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的等待中,急救室的門突然之間打開了。一位醫療人員手裏拿著一支筆和幾份文件站在原地觀望了一會後大聲的對著我們問道“你們幾個是不是李陽的家屬?”


    我們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急救室的方向快步走去。李陽的媽媽邊走邊說道“是的是的,李陽他怎麽樣了?”


    我們來到醫療人員的麵前時,醫療人員簡單的將李陽的情況告知了我們,她一邊說一邊將手裏拿著的病危通知書和手術通知單交給了李陽的媽媽。


    李陽的媽媽顫抖著雙手接過手術通知單和病危通知書,淚水瞬間就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幾張薄薄的紙,仿佛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的身體開始顫抖,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她那優雅的氣質片刻間便蕩然無存,隻聽見她聲嘶力竭哭的越來越大聲,哭聲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痛苦唿喊,每一聲都像是在撕裂著她的靈魂。


    她的雙手緊緊抓著那薄薄的幾張紙,右手毫不遲疑的將那幾張紙給簽署完後交給了醫療人員。她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她的嘴唇不停地顫抖著,卻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隻是斷斷續續地重複著:“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


    醫療人員接過簽署完畢的文件後,對著我們說了句“我們會盡力搶救傷者的”後轉身再次迴到了急救室裏,而那扇房門也緩緩的緊閉了起來。


    李陽媽媽的身體軟軟地滑坐在地上,哭聲迴蕩在整個醫院走廊。那是一個母親最深切的恐懼和悲痛,讓人不禁為之心碎。


    我站在一旁泣不成聲的上前扶起李陽媽媽,安慰她不要太過於傷心。盡管我們也同樣心如刀絞,但此時此刻必須堅強起來。我們一邊哭一邊迴到椅子上坐了下來,目光始終停留在那扇厚厚的急救室的大門上。


    就在我們沉浸在悲傷的情感中放聲痛哭的時候,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走到我們的麵前,對著我們說道“哭小點聲!”


    我緩緩的抬頭看著那個青年人,邊哭邊問道“你說什麽?”


    那個青年人再次強調道“哭小點聲,我們劇組在拍戲呢!”他一邊說,一邊指向拍攝場地。


    我朝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到之前蹲在那裏的幾個人如今手持著攝像機等專業設備對準了某個病房內,在病房外麵還放置著補光燈。他們一群人占據了走廊內一大半的空間,家屬們經過時好奇的看看他們在幹什麽時還被劇組的工作人員給驅逐了。


    我頓時怒火中燒,站起身來衝著那個青年人吼道“你們還有沒有功德心啊!這是醫院,不是你們拍戲的地方!”


    青年人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我們租賃了場地,合法合規。現在是你們在打擾著我們拍攝的進度。”


    李陽媽媽氣的站起身來指著青年人的鼻子罵道“哭都不讓哭?我影響到了你們嗎?這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難道家屬在醫院裏連哭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青年人淡淡的說道“哭可以,哭小點聲,或者別待在這裏哭。不要影響我們的拍攝進度。我們是有拍攝許可證的。”


    “就算你們有許可證,也不能在醫院這裏影響其他病人和家屬吧!”我憤怒地反駁道。


    那個青年人憤怒的叫囂道“到底誰在影響誰?我們是給了租金的。你們的做法影響到了我們劇組,致使我們平白多出了一筆經費,這筆開銷是否應由你們負責?”


    此時匆忙趕來的胡蝶遠遠就看到我和劇組的人在爭論不休,她從拍攝場地那邊將攔在她麵前的劇組人員給推開,風馳電掣的朝我這邊走來。(胡蝶是從另一端電梯上來的,必須要經過拍攝場地才能到達急救室這邊。)


    被胡蝶推開的那些劇組人員在身後罵罵咧咧,甚至還有些人想出手將胡蝶給拽迴來。


    胡蝶來到我的麵前時,對著那個劇組人員嘲諷道“你們是在虛情假意的拍戲,她們是真情實意的在哭泣。凡事都要講講道理吧!醫院是公共場所,難道有相關的法律法規不允許家屬在醫院裏哭?如果沒有那就閉上你的臭嘴。”


    這時,旁觀的其他家屬們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太離譜了吧!在醫院哭犯法嗎?”


    “對啊!他們占用醫院的公共資源還要求傷者家屬哭小聲點。太霸道了。”


    “為什麽他們能在醫院拍攝?”


    “肯定是有關係的嘛!”


    “你沒聽到人家說有拍攝許可證嗎?”


    “那是什麽東西?誰允許的。”


    …………


    他們議論了一會後紛紛開始指責著劇組工作人員的行為。


    青年人被大家說得啞口無言,這時,那個想拽胡蝶的劇組人員連忙過來打起了圓場,承諾會盡快拍攝完離開,說完他便將那名青年人給拉走了。


    因為李陽還在急救室裏,我們也沒心思去和他們糾纏,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我們麵前離開了。


    隻是這場衝突讓我們的心情變得更加的沉重。急救室的門前依然迴蕩著我們陣陣的哭泣聲。我們繼續守在急救室門口,祈禱著李陽能夠度過難關。


    辛峰悄無聲息的拿著個袋子來到了我們的麵前,將袋子裏的飲用水遞到了我的麵前。


    我驚訝的問道“辛大哥,你怎麽來了?”


    辛峰聳聳肩無奈的說道“胡總喝酒了不能開車,隻能喊我來當司機咯!”


    過了半個多小時,劇組拍攝結束離開後沒過多久,一名自稱是“醫院負責人”來到我們的麵前說道“因為剛剛的爭執影響到青沐影視的形象和拍攝進度,那邊可能要起訴醫院,可能還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他仿佛是過來和我們下達通知一般,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胡蝶小聲的嘀咕道“青沐影視?有意思…”


    我氣憤地站起來,準備去找那個“醫院負責人”理論。


    胡蝶拉住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衝動。她勸說道“先不管他們,我們隻要占理,就不用怕。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李陽的安危。”


    我聽了胡蝶的話,憤憤不平地坐了下來。但一想到李陽的情況,我隻能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過多久,急救室的門再次打開。我們立刻站起身圍在醫生的麵前詢問著李陽的情況。


    醫生告訴我們,李陽暫時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還需要住進icu裏觀察一段時間。


    聽到這個消息,我們高懸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然而,“醫院負責人”卻再次出現,告知我們由於我們與劇組的衝突,導致醫院遭受了損失,需要我們承擔部分費用。


    辛峰掏出一張名片霸氣的說道“別影響我們的心情,我們公司的律師團會出麵與你們院方溝通。拿著聯係方式遠離我們的視線。”


    “醫院負責人”聽聞辛峰的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但也不敢再多說什麽,接過名片就離開了。李陽的媽媽握住胡蝶的手,感激涕零。


    隨後,我們在醫療人員的指引下一起將李陽轉移到了 icu。


    醫療人員將我們攔在了icu門外對著我們說道“這裏不需要家屬陪同,有情況我們院方會及時的通知你們。門外牆上那裏貼著探視時間,你們可以看看。沒什麽事你們可以迴去了。”說完醫療人員就按了下開關,將icu的房門給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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