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墨修塵身影挺拔地站在那裏,英俊的眉宇間,因為墨敬騰的話而凝起一層冷意,那雙深邃睿智的眸半眯著,聲音冷而嘲諷:“你自己的老婆跑掉了,跟我說什麽?”


    顧愷也是微微一驚,眸光詫異地看著墨修塵。


    聽著他繼續問:“你不是說,把她關起來了嗎,怎麽,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別墅裏的人,都是她精挑細選的,你早就該知道,她能逃走,是必然。”


    溫然也是滿心詫異,墨修塵的話,一字一句,都冷然沉凝,即便對方是他父親,也沒見他客氣。


    他接完電話,走進餐廳時,已經收斂了情緒,清俊的眉宇間,看不出剛才的冷寒凝滯。


    “修塵,是肖文卿逃跑了嗎?”


    顧愷看著他清俊的眉宇,關心地問。


    墨修塵點點頭,在溫然身邊的椅子坐下,對上她看過來的目光,他嘴角微勾了下,語氣平靜地說:“老頭子自信過了頭,以為把肖文卿關在雜物室裏,又有人看著就沒事,沒想到,一晚上沒過,肖文卿就跑了。”


    “是墨子軒放了她?”


    顧愷眉間泛著疑惑,別墅裏,不說全是肖文卿的人,至少,有一半,是忠心於她的。


    墨敬騰是太自信,還是太大意,又或者,他根本想不到肖文卿會在被他劃花了臉之後,立即逃走。


    她這一逃,要抓迴來,就難了。


    墨修塵搖頭,語氣冷淡:“不知道,墨敬騰打了墨子軒,打算軟禁他,他以為肖文卿會為了墨子軒迴來,簡直是做夢。”


    說到最後,他語氣裏,不自覺地滲進了一絲嘲諷。


    顧愷眸底閃過擔心,還想說什麽,墨修塵卻淡淡地道:“先吃早餐吧,不要因為無關緊要的人,影響了我們的心情,然然,來,嚐嚐這個。”


    *


    墨宅


    墨子軒被墨敬騰狠狠扇了兩耳光。


    原本俊美的臉龐,因紅腫而變了形,但他堅定地否認:“爸,我媽不是我放的。”


    昨晚,他是想過要不要放他媽一條生路,她留在這裏,他父親肯定不會放過她,但他隻是想了,沒有那樣做。


    今天早上,墨敬騰讓人砸開他的門,怒氣衝衝地來到床前,一句話不說,抬手就先扇了他兩耳光,才質問,是不是他放了肖文卿。


    墨子軒被打懵了。


    他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媽昨晚跑了。


    看著跌坐在床沿上的兒子,墨敬騰眼裏沒有半分心疼,有的,隻是森寒和慍怒,“真不是你放的?”


    他眼神銳利地盯著墨子軒,這個兒子,一向孝順他老媽,和肖文卿的感情比和他強了許多倍。


    墨子軒坦然迎上他刀子般的眼神,說出的話,冷硬而倔強:“不是。”


    墨敬騰冷哼一聲,狠戾地說:“就算她逃走也沒用,我一定會把她抓迴來,讓她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他的話音剛落,門外,阿森走了進來,神色凝重地對他說:“老爺,肖文卿把錢轉到了別的帳戶,提取出來後,不知存進了哪裏……”


    言下之意,他想通過凍結帳戶來抓迴肖文卿的可能性變成了零,墨敬騰臉色一陣青白變幻,怒意攻心得唿吸變得困難,見他難受地突然以捂著胸口,墨子軒臉色大變,顧不得剛才被他甩了兩耳光,連忙道:“爸,你別激動,你的藥呢,我去給你拿藥。”


    墨敬騰顫抖著手,伸進口袋裏摸藥,墨子軒先他把藥摸出來,擰開瓶,把藥丸倒進他嘴裏,又衝到沙發前,拿起茶幾上的水杯返迴來:“爸,水涼,你將就著把藥吃了。”


    吃下藥,墨子軒和阿森把墨敬騰扶到沙發上坐下,過了兩分鍾,他臉色才漸漸地恢複了血色。


    “爸,我知道你現在很惱怒,也知道我媽做得很過份,但你身體要緊,她逃跑其實未必不是好事。”


    “你還敢說是好事!”


    墨敬騰目光森冷地瞪著墨子軒。


    墨子軒皺了皺眉,平靜地說:“爸,你聽我說完好嗎?要是我媽現在不逃跑,你一定會殺了她,或者生生折磨死她,但那又怎樣,能改變她已經背叛了你的事實嗎?不能,反而讓你自己成為殺手兇手,你覺得,賠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老爺,二少爺說的,也有道理。”


    阿森懦懦地開口,以著墨敬騰的狠戾,肖文卿要是不逃,肯定必死無疑,如此一來,他自己就成了殺人兇手,為了一個背叛自己的女人搭上性命,太不值了。


    “你給我閉嘴。”


    墨敬騰可不這樣想,在他的字典裏,肖文卿背叛了他,就該死。


    墨子軒抿了抿唇,不再繼續剛才的話,而是轉了話題,說:“爸,你先吃早餐,吃過早餐,我跟你去醫院做親子鑒定,如果我不是你的兒子,你就把對我媽的恨,發泄在我身上好了。”


    就算是沒了命,他也不後悔。


    就當是報了他的養育之恩,反正,他現在活著,也沒有意義,他老媽背著他老爸偷人,如今逃跑了,而他,最重要的記憶又被人抹滅了……


    墨敬騰被墨子軒語氣裏的悲涼怔了一下,他目光嚴苛地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龐,他長得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如今他老了,墨子軒這張臉,和墨修塵更像一些。


    隻不過,一個經曆太多,五官更加棱角分明,剛毅冷峻,一個溫潤俊朗,多些朝氣。


    但現在,他那張臉腫著,沒了俊朗,也沒有昔日的陽光帥氣,有的,隻是死一般的沉寂。


    “好!”


    他聲音沉沉地吐出一個字,在阿森的摻扶下站起身,又說:“走吧,現在就去醫院,不用吃什麽早餐了。”


    這個樣子,他還哪來的心情吃早餐。


    “嗯。”


    墨子軒點頭,想上前扶他,但抬了下手,又打消了扶他的念頭,隻是安靜地跟在他身後下樓。


    昨晚被墨敬騰否定後,他自己都懷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他親生兒子了,他不知道他母親在外有情人,到底多少年,但他隱隱猜出,他母親的情人,是吳天一。


    最近,他聽他母親提過幾次,每一次他母親提起吳天一,都是笑容溫暖,對他完全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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