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中文緩緩地扭過頭來，目光平靜而堅定地凝視著吳應軍，然後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沒錯，確實有！”
這簡短有力的三個字從許中文口中說出後，仿佛在空氣中凝結成了一團凝重的氛圍。
原本就已經有些微醺、頭腦不太清醒的吳應軍聽到這個答案，一下子愣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迴應。
他直勾勾地盯著許中文，那眼神中既有驚訝又有疑惑，就這樣僵持了足有半分鍾之久。
終於，吳應軍迴過神來，皺起眉頭問道：“那麽，你到底是對我個人有意見呢，還是對咱們縣委縣政府整體有看法？”
然而，麵對這樣直接的質問，許中文依然保持著那份超乎尋常的鎮定，毫不猶豫地再次迴答道：“兩者都有！”
此時的氣氛愈發緊張起來，吳應軍心中暗自思忖著許中文究竟會說出怎樣一番驚人之語。
隻見許中文先是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坐在前排駕駛座上的司機以及旁邊的辦公室主任周樹強，接著轉過頭來對著吳應軍輕聲說道：“等會兒到了你辦公室再說吧，我覺得自己有太多的心裏話想要跟您這位副班長好好聊一聊啦。”
說完這番話，許中文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但眼神中的嚴肅卻絲毫未減。
吳應軍凝視著許中文片刻之後，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車子，依舊是平穩的行駛著，輪胎碾壓著路麵，發出“呀呀”的聲音。
王滿倉滿臉怒氣地一把推開張華裏屋的房門，發出“砰”的一聲響。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把正彎著腰脫鞋、準備舒舒服服睡個午覺的張華嚇得渾身一抖，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他猛地迴過頭，瞪大眼睛望著氣勢洶洶衝進來的王滿倉，臉上滿是狐疑之色，皺起眉頭質問道：“你這個憨貨，你是咋進來的？難道外麵的門我沒鎖上嗎？”
隻見王滿倉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的房卡，嘿嘿一笑道：“這可難不倒俺，剛從樓層服務員那兒順過來的。”
話鋒一轉，隻見他咬牙切齒地接著說道：“市長您說說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胖子，就是膽敢辱罵您的那個家夥，俺是不是該好好收拾他一頓？
俺這就衝到他房間去，給他點顏色瞧瞧，非得把他打得半死不活才行！哼，居然敢罵您，我看他是活膩歪了吧！”說著，他擼起袖子就要往外衝。
張華一聽，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咧開嘴怒吼道：“你給我立刻滾蛋，有多遠滾多遠！趕緊迴自己房間老老實實睡覺去！少在這裏給我添亂，啥事兒都要插上一手。
我可警告你，王滿倉，你要是敢壞了我的計劃和部署，你信不信我一腳踹死你？”
王滿倉被張華這麽一吼，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迴過神來，嘴裏小聲嘟囔著：“哼，天天就會吹牛皮，還踹死我呢，有本事你來試試看呀！就算我老老實實地站在這兒一動不動，你也未必能踹倒我！”
說完，他極不情願地轉過身，一邊慢吞吞地朝門外走去，一邊嘴裏還不停地嘀咕著。
張華聽的真真的，瞬間一頭黑線。
張華迅速地脫去外衣，動作幹脆利落地上了床。
他伸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熟練地點開通訊錄，找到米雲的號碼後毫不猶豫地撥了出去。
不一會兒，電話那頭便傳來了米雲清脆而熟悉的聲音。
“喂，張大市長呀，我可是聽說你去武田縣啦？那邊現在到底是什麽個情況呀？一切進展還順利不？”米雲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問題，語速快得像連珠炮一般。
張華不禁感到有些詫異，疑惑地問道：“咦？這消息傳得也太快了點吧？怎麽連你這位市紀委大書記都知道我下基層調研這事啦？”
米雲在電話那頭咯咯笑了起來，打趣地說道：“你瞧瞧你，張市長，你可別忘了自己是誰喲！
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張華同誌呀！你的一舉一動那都是備受關注的，大家夥兒都眼巴巴地盯著看呢，看看你這位從外地調到北原市來當副市長的大人物，來了之後會不會改變以往的工作作風？
又或者會不會經不住誘惑，變得腐化墮落、貪汙腐敗呢？”
張華一聽，頓時哭笑不得，連忙反駁道：“哎喲喲，我的米大書記喲，這飯能隨便吃，但話可不能亂講啊！
我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副市長罷了，你要說我貪汙，那我究竟能貪哪門子的汙啊？我倒是真想有那個貪汙腐化墮落的機會呢，隻可惜壓根兒就沒有哇！
這不，我都來北原市幾天了，除了簡永紅同誌的小叔子請我吃了頓飯，其他連請吃飯的都沒有，我倒是想貪汙腐敗，不是也沒人送不是？”張華在電話裏抱怨道，惹得米雲在電話另一端咯咯的笑。
米雲先是笑得前仰後合，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之後，這才開口說道：“簡永紅同誌可是再三叮囑啊，要我把你給盯得死死的，隻要一發現你有任何違規違紀的蛛絲馬跡或者不良苗頭，就得立刻向她打報告。
她說她會以最快速度趕過來，然後一腳把你給踹死呢！”
聽到這話，張華突然間想起就剛剛王滿倉曾經說過的一番言論。
於是乎，他嘴角微微上揚，略帶嘲諷地迴應道：“哼，你也就聽聽她整天在那兒瞎吹吧！她還真以為自己能一腳把我給踢死不成？就算我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憑她那嬌小玲瓏的身板兒，能把我給撂倒在地？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張華話音剛落，米雲再次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待笑聲漸漸平息下來以後，她收斂神色，一本正經地說道：“行了行了，咱們別淨扯這些有的沒的啦，趕緊言歸正傳。
說吧，你大老遠打電話找我到底所為何事呀？”
隻見張華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了許多，壓低嗓音說道：“米書記，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麻煩幫忙調查一個人。
我總感覺這人存在著相當嚴重的問題，其實之前我就一直對他心存疑慮，隻不過始終沒能和他有過多的接觸，自然也找不到恰當的時機去深入探究。
然而，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不，今兒個終於讓我逮住機會了嘛！所以特意打電話跟您商量商量這件事兒。”
米雲一聽，神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急切地追問道：“快說快說，究竟是誰？又是什麽事情？”
張華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清晰地迴答道：“您可聽仔細咯，此人乃是我們市裏礦務局的局長——左付國，而且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路超遠市長的親妹夫。”
“說說你查他的理由。”米雲說道。
於是張華將吃飯時遇到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米雲聽完張華所言之後，微微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開口問道：“你剛才提到你前往武田開展工作調研，其目的在於探究市礦務局與武田縣之間是否存在著土地利益關聯，又或者是否存在傷害農民、損害農業生產之類的情況？
那麽請問，這些問題你究竟能否查得清楚呢？”
張華聽到米雲的詢問，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迴應道：“嘿嘿，親愛的米大姐啊，如果不是因為你擔任紀委書記一職，我還真不敢輕易搞這個調研！
實話告訴你吧，經過這段時間的初步了解，我發現武田縣確實存在不少問題，而且還是相當嚴重的大問題哦！
不過嘛，目前我隻能從自己所分管的領域著手深入調查啦。
當然咯，米大姐你可不能閑著呀！
關於左付國對我進行辱罵並加以威脅這件事情，您可得好好地展開一番徹查。
我心裏很清楚，在這個過程當中你肯定會遭遇的阻力。
米大姐，我來給你支支招兒——咱們市裏的黃書記絕對會站在你這邊全力支持你的行動的！
雖說左付國這家夥此次因為我這事想要立刻被扳倒恐怕不太現實，但黃書記定然不會錯過這樣一個大好時機，他必定會借此大作文章的！
所以，左付國未來在一段時間一定日子不好過，人，沒有了銳氣就一定失意，你的機會不就來了？”
米雲盡管還沒有從張華這麽通俗的大白話裏聽出真正的含義，但也能覺得張華是要從這個左付國身上找突破口了。
她點了點頭說道：“行了，我知道了，我這就找黃書記匯報去，有什麽事咱們隨時保持聯係。
還有張華，你目前算是單打獨鬥，有些時候開展工作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首要的是你一定要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謝謝了米書記，放心吧，我其他沒什麽強項，腳底抹油開溜，是我的專長，我可惜命了！”張華笑著迴答。
米雲是在一陣笑聲中掛斷了電話。
武田縣政府，縣長吳應軍的辦公室。
常務副縣長許中文和吳應軍在沙發上坐著，二人都抽著煙。
許中文緩緩說道：“老吳啊，咱們也認識好多年了，我也感謝你背後出力讓我做你的副手。
可是，我心裏一直不舒服，甚至覺得相當壓抑，早想和你談談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今天張華市長的到來，又經過左局長這麽一鬧，我覺得現在應該是個機會了，所以，我就有意的在這件事情上推波助瀾一下。”
吳應軍抽著煙，點了一下頭，說道：“老許啊，其實你心裏想什麽，我心裏跟明鏡一樣。
你不就是想借著張華這次來調研的機會，將一些捂著的蓋子給掀起來嗎？
想通過張華來給一些事翻翻盤或是糾偏一下。
老許啊，你想得是不是太幼稚了？
咱們就先別說張華一個普通的副市長有沒有這個能力了，他如果沒有這個能力，是的，我們也不損失什麽？
可萬一他要是有這個能力，將捂著的蓋子掀的太敞亮了，將一些不該掀開的蓋子也給掀開了，你想過後果沒有？
對於武田縣的上上下下，無疑是一個地震啊！
到時別說老雷了，你我咱們兄弟該如何自保呢？”
許中文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抽著煙，然後緩緩吐出一大團白色的煙霧，那煙霧彌漫開來，仿佛遮住了他那張糾結的臉。
他就這樣不停地抽著煙，一口接著一口，每一口都像是要把心中的煩悶和壓抑全都吐出來似的。
整個房間漸漸被煙霧所籠罩，空氣變得異常渾濁。
然而，就在這時，許中文突然像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將手中還剩半截的香煙用力地在茶幾上那個已經堆滿了煙蒂的煙灰缸裏摁滅。
隻聽“哧”的一聲，火星四濺，隨後便歸於平靜。
緊接著，他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看著對麵的吳應軍，用一種決絕的語氣說道：“算球，我寧肯被組織處分，也不想再這樣天天提心吊膽、吃飯睡覺都不踏實了。
老吳啊，我真的受夠了這種日子，我不想讓自己的良心一直受到譴責，我不想再過這樣不安穩的生活了！”
（未完待續）
這簡短有力的三個字從許中文口中說出後，仿佛在空氣中凝結成了一團凝重的氛圍。
原本就已經有些微醺、頭腦不太清醒的吳應軍聽到這個答案，一下子愣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迴應。
他直勾勾地盯著許中文，那眼神中既有驚訝又有疑惑，就這樣僵持了足有半分鍾之久。
終於，吳應軍迴過神來，皺起眉頭問道：“那麽，你到底是對我個人有意見呢，還是對咱們縣委縣政府整體有看法？”
然而，麵對這樣直接的質問，許中文依然保持著那份超乎尋常的鎮定，毫不猶豫地再次迴答道：“兩者都有！”
此時的氣氛愈發緊張起來，吳應軍心中暗自思忖著許中文究竟會說出怎樣一番驚人之語。
隻見許中文先是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坐在前排駕駛座上的司機以及旁邊的辦公室主任周樹強，接著轉過頭來對著吳應軍輕聲說道：“等會兒到了你辦公室再說吧，我覺得自己有太多的心裏話想要跟您這位副班長好好聊一聊啦。”
說完這番話，許中文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但眼神中的嚴肅卻絲毫未減。
吳應軍凝視著許中文片刻之後，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車子，依舊是平穩的行駛著，輪胎碾壓著路麵，發出“呀呀”的聲音。
王滿倉滿臉怒氣地一把推開張華裏屋的房門，發出“砰”的一聲響。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把正彎著腰脫鞋、準備舒舒服服睡個午覺的張華嚇得渾身一抖，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他猛地迴過頭，瞪大眼睛望著氣勢洶洶衝進來的王滿倉，臉上滿是狐疑之色，皺起眉頭質問道：“你這個憨貨，你是咋進來的？難道外麵的門我沒鎖上嗎？”
隻見王滿倉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的房卡，嘿嘿一笑道：“這可難不倒俺，剛從樓層服務員那兒順過來的。”
話鋒一轉，隻見他咬牙切齒地接著說道：“市長您說說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胖子，就是膽敢辱罵您的那個家夥，俺是不是該好好收拾他一頓？
俺這就衝到他房間去，給他點顏色瞧瞧，非得把他打得半死不活才行！哼，居然敢罵您，我看他是活膩歪了吧！”說著，他擼起袖子就要往外衝。
張華一聽，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咧開嘴怒吼道：“你給我立刻滾蛋，有多遠滾多遠！趕緊迴自己房間老老實實睡覺去！少在這裏給我添亂，啥事兒都要插上一手。
我可警告你，王滿倉，你要是敢壞了我的計劃和部署，你信不信我一腳踹死你？”
王滿倉被張華這麽一吼，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迴過神來，嘴裏小聲嘟囔著：“哼，天天就會吹牛皮，還踹死我呢，有本事你來試試看呀！就算我老老實實地站在這兒一動不動，你也未必能踹倒我！”
說完，他極不情願地轉過身，一邊慢吞吞地朝門外走去，一邊嘴裏還不停地嘀咕著。
張華聽的真真的，瞬間一頭黑線。
張華迅速地脫去外衣，動作幹脆利落地上了床。
他伸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熟練地點開通訊錄，找到米雲的號碼後毫不猶豫地撥了出去。
不一會兒，電話那頭便傳來了米雲清脆而熟悉的聲音。
“喂，張大市長呀，我可是聽說你去武田縣啦？那邊現在到底是什麽個情況呀？一切進展還順利不？”米雲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問題，語速快得像連珠炮一般。
張華不禁感到有些詫異，疑惑地問道：“咦？這消息傳得也太快了點吧？怎麽連你這位市紀委大書記都知道我下基層調研這事啦？”
米雲在電話那頭咯咯笑了起來，打趣地說道：“你瞧瞧你，張市長，你可別忘了自己是誰喲！
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張華同誌呀！你的一舉一動那都是備受關注的，大家夥兒都眼巴巴地盯著看呢，看看你這位從外地調到北原市來當副市長的大人物，來了之後會不會改變以往的工作作風？
又或者會不會經不住誘惑，變得腐化墮落、貪汙腐敗呢？”
張華一聽，頓時哭笑不得，連忙反駁道：“哎喲喲，我的米大書記喲，這飯能隨便吃，但話可不能亂講啊！
我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副市長罷了，你要說我貪汙，那我究竟能貪哪門子的汙啊？我倒是真想有那個貪汙腐化墮落的機會呢，隻可惜壓根兒就沒有哇！
這不，我都來北原市幾天了，除了簡永紅同誌的小叔子請我吃了頓飯，其他連請吃飯的都沒有，我倒是想貪汙腐敗，不是也沒人送不是？”張華在電話裏抱怨道，惹得米雲在電話另一端咯咯的笑。
米雲先是笑得前仰後合，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之後，這才開口說道：“簡永紅同誌可是再三叮囑啊，要我把你給盯得死死的，隻要一發現你有任何違規違紀的蛛絲馬跡或者不良苗頭，就得立刻向她打報告。
她說她會以最快速度趕過來，然後一腳把你給踹死呢！”
聽到這話，張華突然間想起就剛剛王滿倉曾經說過的一番言論。
於是乎，他嘴角微微上揚，略帶嘲諷地迴應道：“哼，你也就聽聽她整天在那兒瞎吹吧！她還真以為自己能一腳把我給踢死不成？就算我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憑她那嬌小玲瓏的身板兒，能把我給撂倒在地？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張華話音剛落，米雲再次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待笑聲漸漸平息下來以後，她收斂神色，一本正經地說道：“行了行了，咱們別淨扯這些有的沒的啦，趕緊言歸正傳。
說吧，你大老遠打電話找我到底所為何事呀？”
隻見張華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了許多，壓低嗓音說道：“米書記，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麻煩幫忙調查一個人。
我總感覺這人存在著相當嚴重的問題，其實之前我就一直對他心存疑慮，隻不過始終沒能和他有過多的接觸，自然也找不到恰當的時機去深入探究。
然而，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不，今兒個終於讓我逮住機會了嘛！所以特意打電話跟您商量商量這件事兒。”
米雲一聽，神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急切地追問道：“快說快說，究竟是誰？又是什麽事情？”
張華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清晰地迴答道：“您可聽仔細咯，此人乃是我們市裏礦務局的局長——左付國，而且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路超遠市長的親妹夫。”
“說說你查他的理由。”米雲說道。
於是張華將吃飯時遇到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米雲聽完張華所言之後，微微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開口問道：“你剛才提到你前往武田開展工作調研，其目的在於探究市礦務局與武田縣之間是否存在著土地利益關聯，又或者是否存在傷害農民、損害農業生產之類的情況？
那麽請問，這些問題你究竟能否查得清楚呢？”
張華聽到米雲的詢問，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迴應道：“嘿嘿，親愛的米大姐啊，如果不是因為你擔任紀委書記一職，我還真不敢輕易搞這個調研！
實話告訴你吧，經過這段時間的初步了解，我發現武田縣確實存在不少問題，而且還是相當嚴重的大問題哦！
不過嘛，目前我隻能從自己所分管的領域著手深入調查啦。
當然咯，米大姐你可不能閑著呀！
關於左付國對我進行辱罵並加以威脅這件事情，您可得好好地展開一番徹查。
我心裏很清楚，在這個過程當中你肯定會遭遇的阻力。
米大姐，我來給你支支招兒——咱們市裏的黃書記絕對會站在你這邊全力支持你的行動的！
雖說左付國這家夥此次因為我這事想要立刻被扳倒恐怕不太現實，但黃書記定然不會錯過這樣一個大好時機，他必定會借此大作文章的！
所以，左付國未來在一段時間一定日子不好過，人，沒有了銳氣就一定失意，你的機會不就來了？”
米雲盡管還沒有從張華這麽通俗的大白話裏聽出真正的含義，但也能覺得張華是要從這個左付國身上找突破口了。
她點了點頭說道：“行了，我知道了，我這就找黃書記匯報去，有什麽事咱們隨時保持聯係。
還有張華，你目前算是單打獨鬥，有些時候開展工作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首要的是你一定要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謝謝了米書記，放心吧，我其他沒什麽強項，腳底抹油開溜，是我的專長，我可惜命了！”張華笑著迴答。
米雲是在一陣笑聲中掛斷了電話。
武田縣政府，縣長吳應軍的辦公室。
常務副縣長許中文和吳應軍在沙發上坐著，二人都抽著煙。
許中文緩緩說道：“老吳啊，咱們也認識好多年了，我也感謝你背後出力讓我做你的副手。
可是，我心裏一直不舒服，甚至覺得相當壓抑，早想和你談談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今天張華市長的到來，又經過左局長這麽一鬧，我覺得現在應該是個機會了，所以，我就有意的在這件事情上推波助瀾一下。”
吳應軍抽著煙，點了一下頭，說道：“老許啊，其實你心裏想什麽，我心裏跟明鏡一樣。
你不就是想借著張華這次來調研的機會，將一些捂著的蓋子給掀起來嗎？
想通過張華來給一些事翻翻盤或是糾偏一下。
老許啊，你想得是不是太幼稚了？
咱們就先別說張華一個普通的副市長有沒有這個能力了，他如果沒有這個能力，是的，我們也不損失什麽？
可萬一他要是有這個能力，將捂著的蓋子掀的太敞亮了，將一些不該掀開的蓋子也給掀開了，你想過後果沒有？
對於武田縣的上上下下，無疑是一個地震啊！
到時別說老雷了，你我咱們兄弟該如何自保呢？”
許中文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抽著煙，然後緩緩吐出一大團白色的煙霧，那煙霧彌漫開來，仿佛遮住了他那張糾結的臉。
他就這樣不停地抽著煙，一口接著一口，每一口都像是要把心中的煩悶和壓抑全都吐出來似的。
整個房間漸漸被煙霧所籠罩，空氣變得異常渾濁。
然而，就在這時，許中文突然像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將手中還剩半截的香煙用力地在茶幾上那個已經堆滿了煙蒂的煙灰缸裏摁滅。
隻聽“哧”的一聲，火星四濺，隨後便歸於平靜。
緊接著，他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看著對麵的吳應軍，用一種決絕的語氣說道：“算球，我寧肯被組織處分，也不想再這樣天天提心吊膽、吃飯睡覺都不踏實了。
老吳啊，我真的受夠了這種日子，我不想讓自己的良心一直受到譴責，我不想再過這樣不安穩的生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