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驚訝照片的時候,申樺比她更高一籌的聲音又嚇了她一跳。


    “啊!”林一諾愣了一下迴答。


    “真氣人,你又漂亮了!”看著臉上帶了一點淡妝,依舊穿著和祁嶼承情侶裝的林一諾,申樺帶笑大聲說道。


    “嘿嘿,好久不見。”林一諾這麽和申樺笑,惹得藥店裏很多人側目看著她,並在怯怯私語。


    “林一諾,你結婚了生小孩兒都不告訴我!”申樺撅著嘴抱怨的話,讓林一諾尷尬的笑了笑。


    “嘿嘿,這個隨後再說,我媽讓我來找你抓藥。”


    ……


    家裏,在林千說了那句話後隻是一味的低著頭,祁嶼承心裏縱然有太多的問題,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之前我跟著小諾迴來過一次,那次沒有認出您來。”許久,祁嶼承找了一句話。


    雖然他和麵前的長輩並沒有說多少話,可當麵對麵再去接觸,他能知道麵前的人絕對是二十年前的故人,歲月雖然催人老,可她的臉上還是能看出以前的痕跡,隻是……


    看著她的左臉,祁嶼承不知該怎麽開口去問,那麽多問題,他知道,今天肯定說不完。


    可他的話依舊沒讓林千抬起頭來,她反而捂住了自己的臉,盡管人已經老去,可那雙沒做過重活的手依舊纖細,遮擋著她不複存在的容顏。


    “造化啊……”


    顫抖沙啞的聲音輕輕的響起,在林千露著的下巴處,閃過晶瑩。


    “我爸……找了您二十年。”看著林千那副不忍抬頭的樣子,祁嶼承揪著眉頭說的動容,“如果……您當年沒有離開,沒有失蹤……我早該叫您一聲媽,而不是現在因為小諾才能這麽叫。”


    說了這話,祁嶼承嘴角揚起了點點笑,他墨色眸子裏閃出了淚花。


    “諾那個身子……竟然可以生育……還是祁家……”林千迴答。


    “我實在想不到,您會是小諾的媽,您告訴我……小諾是不是康家的孩子?”祁嶼承說這話的時候,把懷裏的小太陽摟的更緊了,“當初我爸找您,是在康家斷了的線索。”


    這時,林千抬起了頭,此時她已經滿臉眼淚,她抬頭看著祁嶼承,接著又看向了他懷裏的小太陽。


    “小諾背上有鳳凰的事情,還有誰知道?!”林千眼淚不止,這話卻問的擔心。


    “我,我爸,還有……我爺爺。”


    “你們的當家人也知道?”林千問的時候,眸子裏帶著冷冷的笑意,“怪不得你能和諾結婚……”


    “您為什麽要離開,當初我爸從小諾手機裏看到您的照片後,我爸應該是當下就認了出來……您給小諾的照片上,沒有露出……左臉。”這話,祁嶼承說的很難為情,他倒是沒對自己父親說林一諾的母親毀了容,但卻不敢保證他老爸沒有私下去調查。


    聽了祁嶼承的話,林千的眼神恍惚了片刻,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二八偏分,遮了遮自己毀了的半張臉,那副情景看在祁嶼承心裏極其的心酸,他的視線因為淚花越來越模糊,他不僅瞪了瞪眼睛過了過眼淚的濕潤。


    “承兒,你長大了。”


    當林千低著頭,語氣帶著溫婉的笑說出這句話後,祁嶼承努力過濾的眼淚,最終還是劃過了眼尾。


    “是啊,大學畢業後……通過爺爺的同意,我一直出現在公眾視野,不知花姨看新聞看到過我沒有。”說了這句話,祁嶼承眨了眨眼睛,和他兒子一樣的長睫毛上,淚珠明顯。


    “花姨,你知不知道……”說到這裏,祁嶼承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當年您突然失蹤,在我的心裏,就像我媽又死了一次……”


    他的話畢,眼淚又湧出,看著他的林千,早已是淚流滿麵。


    “你和諾……怎麽認識的?”林千抹了抹臉上的淚,問的好奇。


    聽了這話祁嶼承笑了笑,“還是不說了,說了您又得打我。”


    “不過第一次見小諾,她太像您當初的朋友,太像謝伊人……接觸過後,她的畫,她的言行,她的表情……現在想來,像您。”祁嶼承的話讓林千抿著嘴不知該說些什麽,接著祁嶼承又說,“遇到是個意外,如果說對小諾動心,現在看到您,或許是冥冥注定。”


    “注定……對,是注定……小諾的身子生育很難,卻為你生了個大胖小子……”林千流著眼淚,可說話的時候卻帶著笑,那種複雜的神情,祁嶼承不知道這位故人到底在想什麽。


    “花姨……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你想知道,還是你父親想知道?”問的時候,林千迴過頭直勾勾的看著祁嶼承,那副神情裏,有容忍,有放棄。


    “都想。”


    “二十年了,知道了又如何,有些事,適合爛在歲月裏。”林千說完,雙手又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繼而她又說,“你為什麽會懷疑諾是康家的孩子?”


    “當我見到小諾背上的紋身慢慢出現時,我真嚇了一跳,後來問我爸,他表情變了,我一直以為小諾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您躲,躲的有瑕疵,隻有母親,沒有任何親人的家庭,很難不讓人去懷疑,而徹底隱藏在皮膚的紋身,我爸說,隻有xg的康家有……”


    聽了這話,林千隻是無望的笑了笑,“躲是能躲過,遇到了你們祁家,再躲也躲不過……”


    “而且……康碩騫自己親口說了,他有過妹妹……”


    “騫兒?!”林千對他的話表現的很詫異。


    “對啊,騫兒,當初您很喜歡,說最溫柔最聽話的康碩騫……”說到這裏時,祁嶼承緩了口氣,“花姨……你知道二十年發生了多少事麽,千鳩會現在的會長,不是康家二公子,是老三……是康碩騫!”


    “什麽?”祁嶼承的話讓林千的眼睛瞪的老大。


    “那時候我年紀小,不知道你們這些長輩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康碩騫見過小諾,他見了小諾就對她說要護著她,他對我說,像謝伊人的小諾,得幸福!”


    “這是騫兒說的?”


    “花姨,康碩騫16歲查出了精神分裂,現在都沒好……為了尋找您,我16歲後一直在關注著xg,可後來我聽說了很多殺人案,都和康碩騫有關!”


    “怎麽可能,家雄不可能讓騫兒繼任千鳩會!”


    “康家規矩,嫡出長子歸政,嫡出次子從商,嫡出三子歸本,其餘男丁自立門戶,當初騫兒乖巧懂事,從小勵誌當醫生,康叔不忍心他混黑道,想讓他和老二康碩礫換一換,可您知不知道,謝伊人葬禮的時候,您已經失蹤……後來過了兩三個月,康碩騫8歲生日後,就沒有從g.s出來過,他23歲!就接任了千鳩會會長的位子!到現在,我所調查的,他殺了多少人了!”祁嶼承自己去複述自己所知道的事實後,他都不忍心說下去,頓了頓他繼續說,“當初康碩騫跪在靈前痛哭,到現在對小諾有一種特殊的偏執,我很難不去多想,他到底和謝伊人有過什麽,康家和您,和謝伊人有過什麽?那位故人,真的是自殺嗎?”


    祁嶼承後麵的逼問,讓林千瞪大的眸子緩緩的看向了地麵,當這些事和祁嶼承提及,她的眼睛裏淚水不斷。


    當祁嶼承告訴她康碩騫的事情與當年她所了解的事情銜接在一起時,她捂著臉哭出了聲音,濃烈的嗚咽聲讓祁嶼承別過了頭,他懷裏的兒子一直在左右看著,似乎是在找媽媽。


    突然,抽泣的林千,常年吸煙喝酒造成沙啞的嗓子帶著濃濃的悲愴,“騫兒……傻孩子啊……”


    “康碩騫,從小喜歡為人著想,我今年再次和他有過交集後,見識過他的精神問題,可他……沒變,還是那個他,這一次我和小諾能走在一起,是他算計的我,可我不恨他,如果小諾是康家的孩子,那他們是血濃於水的兄妹,就算他還不知道,感情這東西擋不住……不管他是因為那位故人,還是因為親情的拉扯,他在護著小諾。”


    “我就知道,躲到這種地步,該是葭兒的命運,命運還是會找上她……”林千哽咽的說著,而後她抬起了腦袋,淚眼婆娑,“諾知道她背上的東西嗎?”


    林千的話讓祁嶼承也愣了一下,這也是他想問的。


    “好像不知道,我這次過來,也想問您她知不知道。”


    “承兒,答應花姨,諾的身份千萬別讓她自己知道,也不能再讓祁家以外知道!”


    “可你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能讓您躲二十年!”祁嶼承問的很急切,臉上掩藏不了擔心:“您的臉……臉是怎麽弄的!”


    “這些都不重要!”林千抬高聲音喊了一句,嗓音也扯破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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