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隨的爺爺南宮豪,是墨山劍宗的三長老,也是墨山劍宗出了名護短的老東西,此人年輕時遭過大難,以至於性格偏激,所以護短的手段也格外狠辣。


    一般情況下來說,沒有人願意招惹南宮豪喜歡的人。


    南宮隨是南宮豪的心尖子,也是他最看好的年輕人,他甚至破格將這個孫子從小就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可見他對南宮隨的看重。


    若是旁的傷也是就算了,如今南宮隨傷的可是神魂。


    神魂受損,沒有個一兩年是絕對修複不過來的,下這種狠手,顯然是下定了決心要撕破臉了。


    以南宮豪的尿性,他絕對會陰死對方!


    沈晨風不怕南宮豪,但是他一點點兒也不想招惹那個小心眼兒的瘋狗,隻不過看現在的情況,好像不行了。


    他剛剛發怒的時候沒顧著人,讓南宮隨傷上加傷,又2說出了那等表明立場的話,就算他不做什麽,南宮豪也絕對會記恨上他。


    不過,無論是誰,都不該傷了蘇墨,別說是南宮隨一個小輩,就算是南宮豪被人,他也絕對不會允許的!


    隻不過,他不怕是他不怕的事情,被這小子算計的事情卻也不能這麽算了。


    沈晨風冷眼看了葉九離一眼,視線在他的腿上微微一頓,又很快不同神色地挪開了。


    “小墨墨和南宮隨的關係一向最好,南宮隨好端端地為什麽會傷到他?”


    沈晨風有些懷疑地看向了葉九離,他不傻,心中知道蘇墨對南宮隨有多喜歡,也清楚冥玉這個大師兄對蘇墨可不是什麽單純的師兄弟情分。


    他有些懷疑,覺得冥玉是不是故意的,公報私仇。


    葉九離將他的神色全部都看在眼中,溫和地笑了笑,聲音柔和,但話語卻冷硬至極:“南宮隨傷了小墨,還緊追我們不放,絲毫不怕耽擱小墨的傷勢。他這般不分輕重,我傷了他也不後悔分毫!”


    他頓了頓,淡淡地道:“我自會與三長老解釋,這件事情與大長老沒有任何關係,隻請大長老照顧好小墨!”


    他說完,走到了床邊,俯身揉了揉蘇墨的腦袋,低聲道:“我先走了,大長老會救你的。”


    他也不管蘇墨是否能夠聽見,說完之後,便起身要走,卻不想手中猛然一墜,卻是蘇墨抓住了他的手腕。


    葉九離以為他是醒了,有些驚訝地迴頭看去,卻見小東西眉頭緊攥,睫毛微微顫動,顯然是掙紮著想要醒來,但是偏偏睜不開眼睛。


    那抓著他手腕的小手很快就沒有了力氣,卻固執地勾著手指扣著,像是這樣就能把人留住似的。


    葉九離隻覺得心裏像是被羽毛輕輕地撓了一下似的,反手握住了蘇墨的手腕,然後將他的手放進了被子裏。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帶著幾分安撫之意:“我暫時不會待在這裏,你要是乖,我很快就會迴來。”


    那聲音,那語調,分明很是認真,卻偏偏帶著一股子霸道至極的味道,就像是無論他說話的對象有沒有聽到,同沒同意都沒有關係,他隻是告訴他一下而已。


    沈晨風差點兒露出嘲諷臉,心想蘇墨這小子傷得重,已經陷入昏迷了,你裝神情根本沒用!


    不過他的眼睛很快就瞪了起來,因為蘇墨竟好像真的聽到了,而且他好像不但聽到了,還非常聽話地真的鬆了手。


    那緊緊蹙起的眉頭緩緩地鬆了,不停顫動的睫毛也不在動了,安靜得睡顏看起來乖巧可人。


    沈晨風見鬼似的看著葉九離,忽然特別想知道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就從單相思變成如今這種模樣了。


    蘇墨明明以前還跟南宮隨關係很融洽嘛,怎麽丟了三天之後,迴來就完全變了個樣子了?


    如今躺在床上的這個,可不像是喜歡跟著南宮隨的那隻嬌氣的小兔子,更像是認主了冥玉的小奶狗嘛。


    葉九離就像是沒看出來沈晨風在想什麽似的,給蘇墨掖好了被角,便站了起來。


    他冷淡地道:“無論是南宮隨還是三長老,大長老都直接讓他們找我一個人好了。小墨身體不好,隻請大長老照顧好他。”


    “你要去哪兒?”沈晨風皺眉,目光從他滿身的傷口上掃過。


    “去殺該死的人。”葉九離總是溫潤的聲音此刻帶著冷意,像是每一字都帶著冰碴子一樣。


    沈晨風不知道眼前這青年的芯子早就花了,如今殼子裏麵裝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還以為他是有了追殺蘇墨的人的線索,所以要去替蘇墨出氣,頓時忍不住皺眉。


    “你身上也有傷,外麵正亂的很,不要出去亂跑!”沈晨風頓了頓,劍眉一皺:“難不成你以為老夫真的怕那南宮豪?”


    葉九離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就消失了個沒影。


    沈晨風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怒氣中帶著幾分壓抑,明明剛剛那臭小子什麽都沒有說,他卻覺得自己好像從這人的眼中看到了“你不怕麽”的淡淡嘲諷。


    “大,大長老,南宮師兄怎,怎麽辦?”


    門口傳來小弟子忐忑的聲音,沈晨風冷笑一聲,猛然一甩袖子將地上的南宮隨拂了出去,跟外麵的小弟子摔成了一團。


    “爭風吃醋吃還被打成重傷,還傷了小墨墨,可真是長臉!”


    他冷哼一聲,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然後朝著蘇墨走了過去。


    看著昏迷不醒的蘇墨,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然後用靈力小心翼翼地滋潤修複著那些幹損壞死的靈脈,沈晨風的眼底是一片凝重之色。


    想到蘇墨和南宮隨,又想到冥玉,他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如此,也挺好的。


    而此時,離開了的葉九離剛剛出了鎮子就沒有了蹤影。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沒有多久,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追到了鎮子口,然後飛快地躥進了鎮子口四周的森林裏去找人。


    可惜,他們轉悠了好幾圈,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


    “怎麽迴事?大師兄難不成還會飛天鑽地了不成?”


    “放屁啊,怎麽可能?!他還受著傷呢,我看到了,就剛好傷在腿上!”


    “不可能吧,我看他走路分明就與常人無異。”


    “我親眼看到的,他今日往南宮師兄肚子上踹的時候,我正好看到了,整個腿基本上沒有一塊好肉了,而且膝蓋骨都露出來了。”


    “臥槽你說真的?!”


    “啊,那,那他一點兒也沒表現出來……”


    “大師兄對自己都,這,這麽狠……嗎?”


    ……


    幾個人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和遲疑。


    “我們,我們還是小心些吧,追丟了大師兄,南宮師兄醒了以後,肯定饒不了我們,再找找!”


    此話一出,眾人皆靜。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林子裏陷入了一片平靜之中,而那些所謂要去找人的,卻並沒有真的去找人。


    跟蹤一個受了那種程度的腿傷,卻仍舊能偽裝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人,除非他們真是活夠了!


    而此時,把人遠遠甩在身後的葉九離,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上了青雲峰,並且動作飛快地躲開了路人的視線,進了青雲峰後麵綿延不絕的山脈之中。


    葉九離有潔癖,死變態的那種。


    如今,屬於他的手下已經死光了,青雲殿也毀成了粉末,但是,他還有一整座青雲峰,還有被他強行扔進青雲峰後麵山脈的幾隻靈獸。


    屬於他的,除非他主動給別人,否則,他容不得任何人覬覦。


    他的東西,別人不能碰,他不許。


    “咦?九少爺。”


    一聲有些驚訝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緊接著便是追趕的腳步聲。


    葉九離的身形一頓,站住了腳步,麵帶淺笑地迴頭——那人,顯然是在叫自己。


    冥玉,冥家庶子,行九。


    果然,那人很快就出現在了葉九離的麵前。


    葉九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隻見這人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修為已經踏入地階許久了,修為穩固,神色沉穩,麵容中帶著幾分堅毅,是一個修為不錯又心性堅強的人。


    葉九離的眼睛幾不可見地眯了一下,狹長的鳳目裏閃過了一絲亮芒。


    他從記憶中找到了這個人的影子,冥方,冥家的旁支,經常為冥家跑一些溝通隱世家和外界事物的活計,行動能力很強。


    他記得,這一次冥方來這裏,好像也是衝著青雲峰來的。


    “九少爺怎麽在這裏,不是說在進行宗門任務嗎?”冥方笑著問道,目光在葉九離的身上飛快掃過,目光經過他膝蓋的時候,微微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葉九離輕笑一聲,笑容中卻露出幾分無奈:“三前天我與小時代他們被獸潮衝散,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師弟,卻又被人追殺,所有受了些傷。”


    他隻說了這些便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隻字不提他小師弟在何方,也不提他為何單獨到此。


    冥方懂眼色的沒有再問,隻笑著說讓他有空記得迴家。


    葉九離應了,又與他問了幾句家中的日常,忽然想到自己的血脈問題,眉頭微微一動,皺眉問道:“你的事情可做完了?”


    冥方微微一笑,眼中露出放鬆的神色:“還好沒有辜負了上麵的囑托,那葉九離果然死了,如今隻等收尾之後,我便要迴去了。”


    葉九離聽到了這裏頓住,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麽——冥家,似乎才是這一次青雲峰事件的……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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