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大賽前,奪冠唿聲最高的就是飄渺姑娘,後來傳出飄渺姑娘在賽後要贖身從良,她的押注賠率就一路下跌。


    取代她的就是李香君和憶梅姑娘。按照預賽的排名,憶梅姑娘是排在倒數第三位出場。


    雖然她的排位不是最高,可知曉內情的人都覺得她最有希望拿到今年的花魁,原因很簡單,憶梅姑娘同新來的府尹大人關係曖昧,隻要林雲肯為憶梅姑娘寫首好詞,她奪得花魁的概率就會很大。


    在憶梅姑娘出場前,坐在評委席上的甄應嘉笑道:“聽說林大人同憶梅姑娘關係極好,你這次有沒有為憶梅姑娘寫一首好詞?”


    林雲麵容嚴肅地道:“甄大人此言差矣,本官身為花魁大賽的負責人,又怎會徇私舞弊呢?”


    甄應嘉聞言在心裏暗罵:“你小子要是個老實人,我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曹紹謙笑道:“林大人確實沒有為憶梅姑娘寫詞,據我所知,憶梅姑娘今兒要演唱的曲子可能是東坡居士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哦!”


    董伯冀聞言大感驚訝,這首詞可是花魁大賽上的常用曲目,先前就有人在台上唱過,憶梅姑娘用這首曲子參加比賽,難道她不是林雲推出來爭奪花魁的人選?


    甄應嘉:“東坡居士的詞作常有人拿來表演,憶梅姑娘想在這上麵出彩,隻怕是難嘍。”


    黃征賢在蘇小小爭奪花魁失利這件事上備受打擊,對甄應嘉和董伯冀很是不滿。聞聽此言,他便毫不留情地反駁道:“甄大人此言差矣,東坡居士的詩詞,最能體現歌者的文學修養和唱功,憶梅姑娘若是發揮得好,拿花魁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李守中撫須笑道:“黃老說的是,名詞和名妓相得益彰,不管何時都不會失色的。”


    董伯冀一臉幽怨地瞅著黃老頭,心說:“老爺子,你可是收過我的銀子,現在可不能反水呀。”


    這時,台上的司儀報出憶梅姑娘參賽的曲目,果然是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甄應嘉和董伯冀立刻瞪大眼睛瞅著舞台,等著觀看憶梅姑娘的表演。他倆心裏都堅信,林雲肯定會做些手腳,隻是猜不到林雲會怎麽做罷了。


    …


    另一邊的包廂內,黛玉、寶釵幾女聽到憶梅姑娘要登台,也都停止了交談,一起向台上瞅去。


    等了片刻,沒看到人,卻聽到樂曲聲響。


    旋即,就見舞台上方落下無數的花瓣,在花瓣飄飛中,一身白裙的憶梅姑娘披散著烏黑的長發,赤著一雙雪足登上舞台,腳踩著花瓣翩翩起舞,就像是仙女下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黛玉見狀驚歎道:“好美呀!”


    寶釵也是一臉的激動,雖然憶梅姑娘是她家推出來的名妓,可她對憶梅姑娘參演的事一無所知,卻想不到對方會弄出這麽個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豔的場麵出來。


    柳如是在一旁開口道:“憶梅姑娘表演的曲子有點奇怪呢。”


    黛玉這時也注意到了,她聆聽了片刻,便撅起小嘴道:“這曲子我聽兄長唱過,想不到他竟然教會了憶梅姑娘。”


    這時,憶梅姑娘一邊輕姿慢舞,一邊開口唱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香菱也學過這支曲子,不過,她唱的肯定不如憶梅姑娘。


    看了一會兒,她便小聲地道:“這支曲子也隻有憶梅姑娘才能唱得如此好聽。”


    寶釵在心裏暗自激動,真要是林大哥教的憶梅姑娘,那豈不是說林大哥要幫憶梅姑娘爭花魁。


    隻是,她想到林雲現在的身份,又不禁為對方擔心起來,唯恐他在賽後被人詬病。


    …


    評委席上,董伯冀看到史鼐、曹紹謙、李守中、黃征賢、石梅村幾人都看入了神,他隻覺腦子發漲,心裏發堵,連唿吸都覺得困難起來。


    他在心裏暗自後悔,自己沒事去操縱花魁大賽做什麽,這不是在關公麵前耍大刀,活膩了嘛。


    舞台上,憶梅姑娘演唱完畢,在樂曲終止前,做出一個雙手捧心,抬頭望月的美妙姿勢,引得台下喝彩聲連連。


    等到樂聲終了,憶梅姑娘腳步輕盈地走到台前,大聲說道:“奴家聽說西北如今是災民遍地,大都過著衣不遮體,食不裹腹的日子。奴家一介青樓女子,沒有多大的能力幫助那些災民,隻能將這些年積攢的五百兩銀子捐出去,希望能拋磚引玉,帶動諸位老爺慷慨解囊,捐錢捐糧,救助西北的災民。”


    這話一出口,台下又響起一陣喝彩聲。


    旋即,有人在台下大聲喊道:


    “我捐獻一百兩銀子。”


    “我捐五百兩。”


    我捐八百兩。


    “我捐三幹兩。”


    “我要捐五百石糧食。”


    …


    包廂內,


    柳如是衝秦可卿問道:“奶奶,咱們要不要捐點銀子?”


    秦可卿:“自然要捐的,你去告訴外頭的小廝,替我捐獻五百兩銀子。”


    柳如是:“奶奶捐五百兩,那我就捐三百兩吧。”


    平兒在一旁笑道:“奴婢也想為災民出把力,就捐一百兩銀子。”


    黛玉:“我將這幾天賺的銀子都捐出去好了。”


    “我捐十兩。”


    “我捐五兩。”


    “我捐一兩。”


    “我捐五百紋。”


    …


    柳如是讓甜兒拿來盤子,將眾人捐的銀票和銀兩收集起來。


    寶釵抬手在懷裏摸出幾張銀票,羞澀地道:“我今兒沒帶多少銀票,隻有五十兩。”


    柳如是笑道:“銀子不在多少,隻要盡到心意就好了。”


    “多謝小嫂子。”


    …


    評委席上,甄應嘉一臉懵逼地衝史鼐問道:“候爺,這觀眾捐的錢糧算是對憶梅姑娘的打賞嗎?”


    曹紹謙搶先道:“自然算作打賞,憶梅姑娘此舉,可謂是俠妓也。”


    李守中讚道:“憶梅姑娘人美心善,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花魁。”


    史鼐:“確實應該算,憶梅姑娘此舉善莫大焉。”


    董伯冀瞅了林雲一眼,心道:“這小子真是邪門,竟然一分錢沒花,就將億梅姑娘捧為花魁。”


    就在這時,鍾翊領著一名士卒急匆匆地走過來,衝林雲稟報道:“大人,兩淮巡鹽禦史趙大人派人趕來送信,說有大批鹽場的灶丁包圍了兩淮巡鹽禦史衙門,要他交出鹽場的管事,請您想辦法幫他解圍。”


    林雲一聽這話,頓時頭都大了,這要是激起民變,趙霖的仕途就算完蛋了。


    甄應嘉在一旁暗自心喜,他瞅著雙眉緊鎖的林雲,幸災樂禍地暗笑:“小子,想跟我鬥,你還嫩了點,我看你現在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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