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送魔力是一件十分費神費力的事情,奇諾醒來不久花離便神色疲憊地停了手,連小翅膀扇動的頻率都變慢了,精靈女王的魔力大部分都被封印了,剩下的這點要吊著奇諾的小命實在是勉強,這還是托了精靈是天生的自然係魔法師的福。


    這些奇諾都知道,所以感覺才分外複雜,一方麵花離在最後一章大結局之前毫無黑化的跡象,報社無罪也壓根沒有透露一點精靈女王背叛的原因,看起來就好像是莫名其妙為了虐而虐似的。


    可是奇諾追了《詛咒》兩年,對報社無罪的寫作習慣不說了如指掌,也算了解個七八分,他絕對不會寫無緣無故的劇情,不管看起來怎麽神展開,前麵一定有鋪墊,其實是必然的發展,隻不過有些隱藏線索寫的十分隱晦,很容易被忽略。


    奇諾穿越的時候因為對結局極度傷心,沒空去前麵翻作者給結局做的隱藏鋪墊,隻能慢慢靠迴憶摸索了。


    報社無罪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在評論裏迴複指點一下該去哪看線索,然後讀者們就會集體刷“原來是這樣”之類的評論,他要是心情不好就會裝作沒看見,等有耐心的讀者自己迴頭去翻,所以讀者們對他真是又愛又恨。


    曾經有個讀者憂桑地總結道,“還在一直追這文的要麽是抖m,剩下的全特麽是真愛啊!”


    說了這麽多全是廢話,重點隻有兩個,一是恢複記憶和魔法之前的花離確實是個單純無害的萌妹子,二是恢複記憶之後的精靈女王一定會因為某種不可抗力加入殘害主角的行列。


    希維一隻手虛虛地托著奇諾的後背,防止布條纏的不緊突然掉下來,眼看奇諾的燒真的退了些,臉和額頭也沒之前那麽燙了,轉換成了低燒狀態,臉上便稍微緩和了一些,不再是千裏冰封。


    花離偷偷瞧了瞧他的臉色,撇了撇嘴,嘟囔道,“小不點是你兒子啊,這麽緊張。”


    精靈的確累壞了,她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結果把整個船艙都看過一遍都沒找到能落腳的幹淨地方,嘴角不由抽了抽。


    最後花離看中了奇諾,也不怕被擠扁,就這麽落在他的脖子旁邊,尋了個空隙唿唿睡了,模樣十分嬌俏可愛,萌度爆表。


    奇諾歪了歪頭,避免碰到她,目前來說,花離確實是他的救命恩人,未來的事情還沒有發生,如今要是把她怎麽樣就是恩將仇報了吧。


    距離主角完全失望從而同歸於盡的日子還有整整十八年,至少在這期間花離是不會做出對他們不利的事情來得,暫時可以放心。


    希維當然不會在乎是不是恩將仇報,他之所以容忍著花離,完全是為了能夠保住奇諾的性命,而且他覺得雖然沒見過這種生物,但是這個種族似乎智商偏低?很好嚇唬的樣子。


    折騰了這麽久天早就已經亮了,葉颯城縱橫交錯的水道上的船隻大多數都靠岸停放著,隻有一些載客的船或快或慢地行駛著,雪也比昨夜小了些,岸邊的房子全是銀裝素裹,河水卻半點沒有結冰的跡象,也挺神奇的。


    希維默默衡量了一下各個方案的可行性,最後絕望地發現成功率基本為零。


    他托著奇諾的小屁股往上顛了顛,讓小不點略有下滑的身體迴到舒適的位置。


    這時忽然一聲脆響,有什麽東西從奇諾的繈褓裏掉了出來,落在船板上,希維和奇諾同時低頭看去,原來是小不點的媽媽臨走時塞進去的那枚玉佩。


    玉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通體翠色,毫無一絲瑕疵,上麵雕著一種不知名的動物,看起來十分霸氣威武,且光澤瑩潤,顯然是長期佩戴的,不管從哪一方麵來看都很值錢。


    希維胸前綁著一個拖油瓶沒法彎腰,隻好吃力的慢慢蹲下身把玉撿起來,放在手心裏摩挲著。


    他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這塊玉如果能賣掉,要給小不點買藥綽綽有餘,甚至按最低的生活水準他們這輩子都不會餓肚子了。


    問題來了,本來按那個母親的意思應該是戒指作為撫養孩子的報酬,玉佩應當是信物一類的東西,也許是為了將來能找到這個孩子,也許隻是留個念想,可是如今戒指發生了異變,找都找不著了,唯一能賣錢的東西就隻剩這個玉佩。


    希維想的卻不是這個,他根本不在意什麽念想不念想的,而是這塊玉佩根本不能賣,退一萬步講,就算那個戒指還在還能摘下來,那也不能賣。


    三年的流浪生活教會了希維許多東西,其中一點就是關於錢的。


    在葉颯城,沒有一點自保的能力就不要想著能留住好東西,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知道他前腳把東西賣了,後腳是不是就死在哪個不知名的小巷呢,這種事情,一點也不稀奇。


    另外,他對那個女人遇到自己時的慌張記得非常清楚,能讓這種武力強大的貴族都這麽忌憚的人物和勢力,絕不是一無所有的希維能招惹的起的,如果小不點的親人能通過玉佩找來,那麽仇人當然也可以,按希維的謹慎,絕對不會去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他們,好像進了某個死胡同,前方沒有一點光亮。


    希維垂頭把玉佩係到奇諾的脖子裏,涼浸浸的玉貼在肌膚上,讓奇諾不自禁顫抖了一下。


    希維唿出一口白氣,最終還是決定出去,不管怎麽樣,總比在船艙裏坐以待斃好,更何況,他們該去找食物了。


    花離還在唿唿大睡,她人小,躲在繈褓裏,稍微遮掩一下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冬天的食物總是異常難找的,往常希維會去翻垃圾箱,看看有沒有剩飯剩菜之類的,乞討不是不行,隻是站半天也未必會有人在大冬天停下來施舍一點,開玩笑,大家都很忙的好嘛!


    奇諾眼看著希維麵不改色地在充滿異味的垃圾箱邊翻找著,幸好天氣冷,稍微掩蓋了一些,不然光味道就能把人熏得暈過去,連熟睡的花離都忍不住蹙了蹙眉,雖然沒醒,但是顯然不太適應這種氣味。


    奇諾心裏湧起一種淡淡的酸澀感,看書的時候一筆帶過的艱苦童年,親眼所見的衝擊不是一般的強烈,這是他家的主角啊,這麽小就活的這麽艱苦,主角卻似乎習以為常,但這種任勞任怨的模樣讓他更心疼了。


    曾經他以為看到《詛咒》結局的時候那種心疼已經是全部了,可是如今他才明白有一種比心疼的感覺更加絲絲縷縷綿延不絕,纏的他都有點喘不過氣了。


    希維的運氣起初不怎麽好,直到翻到第五個才找到一塊有些發黴的麵包,不過翻到第十個的時候居然還有一小塊包裝完好的壓縮餅幹。


    壓縮餅幹是看起來不大,但是吃起來十分耐饑的,今天竟然能找到這麽好的東西,讓一向表情匱乏的希維都抑製不住的高興了些。


    主角心情好,奇諾也被感染的跟著咧著嘴傻樂,曾經的他何曾想過,有時候幸福感就是找到一小塊別人丟掉的壓縮餅幹呢?


    希維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別著急,大概是覺得小不點也餓了吧。


    可惜這種簡單的幸福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外來者打斷了。


    “喲,這不是那個傻子麽,大傻子今兒還帶了個小傻子呢。”


    奇諾被這難聽的公鴨嗓震住了,忍不住去看聲音的主人,原來是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少年的衣服比希維還要破些,臉上手上都生了許多凍瘡,呲著一口黃牙表情猙獰,顯然境遇比希維還要糟糕,主角至少還有個破船艙可以容身,這位估計直接露天的,能活到現在也不簡單。


    不過可憐之人常常有可恨之處,這一張嘴,濃濃的暴戾氣息就顯露出來,他看到了希維手裏的麵包,便起了歹心。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希維年紀小發育不良,身手歲數都不如那個公鴨嗓,又都是常年混跡在這一帶的,經常會被攔住搶走食物,希維也從不反抗,也不講話反駁,都很幹脆交出來了。


    所以公鴨嗓就給希維起了個外號,就叫傻子。


    今天也不例外,公鴨嗓雖然意外傻子懷裏還有個拖油瓶,但他可不是什麽善心人士想著要給小孩留點口糧,隻想著要填飽自己的肚子。


    希維眸中冷冷的,顯然也明白現在的處境,剛聽到聲音的時候他就悄悄把壓縮餅幹藏在了奇諾的繈褓中,手裏隻留了那個發黴的麵包,看到公鴨嗓就很幹脆地丟過去了,然後轉身便走。


    公鴨嗓得了麵包本來挺高興,抬頭一撇,卻看到了奇諾的白嫩的小臉,忍不住喊了一句“站住”。


    希維充耳不聞,步子反而加快了。vvwvv,,公鴨嗓惱了,”傻子你給我站住,把你手裏那小孩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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