得迷茫,然後一頭栽倒在那塊破舊的毛毯上,唿吸漸勻,真的就這樣睡著了。


    奇諾看到希爾這樣做,心急如焚,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搖了搖希維,希維睡得很熟,但是看起來沒什麽別的異常,這才鬆了口氣。


    希爾把奇諾拎到一邊,不知從哪弄出些白色的繃帶和盒裝的藥膏來,把希維纏的醜的要死的黑色布條拉開丟掉,然後給他上藥,再用繃帶重新包紮起來。


    言情奇諾道,”小家夥,或一邊這樣做著,一邊對你叫他叭叭,可你知道他不是你父親麽?"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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