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行李,將自己的衣服拿了出來,一件一件用衣架吊起,掛在他衣服的旁邊。這衣架也是他設計的,一樣有這神奇的兩個字,接著她再將陳秘書準備的補給品一個一個放在置物櫃上。


    屋子裏隻有一盞燈泡,顯然最吃電的電器就是他桌上的計算機。


    她轉頭看向木屋的角落,那裏建了個簡單的爐灶,還架了煙囪,可以用木柴生火。


    如果韓靖堯不是永利地產的當家,他會是個很優秀的工匠。


    餘雅年望著這一切,好像迴到最原始、簡單的生活方式,但不知怎麽,她竟感到一種輕鬆愉悅的感覺?


    當韓靖堯遠遠看到木屋上頭炊煙嫋嫋時,他猜想一定是陳秘書又抱著一堆文件跑來了。


    陳秘書雖然年輕,但腦袋卻很八股,他認為重要的文件和合約不能隻在計算機上看,因為計算機都有刪改的疑慮,一定要印下來親自看過才行,不過這也是他的優點——謹慎。


    他按著原訂時間迴到木屋,在門口就聞到一股飯菜香,他還以為是自己嗅覺有問題,誰知當他打開門,看到在屋子裏忙碌的娉婷身影時,他眼眶一熱,以為自己是因為過度的思念而瘋了……


    她頭發長了,似乎圓潤了些,但這樣才好,之前的她太過清瘦。


    她的模樣就像他每日每夜所幻想的,不,比幻想的還要美,他舍不得眨眼,深怕這一切都是自己思念過度而產生的幻影……


    這時「幻影」飄到他麵前,接過他手中的畫板和裝在鐵桶裏的畫具。


    「你迴來了,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聽見「幻影」說話,韓靖堯感到眼眶更加灼熱了。「吃、吃飯……」


    他無法動彈,緊緊盯著會對他說話的「幻影」,每0.2到0.4秒的眨眼都是奢侈。


    「幻影」笑了。「你這樣盯著我,要怎麽去吃飯?」


    「你會不見……」他低低地說,語氣既落寞又心酸。


    餘雅年抿著嘴,試著彎了彎嘴角,她不敢開口,怕一開口,眼淚會跟著掉下來。


    她不是來複合的,她隻是來幫忙勸迴韓家的少爺,完成韓家長輩的期待,所以她不能哭。


    「老婆,原諒我。」男人的聲音更低沉了,語氣含著痛苦,像是真的在對幻影說話一樣。


    「我早就沒想這些了……」她哽咽,嘴角勾起微笑。「吃飯吧。」


    她轉身,知道他緊緊跟著她。


    她坐下來,他也跟著坐下來。


    他像影子一樣,她做什麽動作,他就做什麽動作。


    餘雅年歎氣,長輩沒說這男人癡了!


    「你不添飯,我們怎麽吃飯?」


    一語驚醒夢中人,韓靖堯跳了起來,趕忙添飯,就算她隻是自己想象的幻影、就算她是山林裏采陽補陰的狐仙子、就算桌上的晚餐是昆蟲和樹葉,他都無所謂,他會珍惜這一切……


    男人不小心把飯添得太滿,緊張地說:「如果你吃不完,剩下的我吃。」


    餘雅年聳肩。「這樣剛剛好,我現在食量很大。」


    「是因為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嗎?」韓靖堯日日夜夜都忘不掉嶽母指責他的那些話。


    餘雅年挾了些菜,放在他碗裏。「是因為我有在工作,肚子很容易餓,現在吃醬油拌飯都覺得是人間美味。你這裏沒什麽材料,所以我就在木屋前摘了些地瓜葉,還有陳秘書給的牛肉料理包,湯是南瓜湯,不過你真的很厲害,連南瓜都種得出來。」


    男人吃著飯,傻傻地笑著,仔細盯著眼前的幻影。


    餘雅年撫額,她百分之百確信這男人一定以為她是假的!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


    算了,他要看著、要跟著都隨便他,她隻要把他勸迴去就好。


    「你怎麽會來這裏蓋房子?」


    「我想安靜地畫畫。」


    「你的畫很好,蓋房子的技術也很好。」


    「你喜歡嗎?」


    「還不錯。」


    「那就好。」


    兩人像過去一樣一句一句地聊著,隻是餘雅年大部分時間都必須幫他挾菜、提醒他扒飯,否則他隻會盯著她,什麽動作也不做。


    吃完飯後,他還知道要幫她收拾餐桌,還會幫忙洗碗。


    她沒拒絕,享受著這以前不可能發生的體貼。


    「我燒了水,你可以先洗澡……」「幻影」可以洗澡吧?


    餘雅年也沒拒絕,奔波了一天,她的確需要好好洗個澡。


    韓建築師很厲害,變出了一個木製大浴桶,燒水不打緊,還兌好了溫水、擺了香皂,雖然很簡陋,卻是山林裏最五星級的享受。


    「雖然今天天氣很熱,但山裏的水很冰,你會受不了的……所以你在裏麵洗,我去外麵的淋浴間淋浴就可以了,對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消失不見……」


    這傻子很怕她不見。


    餘雅年撫額,她很想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哪裏像個幻影了?


    「我是人,不會咻地一下不見!」


    韓靖堯趕忙出去洗澡,隻是男人洗的是戰鬥澡,隻花三分鍾就洗完了,等他再衝迴屋子時,「幻影」還坐在浴桶裏悠閑地泡著澡,看著她露出雪白的肌膚、柔軟的酥胸,那些曾經火熱美好的迴憶襲來,男人僵站在原地,眼都熱了,某處的硬挺撐起身下的短褲,像個不懂控製的高中小男生般青澀。


    餘雅年雙頰緋紅,已經分不清是熱氣蒸騰出來的,還是被男人灼燙的視線給逼出來的?


    她想閃躲,卻又覺得沒必要,畢竟她還有什麽部位是他沒見過也沒摸過的?


    女人釋懷了,在男人灼熱的視線下洗好了澡,換上幹淨的衣服,潮濕的頭發還包裹著毛巾。


    男人的視線一秒都沒移開,靜靜地等著她完成那些女人東搽西抹的麻煩事之後,才將吹風機遞給了她。


    餘雅年突然有個小衝動。「你要幫我吹頭發嗎?」


    「……好。」


    她坐在床邊,讓傻子幫她吹幹頭發。


    他的手很大,每一個碰觸都會讓她禁不住泛起雞皮疙瘩。


    頭發吹幹後,她平靜地道謝。「謝謝。」


    男人沉默地坐在她身後,他雙手握拳,必須傾盡全力克製自己,才不會失控地


    將眼前的女人深深揉進自己的懷抱裏。


    他發現她有體溫,她身上的馨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幻影會有體溫和氣味嗎?


    多長的時間了,他日日夜夜被思念著她的情感衝擊得無法入睡。


    多長的時間了,他遠離便利的都市、遠離有她的地方,寧願在山林裏生活,一方麵是為了沉澱自己,一方麵也是怕自己會再衝動地去打擾她的平靜和自由。


    他想她,真的好想她——


    餘雅年站起身,他跟著跳起來,他的模樣讓她失笑。她彎身將床上的薄被攤平,他隻有一顆枕頭,所以她隻好拿搭飛機用的枕頸,外頭裹上外套和一件t恤,再鋪上毛巾,加工成另一顆枕頭。


    如過去的每一天一樣,洗完澡後,她準備上床睡覺。


    曾經有段時間,她是恨他的,恨他讓她失去自我,但恨的時間是那麽的短,大部分時候她還是會去想念他所有的一切,哪怕是任性挑剔的模樣,她都會想念。


    沉默持續蔓延在空氣中,久到餘雅年以為韓靖堯已經悄悄離開了。


    誰知他卻突然擠上床,貼著她躺下,從背後抱住她。


    她緊抿著唇,不敢移動。


    但當那位任性挑剔的韓家大少爺、那位高權重的韓總經理的淚沾濕了她的後頸時,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滑下眼眶。


    「老婆,你迴來好不好……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失去你,我真的快死掉了……」


    這是韓靖堯心碎的告白,在每個午夜夢迴時刻,他總會說著這一些。


    餘雅年轉身,捧住他的臉頰,從淚眼中看著他全然且無助的失控。


    他是擁有全天下的男人,隻要韓靖堯想要,有哪一件事物不能唾手可得?


    而這樣的男人卻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餘雅年傾身,顫抖的唇吻上了他的。


    她知道一個主動的吻,宣告著她再也毫無退路。


    「我愛你。」


    男人說著,大手緊緊扶住她的後腦勺,有力的舌尖長驅直入,狠狠地吸吮著她的甜美。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我愛你,老婆。」


    韓靖堯在他妻子的耳邊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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