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張華那猶如疾風驟雨般的罵聲,遊昌武卻依舊麵不改色地保持著微笑,但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那微笑著的眼眸深處,正隱隱散發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冷冽光芒。


    隻見他緩緩開口,對著張華平靜地說道:“張華同誌,請你先稍安勿躁,不必如此大動肝火。我這裏還有諸多問題等著你來解答呢。


    不過在此之前,我暫且先向你拋出兩個小小的疑問,還望你能靜下心來認真思考一番。


    首先,你不妨捫心自問一下,自己所做的這些事情,是否真的符合一名優秀黨員幹部應有的行為準則和道德規範?


    其次,你作為我們南陸省一直以來大力樹立的基層幹部的楷模,難道就能夠做出這般天理難容、令人發指的行徑嗎?”


    聽到遊昌武這番話,張華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在房間中迴蕩著,顯得格外刺耳。


    笑罷,張華猛地止住笑聲,惡狠狠地盯著遊昌武,咬牙切齒地吼道:“哼!我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又豈是你這種黑心的黨員幹部所能評判得了的?


    實話告訴你吧,我早就看透你們這群人的心思了!


    無非就是覺得我礙手礙腳,擋了你們的路;又或者是眼紅我的工作成果,想要把屬於我的功勞據為己有。


    既然如此,何必還要假惺惺地搞這麽多花樣呢?


    幹脆點,直接封住我的嘴,給我胡亂扣上個殺人犯的帽子,然後將我拉出去槍斃掉豈不是更省事?”


    遊昌武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凝視著張華,緩緩說道:“張華同誌啊,你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啦!


    槍斃你那自然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不過嘛,可沒那麽快喲!


    你要是不老老實實交代清楚自己犯下的過錯和罪行,還妄想著能這麽輕易地被一槍斃命,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最起碼,你得先經受人民的審判呐,讓大家都看看你所幹下的那些喪盡天良之事;同時呢,還要承受來自道德層麵的嚴厲譴責呀!


    張華同誌,好好迴想一下你曾經的所作所為吧,組織上花費了多少心血來栽培你、磨礪你,給了你多少機會和資源讓你去成長進步。


    到頭來,你又是怎樣迴饋組織這份恩情的?你不僅辜負了組織對你的悉心培養以及毫無保留的信任,更是深深地傷害了擁護你、愛戴你的廣大人民群眾的心啊!”


    張華緊緊地盯著遊昌武那張微笑著的麵龐,心中原本洶湧澎湃的怒火竟然漸漸平息了下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再失控,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哼,你們紀委居然如此肆意妄為,想要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指鹿為馬,那你們就盡管去隨意記錄好了!


    聽好了,既然你們早就已經鐵了心認定我違法亂紀,那咱們還有什麽可繼續交談的必要呢?這豈不是如同脫褲子放屁一般,純粹就是多此一舉嘛!


    所以,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針對你們這些毫無事實依據的無端指責以及所謂的審問,我一概拒絕迴應!隨你們怎樣折騰去吧!”


    說到這裏,張華頓了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悲憤與無奈:“你們紀委的那些手段,我又何嚐不知道?


    幾年前他們對我刑訊逼供、嚴刑拷打,並非真的想要我的性命,而是企圖通過這種殘忍的方式迫使我屈服,將我屈打成招,然後將我趕出公務員隊伍,趕迴農村去種地。


    然而這一次,情況恐怕大不相同了,如果你們接下來還要對我刑訊逼供,那目的可就是要我的這條命了!


    反正無論如何,如今看來我怕是很難能活著從這個地方走出去嘍。唉,算了算了,隨你們怎麽折騰去吧,我實在是懶得再跟你們這幫家夥費口舌了。


    你們啊,虧還是黨員幹部呢,虧還是執紀執法的工作人員呢!


    就憑南陸省裏有你們這樣的人存在,居然還好意思大言不慚地談論什麽政治清正廉潔、社會風氣清朗正氣之類的話?


    哼,你們就慢慢等著瞧吧,像你們這種作奸犯科之人絕對不會有啥好果子吃的,我呸!”


    張華說到這兒,猛地朝他們麵前的地板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緊接著把自己手裏握著的那個紙杯用力地砸在了地板上。


    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那紙杯瞬間破裂開來,裏麵裝著的水一下子飛濺而起,濺起的水花竟然高達數尺之高。


    然而此時的張華卻仿若未聞,隻見他緊緊地閉上雙眼,抿緊雙唇,如同一位入定的老僧般端坐在那裏,對周圍發生的一切再也不理不睬了。


    遊昌武見狀,不禁冷冷地笑出了聲來,說道:“張華呀張華,照目前這情形來看,你這是打算鐵了心要一條路走到黑啦,簡直就是頑固不靈啊,難不成你真打算和組織對著幹、公然與人民為敵不成?”


    張華保持著他的狀態,已經對他充耳不聞了。


    屋內一霎時陷入了一陣沉寂,很靜,靜的僅有幾人唿吸的聲音,尤其是遊昌武喘著粗氣的聲音。


    過了大概有半分鍾,遊昌武說道:“王劍,安排人送走吧,讓他好好反省反省,想企圖以沉默對抗組織,僥幸逃脫黨紀國法的製裁,他真的是想多了。”


    王劍連忙應和了一聲後,隻見遊昌武動作利落地將手中的文件夾輕輕合上,然後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地走出了這間略顯壓抑的約談室。


    沒過多久,一陣輕微而又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緊接著便有兩三名身著統一服裝的工作人員魚貫而入。


    他們訓練有素地走到張華身旁,一左一右穩穩地架起了張華的兩條胳膊。


    就這樣,在王劍的帶領下,一行人沉默不語地朝著門口走去,並一同走進了位於走廊盡頭的一部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攏,發出“哐當”一聲悶響,隨後開始平穩地下行。


    到達一樓,他們將張華塞進一輛麵包車,張華此時隻覺得腦袋一片混沌。


    原本就對省城這錯綜複雜的地理環境不太熟悉的他,此刻坐在這狹小逼仄的麵包車內,隨著車輛不停地左拐右轉、走走停停,更是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麵包車終於緩緩駛入了一家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酒店後院。


    車輪碾壓過地麵上的碎石子,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


    車停穩後,車門被迅速拉開,張華像一隻木偶般被人拽下車來,然後半推半搡地帶進了酒店內。


    最終,張華被留置在了這家酒店三樓的一個房間裏。


    房間不大,但卻顯得格外冷清和壓抑。


    四周的牆壁看上去有些斑駁陳舊,而最為引人注目的,則是那緊緊關閉著的門窗,它們都被堅固的鐵柵欄牢牢封鎖住,仿佛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將外界與屋內徹底隔絕開來。


    遊昌武向監察廳副廳長袁宏亮匯報了對張華的審訊工作,並將張華現場的反應著重的講述了一遍。


    袁宏亮點了點頭,問道:“對張華這個人你怎麽看?”


    遊昌武說道:“說不好,我認為先留置一下看看情況,我就不相信他不會自我反省、自我檢討。”


    袁宏亮又是點了一下頭:“行,就按你說辦吧,我馬上向上麵匯報。”


    遊昌武走出了袁宏亮的辦公室,快步走迴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關上房門,拿出手機,迅速的撥了一串號碼出去,待接通後,他說道:“我告訴你,我已經將張華給留置了,你的動作最好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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