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對然然好,而是想讓然然內疚。”


    墨修塵眉頭一蹙,語氣沉了一分。


    顧愷一怔,正想為自己辯解,墨修塵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徑自道:“你分明不喜歡方芷薇,而是因為她對然然好,你才和她結婚。將來你要是不幸福,然然必定會內疚,覺得是她害得你不幸福的。”


    “修塵,你怎麽會這樣想,我對方芷薇,雖然沒有你對然然那麽深的感情,但我也不討厭她,和她過一輩子沒那麽難吧,什麽幸福不幸福?”


    “你不喜歡方芷薇,不保證你這輩子不會喜歡上別的女人,到那時候,你就會覺得和方芷薇結婚是種錯誤。”


    墨修塵的語氣不算嚴肅,可那淡淡地,帶著篤定的話語,聽在顧愷耳裏,心頭莫名地鬱悶起來。


    他眼前閃過一張臉,不是方芷薇,而是另一個女人,俊眉頓時一皺,“你和然然當初結婚的時候不也沒有感情嗎?”


    “不,隻是然然對我沒有感情,我對她是有的。”


    提到溫然,墨修塵的話語頓時溫和下來,眉宇間,也不自覺地染上絲絲溫柔,整個人似乎都溫暖了。


    這種變化,不需要刻意,就如四季交替的自然規律一樣。


    顧愷看著墨修塵頓時變得柔和的五官線條,他用了一月時間,才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的心,又動搖了。


    病房裏,方芷薇把陌陌抱在懷裏,讓特護先出去,她坐在床前的椅子裏,陪著溫然喝湯。


    “然然,那天我跟你說的事,你有跟阿愷說過沒有?”


    “什麽事?”


    溫然正看著陌陌,冷不防聽見方芷薇的問題,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眼裏閃過茫然。


    方芷薇垂了垂眸,輕聲解釋:“就是阿愷要白一一單身的事。”


    “哦。”溫然這才恍然,“還沒有,這兩天我哥整天在手術室時,我難得見到他一次,一會兒我問問他。”


    “一會兒?”


    方芷薇有些詫異。


    溫然點頭,笑著說:“對啊,反正又沒有外人。”


    既然是方芷薇讓她問她哥哥,溫然自是要讓她也在場。


    溫然是覺得方芷薇不錯,特別是對她哥哥很好。可是,溫然看得出,她哥哥對方芷薇不是多麽的喜歡,或者說,有些喜歡,也還沒到愛的程度。


    方芷薇讓她勸說她哥哥,絕對不隻是覺得他的條件對白一一過份,怕是還有著不放心。按說,她有這樣的不安和想法,也是正常的。


    但溫然是顧愷的妹妹,不是方芷薇的妹妹。


    方芷薇眼裏閃過一絲猶豫,正想說什麽,病房的門卻在這時被推開,顧愷和墨修塵走了


    進來。


    “然然,今天的湯好喝嗎?”


    顧愷眉宇含笑地問,大步走到病床前,彎腰,從方芷薇手裏抱過陌陌,“梓奕呢,怎麽隻有陌陌在這裏。”


    “梓奕在唿唿大睡,就隻抱了陌陌過來。”


    墨修塵笑著接口,見溫然喝完了湯,他立即伸手接過碗,問:“然然,還喝嗎?”


    “不喝了。”


    溫然輕輕搖頭,方芷薇站起身,退開兩步,把位置讓給墨修塵,見他拿出紙巾給溫然擦嘴,她笑笑,和顧愷一起逗陌陌。


    “哥,你出差迴來,還沒見過瞳瞳的吧?”


    溫然享受完墨修塵的服務,衝他溫柔地笑笑,抬眸看著顧愷。


    顧愷正逗陌陌,聽見溫然的話,他頭也沒抬,笑著迴答:“這幾天手術排得太多,我連吃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哪有時間見瞳瞳。”


    要見瞳瞳可沒見陌陌和梓奕這麽容易,他必須親自去才行。


    上班時間,他忙得腳不沾地,下班時間,又和方芷薇在一起,他在國外給瞳瞳買的禮物都還沒給她。


    “那你什麽時候給瞳瞳改姓去?”


    溫然眨了眨眼,好奇地問。


    墨修塵眸光深了深,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溫然。


    “就這兩天抽空吧,還要看白一一有沒有時間。”


    “陌陌要睡覺了,讓護士把她抱迴嬰兒房吧。”墨修塵見女兒打了個嗬欠,立即關心地說。


    “我抱陌陌迴去。”方芷薇不想在這裏聽見溫然問顧愷,有關白一一的事。說話間,便伸手,把陌陌抱了過來。


    方芷薇抱著陌陌出了病房,溫然狀似不經意地問:“哥,是你告訴薇姐,你對一一提了什麽條件的嗎?”


    顧愷怔了怔,反應過來後,搖頭說:“我沒有告訴她,她知道了?”


    “嗯,我不知道薇姐從哪裏知道的。”溫然抿抿唇,疑惑地看著顧愷:“哥,你為什麽要一一答應你,一輩子都不嫁人啊。”


    顧愷不以為然地挑眉:“她要撫養瞳瞳,就必須全心全意地,要是結婚再生幾個孩子,對瞳瞳不好怎麽辦。”


    溫然嘴角抽了抽,“哥,一一其實也沒想過結婚,因為她父母的事,她不相信男人,所以,她本來就想著,有瞳瞳就夠了的。”


    “她跟你這樣說的?”


    顧愷皺眉,迴想起白一一當時爽快答應的情景。


    難怪!


    “嗯,不過,薇姐覺得你這樣對一一有些過份了,讓我勸你收迴那個條件。”


    溫然嘴角扯起一抹笑,話語帶著三分調侃:“哥,你覺得一一永遠不嫁人,才會對瞳瞳好,一一也覺得,有瞳瞳陪伴就行了。但現在問題來了,薇姐不放心,怎麽辦?”


    “她有什麽不放心的?”


    顧愷皺著的眉宇間有些不悅,“她怎麽不自己跟我說?”


    “這種事,她怎麽好跟你說,哥,你現在知道了瞳瞳的身世,一一也答應了讓瞳瞳姓顧,不如,你別再為難她,收迴你這個條件。要是你和一一整天像仇人一樣,那受傷的,可是瞳瞳呢。”


    溫然一邊說,一邊仔細地觀察著顧愷的反應。


    墨修塵輕笑出聲:“阿愷,然然說得不錯,白一一雖然是傅經義的女兒,但上一代的恩怨,你沒理由記恨到她身上,何況,她還是你女兒的媽媽呢。”


    顧愷冷哼一聲,不作迴答。


    “最重要的是,不能因為白一一影響到你和方芷薇,讓她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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