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就事論事。


    潘淑慧被楚南亦這話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從屋裏追出來的喬向漾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僵持氣氛。


    潘淑慧不快的看了楚南亦一眼,然後,離開了。


    “媽,出門注意安全。”


    楚南亦看著潘淑慧的背影,說道。


    “我媽沒為難你吧?”


    喬向漾走到楚南亦旁邊,看著潘淑慧的背影,麵露擔心。


    “傻瓜。”


    楚南亦垂眸,寵溺的看著喬向漾,抬手在她頭頂上揉了揉,原本垂順的頭發被他揉的亂糟糟的。


    他知道她的難處,她現在看著她母親就這樣走了,心裏肯定不是滋味。


    “別太擔心。”


    “我怎麽能不擔心!”喬向漾鼓著嘴,雙手環著男人的腰,整個人都靠在他的身上,也不隱瞞剛剛母親說過的話,“我媽說如果我選擇了你,就別叫她媽。”


    “那你是怎麽選擇的?”


    男人濃眉半挑,骨節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讓她看著他。


    他對她的選擇,很感興趣!


    “我能選擇嗎?你和我媽,都是我不能失去的人,為什麽要把你們兩人放在對立麵來逼我呢?”喬向漾泄氣極了,看到他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她就覺得是不是自己太過擔心了?將他的手抓在手裏,認真的問:“你有信心說服我媽嗎?”


    “沒信心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啊,你已經是我老婆了。”


    “那我媽的態度你就不管了是不是?”


    喬向漾佯裝瞪他。


    “好了不逗你了。”楚南亦這才認真起來,道:“我保證以後我和咱媽能坐在一張桌上和和諧諧的吃飯,好嗎?”


    “我相信你。”


    喬向漾的臉上這才有了些笑容,“咱媽”這兩個,她覺得自己能夠迴味很久很久!


    這個男人,她總是能無條件的信任!


    ……


    潘淑慧走後沒多久,楚南亦和喬向漾就去了墓園。


    寒風蕭瑟,整個墓園無比的蕭條。


    楚南亦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孩子的墓地,情緒難免失控。


    喬向漾清楚的看到他猩紅的眼眸。


    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失去孩子的痛,沒有人能體會得比她更加清楚。


    身體上的,心理上的。


    所有的痛加起來,足以致命。


    幸好,她熬過來了。


    見到了楚南亦,讓他知道他曾經有一個孩子。


    如今楚南亦來到了墓地,也算是讓這個還未來得及看看世界一眼的孩子看到了他的爸爸。


    “我給他取了個名字叫葡萄,因為我懷他的時候,特別喜歡吃葡萄。”喬向漾抹了一下眼淚,扯出一抹牽強的笑,“你給他取個大名吧。”


    楚南亦立在墓碑前,視線落在墓碑上,一刻都不曾離開過,直到聽到喬向漾的話,才動了動。


    待到眼底的霧氣消失,他才點頭,“嗯,一定要好好給他取個名字。”


    ……


    離開墓園,楚南亦已經開始打電話諮詢遷骨灰的事情。


    再次迴到家裏,喬向漾拿出了一本相冊。


    “這本相冊是我懷著葡萄的時候的記錄,我每天要哥哥給我照一張相,我想著,你不在身邊,但也不能讓你完全錯過了他的成長,本來是打算抱著葡萄到你麵前,將這本相冊送給你,但是……我沒保護好他。”


    說到後麵,喬向漾嗓音哽咽了起來。


    楚南亦長臂一探,將喬向漾圈進了懷裏,在她背上輕拍安慰。


    他的表情亦是沉痛的,“不怪你,要不是那封信,你和孩子不至於出事。”


    腦海中,浮現出楚紹臣的臉,男人眼眸一眯,寒氣從眼底升了起來。


    “你放心,我一定將寄那封信的人找出來!”


    ……


    從發現懷孕開始,喬向漾就開始用相片的方式記錄。


    這本相冊總共163張,記錄下來的瞬間,真的很少很少。


    楚南亦來來迴迴的看,翻了不知道多少遍。


    從冬天,到早夏。


    從穿著厚厚的棉服,到清涼的孕婦裝。


    看到她小腹平坦,到肚子慢慢的變大,再到後麵似乎連走路都有些不方便。


    或許是心裏懷著希望,她臉上的笑,看起來是幸福的,但是那抹苦澀,還是讓人無法忽視。


    喬向漾坐在楚南亦的旁邊,瞧著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幹脆把相冊給合了起來。


    關於孩子的事情,總歸是傷人的,或許,她不應該拿出這本相冊出來。


    他知道的少一點,難過就會少一點。


    “別看了好不好,我餓了。”


    她找著借口。


    男人沒有將相冊再打開,轉眸看著喬向漾時,眼底的沉痛,顯而易見。


    過去的五年,他也不太好過。


    但是,想到他是用恨著她的方式熬過來的,他就恨不得給過去的自己揮兩拳!


    “跟我講講,你在這裏的生活,嗯?”


    微帶著薄繭的手,捧著她的臉。


    喬向漾卻是搖頭,臉上扯出笑,佯裝輕鬆,“我都說了我餓了,你想餓死我是不是?”


    “那先去吃飯,吃完再說。”


    不是詢問的語氣,他想要知道她人生中他未參與過的那幾年。


    喬向漾鼓了鼓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總之她是不想告訴他的,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不管好的壞的,現在他們兩人已經在一起了,以前的事情就沒有必要再提。


    何必要給自己徒增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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