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妃得的是急性肺炎,這病看似兇險。其實並不難治。對於手裏掌握大蒜素的林雲來說,這是在天子麵前刷好感的良機。


    在為皇太妃治病期間,他和賈元春有過好幾次接觸。雖然沒有私下裏交談的機會,兩人卻配合得非常默契。


    在林雲的暗示下,賈元春主動要求為太妃試藥,並且從頭至尾守在壽康宮,直到皇太妃身體痊愈。


    她的孝心,不但令皇太妃深受感動,就連至德帝也很滿意。


    皇太妃身體康複後,林雲迴家隻休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便趕往兵部,要求給他指派一位向導,指引他前往左武衛大營報道。


    …


    京營五衛數萬兵馬,並非都駐紮在京城附近,而是將大部兵馬駐守在宣府地區。


    宣府鎮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戰略地位十分重要。自明朝遷都北京,宣府更是拱衛京師,抵當外族入侵的咽喉要地。


    林雲任職的左武衛大營並不在宣府,而是在密雲地區。


    …


    上午辰時,林雲幾人在兵部派來的一名姓邱的主事帶領下,騎馬趕到左武衛大營駐地。


    大營依山而建,綿延數裏。


    遠遠地看去,左武衛大營內顯得空蕩蕩的,好像沒有多少士卒。


    眾人剛來到轅門外,一名軍官手按刀柄迎上來,警惕地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那位兵部主事跳下馬背,上前解釋道:“在下是兵部主事邱童維,護送這位林參將前來赴任。”


    那名軍官聞言立刻衝林雲施禮道:“卑職楚雄拜見林參將,秦將軍早就交代過了,讓你來了之後,立刻去見他。”


    林雲迴禮道:“請問秦將軍現在何處?”


    楚雄忙道:“卑職願為參將大人領路。”


    “多謝!”


    …


    林雲幾人跟隨楚雄走入軍營,就見一隊千餘人的士卒正在操場上訓練,幾名軍官站在隊列前罵罵咧咧地喝斥著,時不時地有人跑過去在士卒身上猛踹一腳。


    楚雄向林雲解釋道:“這些都是新招募的士卒,秦將軍要求在三個月內將他們訓練出來。”


    林雲:“咱們左武衛一共有多少士卒?”


    楚雄:“原來是八千。現在隻有五千人,老卒隻有一千五百。”


    “有騎兵嗎?”


    “騎兵隻剩下五百,其餘的人馬都被調走了。”


    …


    林雲還想再問時,卻見秦榮領著幾名軍官從一間木屋內走出來。


    他忙快步上前,向秦榮施禮道:“末將林雲拜見秦將軍。”


    秦榮抬手在林雲肩膀上捶了一拳,隨即笑道:“久候不至。我還以為你嫌咱們左武衛廟太小,不肯來呢。”


    林雲:“皇太妃染了肺疾,陛下命我進宮,為太妃娘娘醫治,故而耽擱了幾日,還請將軍恕罪。”


    “無仿,無仿。來,我來替你介紹一下這幾位將軍。”


    秦榮指著一位長滿絡腮胡的黑臉漢子,衝林雲介紹道:“這位是趙勇趙參將。”


    林雲忙抱拳道:“趙將軍好!”


    趙勇迴了一禮,敷衍地道:“林將軍好!”


    秦榮也不以為意,繼續指著一位麵容英俊的青年軍官,向林雲介紹道:“這位是張懿張參將。”


    “張將軍好!”


    張懿到是對林雲很客氣,不但恭敬地迴禮,語言上也很客氣。


    剩下兩人,一個叫裘猛超,是秦榮的副將,另一位叫孫軒,負責掌管左武衛的後勤。


    …


    寒喧過後,秦榮邀請林雲單獨進屋商談。


    進屋落坐之後,秦榮一改臉上的笑容,嚴肅地道:“林參將,想必你還不知曉,因為西北的戰事吃緊,我左武衛的人馬被抽調一空,如今隻剩下個空架子。陛下命我在三個月內恢複左武衛的實力,你可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林雲:“秦將軍,末將麾下有多少士卒?”


    “一千。”


    秦榮瞅了林雲一眼,接著又道:“考慮你以前未帶過兵,我隻能先拔給你一千士卒。”


    林雲站起身道:“請將軍放心,末將保證在三月之內,給您訓練出一支能戰之兵。”


    秦榮笑道:“那我可就等著看你的表現。這樣吧,我從親兵中撥給你一百名老卒,幫你指揮訓練。”


    林雲推辭道:“將軍的親兵還是留著應急使用,末將不用老卒,也能練好一支軍隊。”


    “哦!”


    秦榮不滿地瞅著林雲的眼睛,心裏覺得這小子太輕狂了,不用老卒指導,怎麽可能練好一支軍隊。


    林雲又道:“末將有個要求,士卒可以任我淘汰。”


    秦榮點頭道:“行,就依你所言。”


    “多謝將軍成全,末將告辭。”


    秦榮叫來一名親兵,領著林雲去他的軍營休息。


    …


    左武衛有四營人馬,林雲和趙勇分別掌管一千士卒,張懿麾下有兩千士卒,其中有三成老卒。五百騎兵由副將裘孟超統領。


    林雲所部的營地在軍營西邊,這裏有幾排破舊的茅草屋,裏麵住滿了剛換上軍服的一群新卒。


    讓他感到滿意的是,這些新卒都是年輕人,沒有老弱病殘。


    林雲在營地間走了一圈,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查問。


    鍾翊在一旁抱怨道:“若是現在過來幾十名流寇,保準能將這群人打得落花流水。”


    小默衝林雲道:“三爺,要不要我去通知他們出來訓練?”


    林雲摸著下巴想了想,道:“先讓他們修房子吧,這麽髒亂差,我看著就隔應。”


    鍾翊和小默聞言都笑了,三爺到哪裏都講究幹淨衛生,如今來了軍營,也不例外。


    …


    趙勇是邊軍出身,三十六歲才是個正四品參將。看到毛都沒長齊的林雲竟也是參將,讓他心裏憤憤不平。


    原先他還以為林雲有點能耐,可等他派人去一打聽,林雲進了軍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集全部士卒幫他修房子。


    趙勇聽後氣得差點吐血,他怒氣衝衝地跑進秦榮的軍帳,大聲質問道:“將軍,姓林的小子究竟是何來路?他憑什麽和我平起平坐?”


    秦榮抬手指指地上的小馬紮,微笑道:“趙勇,有什麽話先坐下來說。”


    趙勇一屁股坐下,黑著臉道:“朝庭讓個小孩子來左武衛搗亂,這不是在瞎胡鬧嗎?”


    秦榮收斂笑容道:“林參將是陛下派來我們左武衛曆練的。”


    趙勇驚道:“這怎麽可能?”


    “難道我會騙你?”


    趙勇忙問:“莫非他是哪位皇親國戚?”


    秦榮笑道:“馮康將軍領兵遠征暹羅國的事,想必你也知曉吧?”


    “這麽重要的軍事行動,末將自然知曉。”


    “那你可知這事是誰策劃的?”


    趙勇微微一愣神,道:“莫非是那小子策劃的?”


    “不錯,平南策就是林參將向陛下提的建議。”


    趙勇苦著臉道:“即便如此,他也未必就能統領一支軍隊作戰?”


    秦榮:“不試試,你又怎知他不行呢?”


    “將軍還是自己去看看吧,他一來就讓士卒去翻修房子,如此貪圖享樂,哪是能帶好兵的人。”


    趙勇的話音剛落,就見林雲從門外跑進來,衝秦榮急道:“秦將軍,為何我部沒有配備燧發槍?”


    秦榮:“別說是你的部曲,就連我的親兵都沒有配備燧發槍。”


    趙勇陰陽怪氣地道:“林參將,就是給你們配備燧發槍,你那些隻會修房子的士卒,他們會使嗎?”


    林雲瞅著趙勇,冷聲問道:“趙將軍,莫非你和我有仇?”


    “末將不敢。”


    秦榮:“林參將,燧發槍產量有限,要先保證前線的軍隊使用,咱們左武衛還得等等。”


    頓了頓,秦榮又道:“若是你能弄來燧發槍,可以歸你部使用。”


    “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多謝!”


    林雲衝秦榮抱拳致謝,旋即便轉身跑了。


    趙勇指著林雲的消失的方向,衝秦榮問道:“將軍,那小子真能弄到燧發槍?”


    秦榮得意地笑道:“林將軍同軒王爺的孫子關係很好,軒王爺也很欣賞他。”


    趙勇恍然大悟道:“原來您將他招至麾下,是抱著這個打算呀。”


    秦榮嘿嘿笑道:“以後軍中短缺什麽物資,就讓他出麵要去。”


    趙勇興奮地搓著手道:“我什麽都不缺,隻想要燧發槍。”


    “這可有點難,你今兒將那小子得罪得死死的,還怎麽去求他。”


    趙勇頓時就傻了眼,他抬手在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自責地道:“我真笨,將軍如此精明的人,又怎會做陪本的買賣呢。”


    秦榮黑著臉道:“你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罵我?”


    “誇您,末將肯定是在誇您。”


    …


    林雲指揮部曲將營區整理幹淨後,又帶著部曲上山打獵,下河捕魚,每天都是早出晚歸。


    其間,他部曲的人數也在以每天十餘人的數量逐漸減少。


    秦榮聽到手下匯報,原還想要責備林雲幾句,可等他看到林雲的部曲由原先的散漫變得整肅起來,便打消了幹涉的念頭。他心裏隱隱有種感覺,林雲是借著打獵、捕魚的由頭,將部曲整合成一支具有凝聚力的軍隊,這點很不簡單。


    半個月後,在林雲的部曲減至八百人的時候,他終於下令結束外出,開始對部曲進行編組訓練。


    正式訓練的時候,後勤供應不足的毛病就凸顯出來,士卒吃不飽飯,哪有力氣訓練,他向秦榮求援,對方也是愛莫能助。


    沒辦法,林雲隻能借著休沐的機會,迴城去找軒王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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