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


    眾僧才念經結束。


    玄奘緩緩睜開眼睛,環視現場一眼,發現觀眾居然比先前多了幾倍,正欲要開口把佛法給講述出來。


    然而,卻是看到,百姓們齊刷刷的跪倒遍地。


    “參見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千歲!”


    眾口一辭的聲音,直接蓋過和尚敲擊木魚與缽盂的聲響。


    李泰還被九天素女抱在懷中,一邊說一邊招手示意百姓們起身。


    眾僧包括玄奘在內,見李泰居然親自過來法會,頓時臉上皆是露出欣然之色。


    誰說高僧便無欲無求,隻是隱藏得好,讓人無法察覺而已,亦或是你的利益還沒有打動他們。


    李泰脫離素女的懷抱,越過所有僧人,徑直走到玄奘的跟前。


    他也沒有吭聲,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盯著玄奘。


    玄奘似乎才反應過來,急忙起身,朝著李泰施禮:“貧僧拜見秦王殿下。”


    “嗯,起身吧!”李泰麵無波瀾的說一句,旋即轉過身,掃視著下方眾僧。


    一眾和尚仿佛是被嚇癡呆了般,居然意識不到要給李泰行禮。


    百姓們看到這個情況,都是不由得緊蹙眉頭。


    而看到這一幕的李泰,也是心中冷笑一聲,暗道這樣的效果正是合他意。


    隨後佯裝慍怒,對哪吒喊道:“來人呐,把這些以下犯上的僧人統統抓起來。”


    “啊?”


    聽到李泰的話,眾僧好似被解開了啞穴一樣,紛紛驚唿一聲。


    登時齊刷刷跪拜在地,一個勁磕頭。


    嘴裏喊著“秦王饒命”,求李泰能放過他們。


    然而,李泰卻是不為所動,就這麽滿臉譏笑的看著他們。


    而哪吒跟隨李泰也已經有些時日,也較為了解他的性子。


    遲疑幾秒之後,混天綾直接飛出,快速越變越長,然後把所有僧人捆在一起。


    看到李泰一來就抓捕僧人,玄奘瞬間心急如焚。


    連忙走上前,雙手合十跪在李泰跟前,哀求道:


    “阿彌陀佛,秦王殿下,僧人皆為化外之人,王法……”


    “哼!”


    李泰直接冷哼一聲!


    李泰整個人散發著凜冽的氣勢,冷睨著玄奘說:


    “普天之下,皆為王土,四海之內,皆為王臣,既然僧人生活在大唐之中,吃著大唐的粗茶淡飯,又怎麽就成為化外之人了?”


    “玄奘,既然你能在此主講法會,想必也是有德高僧,你倒是與本王說說,僧人不事生產、目無尊卑、包庇罪大惡極之人助他們逃脫法律,肆意囤積土地,不向朝廷交稅,豐年大開中門迎香客,災年關門閉戶,置萬民生死於不顧,口口聲聲自稱化外之人,不敬皇族、不憐百姓,卻吃著百姓的供奉,霸占他們的土地,就這種佛門與僧人,本王為何不能懲罰?莫非就因你們個個都剃光頭,就與別人不同了?”


    玄奘被李泰一番極具攻擊的言論,問得直接呆住了。


    一眾和尚也是怔住了,唯有眾百姓與他們截然相反。


    隻見,在場所有的百姓皆是激動不已。


    李泰一番話,仿佛讓他們終於想明白一直沒想通的問題,再度朝著李泰跪下。


    “秦王殿下英明,我早已覺得佛門這群禿驢虛偽至極,沒想到真是如此!”


    “整日說著阿彌陀佛、慈悲為懷,實則就是假仁假義,秦王殿下英明!”


    “嗚嗚嗚,爹、娘,你們在天之靈看到了嗎?惡有惡報,秦王殿下終於揭露這些虛偽的禿驢了,孩兒定會為你們討迴公道的!”


    “秦王殿下,還請您能為草民做主,草民的爹娘正是被這群禿驢……”


    本來好端端一場水陸法會,直接演變成佛門聲討大會。


    這一個轉變,瞬間讓所有和尚與玄奘的臉色極為難看。


    但是,他們可不會這麽輕易屈服,一個和尚極力掙紮著,對李泰大喊道:


    “秦王殿下,僧人從古至今本就不必納稅、不受王法管製,我們何錯之有?”


    聽到這話,當即讓大半的和尚也開始附和起來。


    然而,對於他們所說的話,李泰置若罔聞,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嗬,從古至今嗎?”


    “本王倒想知道,從古至今是哪個古?”


    “自東漢開始,佛教便被各大世家引進中土幫著他們斂財,本王說錯了嗎?”


    “你們這群和尚,就算即刻拖出去斬了,恐怕都沒有一個是冤枉的!”


    “你們自己身上背負多少罪孽,你們自己清楚,一個個手中沾滿鮮血,卻是整日說著大慈大悲,當真虛偽至極。”


    “本王要是阿彌陀佛,你們念一次佛號,身上便會加重一次業力。”


    ……


    一時間,一眾和尚皆是噤若寒蟬,他們也非常想反駁,但卻是無從反駁。


    因為他們心中比誰都清楚,佛門的確與李泰所說的一般無二。


    一直以來,佛教也確實是那些世家斂財的工具,甚至如今,他們還有不少人與世家還有著聯係。


    “怎麽不說了?繼續說啊?”


    話落,李泰滿臉輕蔑的看了眼眾僧,然後轉而看向玄奘,說道:


    “玄奘高僧,現在你總該可以為本王解惑了吧?”


    此時此刻,玄奘早已臉色蒼白,更是都不敢抬頭看一眼李泰。


    他身為金山寺的主持,自是清楚李泰說的都是真的。


    自打他接手金山寺以後,也在為這種情況感到頭疼。


    可是,如今已經積弊許久,想要徹底改變,又談何容易。


    他本想水陸法會結束之後,自己遊曆天下去說服所有僧人,讓他們修持真正的佛法。


    沒承想,水陸法會還未開始,此事就被李泰當著所有大唐百姓的麵揭露了。


    “玄奘……玄奘沒有話說!”玄奘臉色漲紅的說道。


    此話一出,下方的百姓們,頓時紛紛叫好。


    有些百姓十分激動,徑直朝著高台之上跑來。


    隻見一名少年跑到高台下麵,直接朝著李泰跪下,又是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然後才哭訴說道:


    “殿下!請您能為草民做主啊!草民的爹娘……正是被這些和尚給害死的!”


    李泰的右手在虛空一抬,少年就仿佛受到難以抵抗的力量一樣,緩緩站起身。


    隨後,李泰掃視一眼所有百姓,下一秒,朗聲說道:


    “諸位先冷靜一些!聽本王說!”


    聞言,所有百姓紛紛安靜下來,望著高台上的李泰。


    見此,李泰滿意頷首,說:“想必諸位都已知道大唐開辟運朝,意思就是說,今後大家可以修煉了,所以本王今日在此,想給大家立一個規矩,從今往後我們大唐人族不跪仙佛、不跪君王,隻跪天地、跪父母!”


    此番話,他注入了些許法力,聲音滾滾如雷鳴,瞬間在眾百姓腦海之中炸響。


    甚至,這一番話開始快速朝著長安城、長安城之外散播而去。


    直至最後,整個大唐所有的百姓,都聽到了這番話。


    “殿下聖明!大唐人族,不跪仙佛,隻跪天地、跪父母、跪君王!”


    饒是李泰都沒想到,他說的分明是不跪仙佛與君王,可是從百姓們口中說出,卻成了隻是不跪仙佛。


    但是,他也沒想更正,畢竟保持有敬畏之心,也不是什麽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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