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東城兵馬司要承擔皇貴妃省親的護衛工作,林雲在元宵節前夜隻能留在府衙內休息。


    說是休息,其實也沒睡多久,寅時剛過,他就被小默叫醒,起床洗漱過後,東城兵馬司的三位副指揮使和幾位司吏全都趕過來,等候他的命令。


    林雲端坐在公案後,衝眾人笑道:“大家不用這麽緊張,一切安計劃行事,每個街道出入口派出三十名士卒把守,這事由魯大江負責。”


    魯大江上前一步,躬身應道:“未將尊命。”


    林雲:“再以百人為一隊,輪流巡邏,這事由褚明紹負責。”


    “未將尊命。”


    “曹建雄、唐庚、錢昶,你們三人留下來,以防有緊急之事發生。”


    “未將尊命、屬下尊命。”


    “都下去準備吧,記住,盡量少打擾百姓。”


    “是。”


    …


    布置完任務後,林雲帶著十幾名護衛和一隊士卒走出東城兵馬司衙門,前往各處查巡。


    一輪明月高懸在空中,將空蕩蕩的街道照得清晰可見。


    林雲抬手緊了緊身上的大氅,抬頭朝四周瞧了瞧,隨即朝榮寧街方向走去。


    等他們趕到榮寧街這邊,看到一排排紅燈籠高高掛起,照得街道亮如白晝。


    榮寧二府的仆役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正在灑水掃地。


    等林雲帶人來到榮寧街口,就見一名管事裝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跑過來,衝他施禮道:“小的秦馳拜見指揮使大人。”


    林雲:“你是東府的管事?還是西府的管?”


    秦馳:“小人是東府的,賴升犯了事後,俞總管升任大總管,小的接了他的班。”


    “哦,那可要恭喜你了。”


    秦馳陪笑道:“都是沾了指揮使大人的光,否則,那有小人出頭之機。”


    林雲:“幹萬別學賴升,做些傷天害理之事,否則,有你苦頭吃。”


    “小人不敢。”


    兩人正說話間,就見林之孝帶著幾名仆役走過來,衝林雲拱手笑道:“侄少爺好!”


    林雲微微頷首道:“林管家,府裏都準備好了嗎?”


    林之孝:“都準備好了,大老爺、老爺、老太太他們早就起來了,在裏麵候著呢。”


    林雲:“時辰還早,你迴去告訴老太太,先休息會兒,娘娘估計要到卯時才能出宮。”


    林之孝忙道:“我這就去迴稟老太太。”


    “去吧。”


    等林之孝走後,魯大江也率領百十名士卒趕過來。


    林雲衝其吩咐道:“魯副指揮使,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再去別處巡查一番。”


    “未將尊命。”


    林雲正要往迴走,就見褚明紹陪著兩名武官向這邊走過來,其中一人正是他的頂頭上司魏齊,另一位和忠靖候史鼎的長子史靖。


    他忙上前見禮道:“未將林雲拜見魏大人。”


    魏齊一臉不爽地瞅著林雲,他對這位桀驁不馴的下屬很是不滿,可又拿對方沒辦法,隻能在心裏詛咒這家夥趕緊滾蛋。


    心裏如此想,他嘴裏還是客氣地道:“林指揮使,我來替你引見一下,這位是中城兵馬司指揮使史靖將軍。”


    林雲衝史靖抱拳笑道:“大兄不是在京營任職嗎?何時調到中城兵馬司了?”


    史靖苦笑道:“我二弟去了京營左武衛任職,我就來了這邊。”


    魏齊驚訝地道:“原來你們倆個認識呀?”


    林雲笑道:“我和史將軍七彎八拐地也算是遠親。”


    魏齊:“既然你們認識,那就好辦了,娘娘要在卯時出宮,所過的街道由你們兩人負責護衛,不許出任何差錯。”


    “未將尊命。”


    魏齊又叮囑了兩人幾句,便匆匆地走了,林雲攪黃了他收下的近萬兩銀子的賄賂,讓他非常不爽。


    隻不過林雲深受天子信任,他也不敢公開打壓對方,隻能將他對林雲的不滿暗藏在心裏。


    …


    等魏齊走後,史靖衝林雲問道:“雲兄弟,聽說雲武衛統領丁遠南同你關係不錯,有這迴事嗎?”


    林雲點頭道:“丁將軍是我的同窗好友,我們關係確實很好。”


    史靖聞言喜道:“那你能不能和丁將軍說說,讓他多關照我二弟。”


    林雲想了想,問道:“這是候爺的意思嗎?”


    史靖搖頭道:“不是。我父親最反對我們利用他的關係謀利。”


    林雲:“大兄,讓我幫二兄說句話很容易,可我覺得,這個招唿還是不打為好。”


    “這是為何?”


    林雲:“如果二兄隻想升官,完全沒必要去京營,候爺既然讓他去左武衛,肯定是想讓他多學點本事,咱們貿然出手幫他,隻會打亂候爺的計劃。這事若是被候爺發覺,你說不定會挨頓毒打,我也要跟著倒黴。”


    史靖聞言臉色發白道:“多謝雲兄弟提醒,我險些惹出禍事來。”


    林雲又道:“大兄迴去可叮囑二兄,讓他在左武衛好好表現,等他曆練出來後,咱們再設法幫他,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史靖笑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全,那就這個說定了。”


    林雲提醒道:“大兄,這話你可別告訴二兄。”


    “我明白,你就放心吧。”


    兩人正說話間,一名軍官快步跑過來,衝史靖稟報道:“將軍,宮裏內侍傳來消息,娘娘的鳳駕將在半個時辰後出宮。”


    史靖忙衝林雲拱手道:“雲兄弟,那我就先走了。”


    史靖這邊剛走不久,兩名內侍騎馬跑過來,衝林雲稟報道:“林指揮使,娘娘的鳳駕即將啟程,請東城兵馬司官兵做好護衛準備。”


    林雲:“未將尊命。”


    兩名內侍說完之後,又打馬向榮國府方向跑去。


    林雲迴頭衝魯大江和褚明紹吩咐道:“讓大家打起精神來,嚴加防護各處街道。”


    “是。”


    …


    晨曦初露的時候,寂靜的街道傳來一陣腳步聲響。


    林雲站在一家酒樓的欄杆旁,向遠處眺望,就見兩排內侍手舉著大掌扇和金黃傘走在隊伍前麵,後麵則是兩排手捧著衣物、器具的小宮女,中間則是皇貴妃賈元春乘坐的繡鳳金鑾大轎。


    在隊伍兩旁,還有皇宮侍衛層層把守,場麵宏大壯觀,讓林雲在樓上看著,都覺得十分的震撼。


    等到隊伍行進到酒樓附件,走在鑾轎旁的周審言瞅見站在酒樓上的林雲,他立刻衝轎子裏麵提醒道:“娘娘,奴婢瞧見林大人了。”


    賈元春正懷抱著睡熟的小皇子在想著心思,聽到周審言的提醒,她連忙抬手掀開轎簾一角,輕聲問道:“人在何處?”


    周審言抬手一指,道:“小林大人就在前麵那座酒樓上。”


    賈元春凝目瞧去,果然看到身披白色大氅的林雲手扶著欄杆,正在向這邊眺望。


    見此情景,賈元春隻覺得心裏一暖。那道身影就像是一座山峰,讓她感覺有了堅強的依靠,不再是一個人孤單地在皇宮裏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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