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遞到跟前,沒等人反應直接灌了南雪意一大口。


    就一口,南雪意差點背過氣去,辛辣的感覺從嘴裏一路燒進了胃裏,還有一股苦味。


    他沒喝過白酒,怎麽這麽衝,這東西到底有什麽好喝的,又辣又苦,顧皖風竟然拿它當水喝,是不是味覺退化了。


    “咳咳咳……”南雪意咳嗽起來,他真喝不慣,另外有一股暈眩盤旋著上了頭。


    “來來來喝點水。”輔導員把水杯推過去。


    南雪意咳的有些厲害,根本顧不上喝水。


    “怎麽了?”顧皖風突然出現在南雪意身邊,“怎麽咳嗽的這麽厲害?”


    “沒事喝了口酒嗆了一下。”輔導員說道,並沒有意識到問題。


    顧皖風聽了這話皺起眉頭,他就去了一趟衛生間,一眼沒看到都不行。


    “學會喝酒了,真是長本事了。你到不怕你媽跟著擔心,先喝口水。”


    顧皖風把水杯推倒南雪意跟前,然後走出了包間,很快又迴來了,端著一碗小米粥放在南雪意麵前。


    “嚐嚐,看能不能壓一下。”


    南雪意不跟他杠,端起碗就喝了一口。


    “噗。”才喝了一口,又全吐了出來,他趕緊拿紙巾捂嘴。


    “怎麽了,燙著了?”顧皖風摸了一下碗,不燙啊,他試好了才拿過來的。


    “這粥怎麽是鹹的?”南雪意苦著臉,他嘴裏現在都不對味兒。


    “怎麽會?”顧皖風嚐了一口,還真是鹹的,而且很鹹,“這什麽玩意兒。”


    顧皖風扔了勺子,頭一次喝鹹的小米粥。


    無奈南雪意還是靠喝水緩解了不適,但是臉色已經泛紅,眼神發直。


    “我頭暈。”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不知道是說給旁人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有人過來拉顧皖風繼續喝酒,這會兒都有躺倒的了,所以南雪意的狀態並無不妥。


    “你們喝我先送他迴去了。”顧皖風拒絕了別人的邀請跟輔導員說了一下,南雪意一晚上沒怎麽吃東西,相當於空著肚子灌酒,不醉就見鬼了。從小到大南雪意也不怎麽喝酒,隻是偶爾喝一點點紅酒或是果酒。


    今天的白酒還都是度數不低的烈酒,有四十二度的和五十六度的。顧皖風跟輔導員吃過很多次飯,知道他喝酒都是五十六度的,所以南雪意這杯……顧皖風拿起他的杯子嚐了一口,不出所料也是五十六度的。


    “啊?這才到哪兒,後麵還有呢,你別走啊。”輔導員特別喜歡跟顧皖風喝酒,豪爽不磨嘰。


    “我帶他洗胃去。”顧皖風隨口一說,拉起南雪意,“走吧先迴家。”


    南雪意沒有反抗,特別聽話的跟著顧皖風離開了。


    “哎?洗啥胃啊。”輔導員一臉懵逼,不過注意力很快被別的事情分散走了。


    兩人出了包間準備下樓,南雪意突然不走了。


    “怎麽了?這會兒就別犯軸了?”顧皖風以為是南雪意跟他較勁。


    “我腳底下有棉花,走不穩當。”南雪意特別委屈的說道,睫毛一顫一顫的,像是隨時會飄落的雪花。


    第5章 滅口,一了百了


    “你是真醉了。”顧皖風愣了一瞬,把人拉過來靠在他懷裏。南雪意像隻溫順的貓,安安靜靜的倚著顧皖風往出走。


    喝了酒怎麽還變乖了呢,真是意外收獲。


    打電話叫來司機,兩人一起上了車。顧皖風打電話迴南家,讓保姆阿姨準備好素粥和醒酒湯。以後這種飯局南雪意還是少去,不能吃不能喝的,去了也是受罪。


    像這種一口倒的體質,無論什麽飯局,最好是有熟人陪著。


    南雪意頭倚著車窗,涼涼的倒是舒服。突然車子晃了一下,南雪意的頭小幅度擺動撞到了玻璃上,發出“咚”的一聲。


    “抱歉,路燈壞了路上有坑沒看到。”司機老陳趕緊解釋。


    “稍微開慢點。”顧皖風囑咐司機,扶著南雪意的頭靠在他肩上,為了讓他舒服些,還調整了自己的坐姿。


    好香,南雪意的頭發有著淡淡的柚子香氣,這是他一直用的洗發水的味道,非常清爽。顧皖風的酒開始上頭,輕微的暈眩,聞著這股味道身上的不適有所緩解。


    迴到家,南雪意依舊迷迷糊糊的,粥湯喂不進去。


    “怎麽喝成這樣啊,用不用去醫院?”保姆阿姨十分擔心,她在南家工作了很多年,一直照顧南雪意,從來沒見南雪意喝多過。


    “沒事,就喝了一口。”


    “這粥多少喝點吧。”


    “算了,放在廚房溫著吧,夜裏他醒了隨時喝一點。”顧皖風跟阿姨交代。


    “今天晚上你留下來照顧他嗎?”阿姨又問道,身邊有人踏實些,萬一夜裏不舒服連個倒水的都沒有。


    “嗯,我來。”顧皖風扶著人上樓,在樓梯拐角處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多吃點吧,怎麽都不長肉?”


    迴到房間安置好人,顧皖風迴了趟家拿睡衣。


    “我去洗澡,你老實待著知道嗎?”顧皖風交代著,雖然南雪意根本就聽不到,他還是要說,“借你的浴室用一下,我是怕你有事才住在這裏的。”


    說完低頭確定了一下人睡的很熟,顧皖風才進了浴室。


    南雪意用的所有的沐浴產品全是柚子味道的,用了很多年也不嫌膩。


    顧皖風正在洗頭,頂著一腦袋柚子香的泡沫,浴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南雪意直愣愣的走了進來。


    “哎哎哎,你怎麽連門都不敲,你是要上廁所嗎,還是要洗澡?”顧皖風第一反應是遮擋一下下體,隨即又覺得滑稽,都是男人他有的南雪意也有,有什麽可擋的。


    南雪意看了他一眼,眼睛裏一點神都沒有,仿佛顧皖風是空氣。南雪意轉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然後打開水龍頭開始喝水。


    “那個不能喝。”顧皖風顧不上自己還光著,趕緊把南雪意拉開,“喝個酒怎麽還喝的錯亂了呢?”


    “渴。”南雪意推開人還想去喝自來水,顧皖風沒轍隨手拿了條浴巾裹在自己身上,把人連扛帶抱的弄出了浴室。


    “你幹什麽呀?”南雪意不滿,他嗓子不舒服,嘴裏味道也不對。


    喝了白酒會口渴,但是顧皖風沒想到一口也有這種效果。酒精對於難學的影響是出乎意料的,至少這種情況顧皖風沒在別人身上見過。


    “我給你倒,你坐著。”顧皖風趕緊倒了水送到南雪意嘴邊。


    喝完一杯水,南雪意老實了。顧皖風不踏實了,這麽放著會不會跑出去?他頭發還沒衝呢,真鬧挺。


    顧皖風給阿姨打電話,讓過來看一下人。


    他自己趕緊去浴室又披上一條浴巾,阿姨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顧皖風站在床邊,身上裹著兩條浴巾。


    “這是幹什麽,這麽冷的天穿的也太少了。”阿姨是看著他們長大的,這兩個孩子平常也是打打鬧鬧的感情很好。


    “看住他,別讓他跑出去。”顧皖風交代完趕緊衝進浴室洗頭發,確實冷,身體再好架不住身上都是水,熱量瘋狂蒸發。


    顧皖風迅速洗完澡,剛剛套上內褲,南雪意又闖進了浴室。


    “不好意思顧少爺,我實在按不住,少爺說要刷牙,嘴裏太苦了。”阿姨在外麵喊道。


    南雪意畢竟是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阿姨按不住很正常。


    “沒事,這裏有我呢。”顧皖風衝阿姨說道。


    南雪意並不看他,隻是拿著牙刷開始機械的刷牙。


    “牙膏都不用,不知道你刷的哪門子牙。”顧皖風拿起牙膏要給南雪意擠,轉念一想他要是咽下去也不好,遞水過去,“漱漱口。”


    伺候南雪意刷了牙,顧皖風穿上睡衣兩人才出來。


    “我還是頭一次穿著內褲伺候人,你真是夠可以的。”


    阿姨還在,她不太放心。


    “阿姨去睡吧,我看著他就行。”


    “要不要吃些東西呀,我去端上來。”


    “我不吃了。”顧皖風沒胃口。


    南雪意已經上床躺好,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更不可能吃了。


    阿姨走後,顧皖風也上了床。


    “不許再鬧了,好好睡覺。”顧皖風把被子給南雪意拉好,“再鬧,我就把你捆起來扔進浴室。”


    南雪意翻了個身,乖巧的合上了眼。


    看著南雪意逐漸勻淨的唿吸,顧皖風長出了一口氣,真是累人。


    他們很久沒有和平的躺在一張床上了,上一次可能還是幼兒園的時候。


    顧皖風躺在那裏拿著一縷銀發編小辮子,南雪意的頭發很軟,偏偏脾氣又硬又醜。哎!


    他們之間沒有大矛盾,可是小矛盾一直不斷,他爸媽總是拿他跟南雪意比,覺得南雪意哪裏都比他好。聽話、乖巧、學習賊好。他呢,一天到晚皮的上天入地,經常惹是生非。


    他不服,哪怕隻有一次也要贏過南雪意。而南雪意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讓他極為不爽。小屁孩怎麽就少年老成,不是討打是什麽?


    小時候男孩子會欺負人的招兒他都在南雪意身上用過,比如把他的頭發綁在椅子上,往他椅子上倒膠水,把小蟲子放進他筆袋裏,往他的教科書上畫漫畫,上遊泳課的時候偷偷拿走他的衣服。


    當然南雪意也不慫,兩人是有來有往,說不上誰吃虧,誰占便宜。


    所以幾乎沒有和解的時候,一路就打到了大學。


    顧皖風想起他記憶裏的第一次見麵,他想湊過去親親南雪意,沒轍啊,太漂亮了,他還以為是假的洋娃娃。南雪意不樂意推了他一下,他沒站穩想抓住點東西卻給了他一巴掌。南雪意當時就哭了,現在想起來,他哭都那麽好看。


    可是長大了之後他不僅很少哭,更是很少笑。即使笑也不是對著自己,兩人終究是漸行漸遠。


    酒意熏然,顧皖風的意識開始模糊,他身上也都是柚子香氣,挺好聞的……


    南雪意是渴醒的,他好像被一個火爐子抓住了,比起往日非常不一樣。身上傳來緊箍感微微不適,可是那份暖烘烘的熱意,讓他無比留戀。


    混沌的意識慢慢迴歸本體,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有唿吸就在自己的腦後,噴薄在自己的頭發上,心中一驚猛然迴頭,顧皖風放大的臉近在咫尺。


    南雪意頭皮發麻,他們為什麽會躺在一張床上?昨天不是在吃飯嗎,他怎麽迴的家?低頭看了看身上整整齊齊的穿著自己的睡衣,而顧皖風的衣服也是睡衣。


    環顧四周,這裏是他的臥室。


    “喂,你醒醒。”南雪意推人,他想下床離這人遠點,卻扒不開這人的手臂。


    “別鬧,再睡會兒。”顧皖風嘟囔著,把手臂收的更緊了。


    南雪意隻覺得自己的腰快被勒斷了,一陣窒息。


    “你起來,放開我。”南雪意叫道,“迴你家睡去,誰讓你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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