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一秒還能笑嘻嘻地對他說生日快樂,下一秒就把時晚給他準備的長壽麵倒去喂狗。


    一邊說著生日快樂,一邊將他送到她的那群公子哥千金朋友手裏受盡欺辱。


    這個嬌生慣養的人笑得越是燦爛,對他使用的手段卻愈發殘忍,但更難過的是他卻滿心關心的是,她並不是真正地快樂。


    這個人人羨慕的掌上明珠,明明在笑,可卻並沒有任何喜悅的神態,看著他被欺負的眼神裏唯有的感情便是無趣和譏諷。


    但他對她就是恨不起來,因為他知道,她呀,生病了,這個小丫頭生病受傷了也會偷偷躲起來一個人療傷。


    ——


    紀時修看著如今在他身邊健康灑脫的丫頭,他已經滿足了,前世他沒有將她從深淵之中救迴去,這一世他絕不會讓她走向絕路。


    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偷來的,他一定會將這一切守護好。


    前世的他太軟弱,聽信了小丫頭的謊話,將她交給了別人,卻反而被人利用了病情,變成了那個樣子,幸好這一世的他們都是那麽的幸運,沒有再遇見那些不幸。


    前世的他們的第一次相遇是在r市,紀時修的音樂培訓班,那年的他不過十二歲,小丫頭才七歲。


    小言兮大概是迷了路,被培訓班裏的音樂吸引進來的,那時的紀時修正在練琴,一個棒棒糖就落在了他的手邊,將他的樂符打散在了風裏。


    疑惑地他扭頭就看見了還不及鋼琴高的粉團子,小丫頭就舉著“兇器”眼睛閃閃地對她道:“哥哥,換。”


    “換什麽?”


    那時的紀時修以為小丫頭也是來學琴的,也沒多想。


    “好聽。”


    小丫頭許是想了一下,簡單道出兩個字。


    被誇的小時修當然是有些驕傲,就收下了小丫頭的水果棒棒糖,給她又彈了一遍剛才的音樂,小丫頭在旁邊連連鼓掌。


    老師也是這個時候迴來了,紀時修這才知道小丫頭是誤入的,老師將小丫頭送出了教室。


    那天的紀時修揣著兜裏的棒棒糖,目送著小丫頭出了教室,心裏有了莫名的小情緒,彈錯了好幾個音,被老師提醒後才認真練起來琴。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從培訓班出來時就看見了那個蹲在路邊數石頭的小丫頭,許是感覺到有人看她,她迴過頭來,看見是他興奮極了,站起來小步跑了過來。


    “小哥哥,我喜歡你,你跟我迴家吧。”小丫頭許是等了她許久,急忙忙地拉著他就要走:“我們去那邊等我哥哥,哥哥就要到了。剛剛那個老師幫我打電話了。”


    紀時修沒忍住,笑了,忍不住想:這小團子給了他一個糖就是想把他拐走呀,母親說得果然不錯,不能隨便接陌生人給的棒棒糖。


    可他還沒來得急拒絕,一輛車駛來,走下兩個大漢就這樣將他們一起綁走了。


    而後發生的一切是他永遠都不想再迴憶,也不想讓顧言兮想起的一切——


    他情願她永遠都記不得原來他們相識得那麽早,也不想讓她在迴憶起那殘忍地記憶,尤其再在顧家遇見她,發現她生病後,他更怕她會受到刺激發病。


    ——


    那天,他們被綁架到了一個小村莊,被他們關在了村裏的一個地窖裏,從小嬌生慣養的小丫頭沒有哭,反而還在安慰他。


    “小哥哥,別怕,我爸爸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小哥哥,你受傷了嗎?我給你吹一吹吧。”


    “小哥哥,你怕黑嗎?”


    ……


    軟糯糯的聲音就怎麽灌入紀時修的耳裏暖如心裏。


    借著縫隙透入的微弱的光,紀時修看見了小丫頭精致的小臉因為被扔下地窖是沾上了泥土,而那白嫩的手掌和胳膊在地上蹭破了皮,微微泛著血絲。


    紀時修看著眼前這個堅強的小丫頭,似乎被綁架這種事就是家常便飯一般的處理,也隱隱猜測自己是被這個那家的小公主給牽連了。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是小團子被自己連累了。


    紀家的內鬥牽扯出了他的父親,而他是用來威脅他父親最好的工具,而他卻是靠著小丫頭才獲救的。


    紀家容不下他父親,更加不可能容得下他,如果不是小團子陰差陽錯和他一起被綁架,他也不可能會被顧家人救。


    雖然他們被救了,但顧家人找來時,他們早已是渾身是傷躺在血泊裏,小團子那麽小,身上卻被紮了三刀,兩刀都是為了保護他。


    顧言兮後來被顧家的人從他懷裏抱起來帶走了,在他昏迷前他聽見了來人的哭著說的話,心想原來這是南都顧家的掌上明珠呀。


    ——


    那次變故後,紀父“自殺”了,母親在大伯的安排下帶著他躲到了南都,第一年,他盡其所能打聽他南都顧家的事情,卻也隻能聽見一些過往舊事,就是沒有聽說顧家小千金近年的動靜。


    直到兩年後,他在一家糖果店遇見了那個他日思夜想的小丫頭,可她卻隻是瞥了他一眼就和她的小夥伴們結群離開了,那一刻他既安心又難受,安心的是她還健康活著,難過的是他看見了它們之間的鴻溝。


    直到三年後,他再一次見到了那個為了保護他受盡屈打的小丫頭,他也成為了他的家人,初到顧家的那天,他高興極了。


    可小丫頭卻是恨極了他。


    他最開始想,這也是應該的,那件事本來就是他害了她。


    可慢慢的他發現了顧言兮的不對勁。


    他在花園裏角落裏學習時,發現小丫頭常常偷偷一個人坐在花園裏走神,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坐在那裏。


    夜間半夜,樓上的琴房常常會反反複複地奏起那首被她改過曲調的《晚星之約》,可明明當初他寫這首曲子的時候都是想著和她重逢後的喜悅,可在她的手下隻留下了悲涼與苦澀。


    明明每次折騰他時就會笑,但那笑卻是那麽空洞。


    每次看見他時的突然暴燥突然低落,甚至會在失去意識時拿著他不放手。


    這一切終於在顧父那裏得到了證實,小丫頭在那次迴來後就患上了ptsd,顧家人為了讓小丫頭少受些痛苦就給她進行了催眠治療。


    顧父知道他受了委屈,將一切真相告訴了他,想著要不讓他搬到外邊的別墅避開顧言兮,可他拒絕了,他想無論發生什麽都是他應該承受的,他想知道她的痛。


    他一直忍,一直熬,一直陪著她,他覺得自己是最貼近她的人,因為她的一切情緒都是發泄給了他的,他明白什麽時候她是什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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