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元始聖人見蕭吟應下此事,微笑點頭:“那一處原本與中土隔著四重海,想要去,卻非旋龜不可……”


    “旋龜?”


    蕭吟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你當那四重海是什麽海?”


    見蕭吟滿臉愣怔,元始天尊搖頭失笑:“實為混沌未定,地水火風不能消所化之海,那旋龜得了息壤之精,正好能定此四海……”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其實,原本它吃了息壤,身軀生長不停,正好用來鎮壓四重海以聯結中洲……”


    聽到這裏,蕭吟恍然:“怪不得禹治水之後,再無那旋龜消息!”他說著說著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老爺爺這算盤可夠精的!


    旋龜偷吃息壤,既讓鯀的治水大計成功,又讓其化身為中洲與北俱盧州的橋梁,以便天道的手能伸到那裏去。


    “所以萬仙陣後,三清聖人一齊挨罰!”


    蕭吟心中了然:“老爺爺費了半天力氣才弄迴來的北俱盧洲,又被你們打崩了……”


    那邊通天教主見他半晌無語,還道其料中了其它事,幹脆直言道:“你也不必猜疑,那鯀死化禹本是天數,吾等既然要順天,自不必多生枝節,更何況你那徒弟性子執拗,若不身死一次化了戾氣,就算治水成功……”


    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就算那禹在治水之後,依然以人為主壓製眾生,不由搖頭歎了口氣……


    其實這也是人道的特殊之處,一應生靈若遇人道,要麽遵從馴服,最終身心與人無異,要麽為其所排斥,再無立足之地。


    隻可惜,如今這其中奧妙,除了老君略有所感外,就連蕭吟都不知究竟。


    “唉!”


    太上聖人歎了口氣:“還須記得,天地皆不全,故人道也不該求全責備!”


    “啊?”


    原本蕭吟聽通天聖人說起鯀的事情,他雖然也猜到了結局,不過終究有些失落,此時老君一句話,卻把他的情緒帶到了一邊。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切記!”


    老君繼續道:“不可想的太多!”


    其餘二聖,見他突然把話題拐到了人道上,無不大皺眉頭。


    那邊元始笑道:“那旋龜既然被爾收伏,可乘其過四海往北洲,速去速去,吾等自會奏表,為爾謀取帝位!”


    見這位老師直接趕人了,蕭吟也不好再多問什麽,隻應了一聲,拜別三位老師而去。


    等他走了,那通天聖人才皺眉道:“大兄,他此去北俱盧洲,所為何事吾等皆知,何故定要扯那人道!”


    “非是吾有意說起!”


    老君歎了口氣:“若再不叮囑一聲,那小子非要走上此道不可!”


    通天教主聞言眼中閃出憂色:“若真如此,恐怕……”


    他不由自主的往上看了一眼。


    “三弟,你也不必太過憂愁!”


    旁邊的元始聖人見了笑道:“這小子一心斬除魔頭,等他去了北地,見了那樁事物,未必就真的會再去折騰人道之理!更何況,就算他真要做人道之祖,那條路未必就走不通!”


    通天聞言勉強知道:“話雖如此,終是兇險了些!”


    “這話說的,他如今已至準聖,將來又是要做天帝的人物,若無渡過兇險的本事,如何能有成就!”


    元始搖頭:“操那些閑心,還不如想想這奏章怎麽寫吧!”


    “正是如此!”


    一旁老君聞言點頭,三聖幹脆聚在一處,商討起了立真武蕩魔大帝的奏章……


    ……


    “唉,這群孽障,這般行事,卻少不得我這老頭子來料理首尾!”


    三十三天之外,紫霄宮中,正自打坐的鴻鈞道祖突然睜開二目,往昆侖山看了一眼,伸手甩了甩衣袖,那天梯之上的門戶突然蒙上一層灰蒙蒙的雲霧。


    老爺爺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閉目打坐起來……


    ……


    “這下可麻煩了!”


    看著下方的旋龜,蕭吟露出了無奈的神色。


    很明顯,當初在玉虛宮,三位聖人肯定是用了時間加速類的神通。


    當蕭吟再次返迴人間的時候,已是他與鯀相見的二十年後。


    “唉!”


    看著中洲洪水中挺立的山峰,蕭吟數了數,三山五嶽、峨嵋、五台、普陀等等,原來這些天下有名的大山,都是鯀用那息壤泥丸造出來的啊!


    如今這些山峰,已成了眾生棲息的主要場所!


    不過,對於人這樣的族群來說,明顯不夠用,所以巨大而又平坦的旋龜龜背,就成了這幫家夥最重要聚集地。


    有虞氏、有崇氏、有莘氏……這些有名的大國全都搬到了旋龜背上,連那舜帝的王庭,都設在了龜甲的中心……


    “特麽的,現在這模樣,還怎麽乘旋龜渡四海?”


    蕭吟看著下方一大群人,頓時傻了眼。


    雖說以他現在的本事,把這幫人打包搬走隻是舉手之勞,可搬完之後往哪兒擱啊?


    如今這大地還在洪水的浸泡之中,剩下的幾座山峰根本不足以容納如此眾多的人口。


    至於說負責治水的崇伯鯀,這一次甚至沒有等到天帝擾亂,在前往東海堪察洪水根源之時,為祖龍真魂所害,如今屍首被置於羽山,正借魂魄之力,凝結自己新的化身。


    因為三聖吩咐,蕭吟也沒有去尋他,隻站在那旋龜上空盯著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雖然他完全可以強征旋龜,將所有的人類都攝入金剛佛手之中,不過自己那世界演化不全,短時間暫住還可以,時間長了,光是吃喝問題都難以解決……


    “有輪迴樹相助,未必就不能渡過四海!”


    蕭吟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胳膊,信心滿滿的想道。


    借著遁光之利,不過半日,他已經到了北俱盧洲的外圍。


    卻見漫天黑風,將那整個大洲團團圍定,這正是圍洲四海中的第一海,風海!


    “風?”


    摸了摸頭上的金雀冠,蕭吟咧嘴一笑,這第一海,不要過的太容易喲!


    別忘了他那金燦燦的帽子上,還藏著三十六顆定風珠呢!


    就算不夠,靴子上再加三十六顆行不行?


    心中如此想著,蕭吟也不耽擱,頭頂腳下,齊放光芒,一頭紮入那風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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