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家兒子後半生都要淪為一個廢人,崔忠倒也不用假裝,表情就已傷痛不已。


    隻聽他聲淚俱下的哭訴道,“昨日我兒也不知因何得罪了他,他竟然當街打斷我兒的手腕,事後大夫診斷,我兒的手已經再難複原……”


    “還請陛下為臣做主,還我兒一個公道!”


    崔忠話音剛落,林岩就適時站了出來。


    “陛下,沐陽自入朝以來就囂張跋扈,目無法紀,如今竟然還敢當街傷人,實在是膽大妄為!”


    “此等狂徒,陛下若是再放縱下去,隻怕會釀成更大的禍事!”


    “不錯,還請陛下嚴懲此人,還崔家一個公道!”


    “臣附議!”


    “臣也附議!”


    在林岩的帶領下,不少人紛紛站了出來。


    當然,這其中大部分都是林氏和崔氏的人。


    薑芸嵐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是提前商量好的。


    哪怕她就算有心想幫沐陽開脫,一時也抵不住這悠悠眾口。


    正當她無力之際,沐陽緩緩出列道,“崔大人這話,怕是有失公允。”


    崔忠怒極,反問道,“難道我兒不是你所傷?”


    “那倒不是。”沐陽悠悠道,“不過此事乃是崔賀挑釁在先,我不過略施薄懲……”


    “哪知他如此不堪一擊,輕輕一捏手腕就斷了,所以此事完全就是意外。”


    “你、你……”


    崔忠氣的發顫,怒道,“你傷人在先,不但毫無悔意,竟還敢羞辱我兒?莫非真當我崔家無人麽!”


    “抱歉崔大人,我可絕無羞辱之意,隻是實話實說。”


    沐陽掏了掏耳朵,沒什麽誠意的道。


    崔忠忍了又忍,這才勉強壓抑住高漲的怒火,“好,這個就暫且先不提,但你說我兒挑釁在先,那你有什麽證據,誰能替你作證?”


    昨日的事情,崔忠雖然沒有詳細詢問,但基於對兒子的了解,他多少也心知肚明。


    不過他崔賀的兒子,別說了找沐陽的麻煩了,就算是打算他又有何不可?


    因此他早就已經安排了人,將昨日看到經過的路人都警告了一番。


    所以麵對沐陽的辯解,他毫不驚慌,自以為勝券在握。


    但他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點,那就是當時薑芸嵐也在場。


    終於找到開口的機會,薑芸嵐當即道,“崔愛卿,這件事朕倒是可以作證,昨日確實是崔賀挑釁在先。”


    “不錯,我們也可以作證。”


    薑玉馨姐妹也齊齊站出來道。


    迎著崔忠驚愕的目光,她們又補充道,“當然,崔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讓人去調查一下。”


    崔忠雖然詫異,但是稍微一琢磨,也知道這種事是不可能作假的。


    所以她們既然敢說,那麽想必是確有其事了。


    不過,這麽一來自己兒子的傷難道就白受了?


    正當崔忠不知如何應對之際,林雅見勢不妙,立刻幫腔道,“就算是崔公子挑釁在先,你教訓一番就也夠了,為何非要傷人!”


    “不錯,我兒與你有何冤何仇,你非要下此狠手?”


    “我剛剛不是說了麽,我不過略施薄懲,是崔公子自己太弱……”


    “你住口!”


    崔忠氣的麵目猙獰,“陛下,您也瞧見了,此人事到如今還毫無悔改之意,幾次出言羞辱我兒,當真是欺人太甚!”


    沐陽毫不慌張,反而一臉嬉皮笑臉道,“崔大人,我好歹也是女皇義子,傷了崔賀也實屬意外,難道看在女皇的麵子上,你就不能網開一麵?”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就算知道他有女皇撐腰,但他也沒必要說得這麽直接吧。


    而且大家都還在呢,他就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威脅崔忠,莫非真以為有女皇護著就可以為所欲為?


    一時間,就連薑芸嵐母女也被他的操作弄得心頭一緊。


    幾人不明白他一貫聰明絕頂,今日怎麽忽然這麽糊塗……


    而崔忠更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即怒道,“你休想!”


    “今日就算你搬出陛下,我也絕不會放過你的!”


    林岩也義正言辭道,“沒錯,正所謂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隻是女皇義子。”


    “林大人,此言當真?”


    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林岩愣了一下這才謹慎迴答道,“自然當真!”


    “好,既然如此,那我倒是有件事想請問崔大人了。”


    沐陽笑吟吟的看向崔忠,“我想請問崔大人,今日我不過是才傷了令公子一隻手,你就如此咄咄逼人了。”


    “那你又可曾想過,那些被令公子打死、致殘的無辜者,他們的家人又有多難過?”


    崔忠一愣,終於意識到不妙,頓時虛張聲勢的喝道,“你、你休要含血噴人!”


    說罷,他急急看向薑芸嵐,“陛下,此人打傷我兒還不夠,為了脫罪,竟然還胡亂攀咬汙蔑我兒,陛下可千萬別信!”


    “崔大人何必著急,是不是汙蔑,總得幹娘看過才知道。”


    沐陽說著,就從袖子中拿出一疊厚厚的狀紙來。


    “我這裏不少狀詞,皆是這些年被崔賀打死或打傷的苦主的冤情。”


    “隻因為崔家權勢蓋天,他們求告無門,這些狀紙才會輾轉來到我手中……”


    “汙蔑,這絕對是汙蔑!”


    他話還未說完,就再次被崔忠打斷。


    看著崔忠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沐陽冷冷一笑。


    “崔大人若是不信,現在就大可將這些人證叫上來,當著陛下和滿朝文武的麵與他們對質,看到底是真是假!”


    這話一出,崔忠再也沒了方才的囂張。


    崔賀這些年欺男霸女,幹過的壞事沒有一千,也有九百。


    所以別看他嘴上吼得厲害,其實心裏比誰都清楚。


    隻是讓他不解的是,這些人早就讓他用錢擺平,擺平不了的也差不多都被他讓人處理了。


    沐陽又是從哪把這些人搜羅出來的呢?


    還是說,這些又是女皇的計劃之一?


    崔忠心裏泛起了嘀咕……


    見狀沐陽乘勝追擊道,“剛剛林大人也說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所以崔大人可不能徇私袒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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