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園,內書房。


    林雲靠在竹椅上,手裏拿著一份送禮的名單翻看著。


    舉辦婚禮當日的賀客雖然來的不多,可派家仆前來送禮的人家還是不少,就連寧國府的賈珍都派人送來了一份賀禮。


    像宮裏的賢妃娘娘、大太監戴權、北靜王水溶、吳王寧玨、忠靖侯史鼎、京營左武衛秦榮也都派人送了賀禮。


    最令他感到意外的還是牛繼宗也派人送來了一份賀禮,這位同他有過梁子,雙方又非親非故,他怎會給自己送禮呢?


    林雲放下禮單,沉思了許久,也想不通對方究竟是何意。


    …


    他正想得入神,就見小雅端著托盤走進來,衝他笑道:“三爺,奴婢做了一盤桂花糕,請你品償。”


    小雅說完,緩步走到案幾旁蹲下,將托盤放在案幾上,從裏麵取出一盤糕點和茶水擺放在林雲麵前。


    林雲拿起一塊糕點,瞅了幾眼問道:“這裏麵沒下毒吧?”


    小雅嬌嗔道:“奴婢和三爺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您?”


    林雲咬了一口糕點,道:“這可難說的很,白家就是我和叔父整垮的,誰知你會不會替他們報仇。”


    小雅不滿地道:“奴婢雖然知曉三爺是在開玩笑,可這話聽著總讓人不開心,還請三爺嘴下留情。”


    “好,那我就不說了。”


    小雅又道:“三爺現在已經成親了,我現在能做您的丫鬟了吧?”


    “我說話算數,以後這間書房就歸你管了。”


    “多謝三爺!”


    頓了頓,小雅又道:“三爺,奴婢彈支曲子給你聽吧。”


    林雲疑惑地道:“我這裏又沒有古琴,你拿什麽彈琴?”


    “奴婢那邊有琴,您稍等片刻,我這就迴屋取去。”


    …


    片刻之後,小雅懷抱著一張古琴走迴來,衝林雲笑道:“當初離開白府,奴婢什麽東西都沒拿,就帶了這張古琴。”


    “哦,這琴莫非有什麽講究?”


    “這具古琴名叫伏羲,乃是天寶年間的琴招待雷威先生所製,一共存世四具,這是其中之一。”


    小雅邊說邊將古琴擺放在案幾上,然後席地而坐,衝林雲問道:“三爺想聽什麽曲子?”


    林雲想了想,道:“就彈鳳求凰吧。”


    小雅聞言抿嘴一笑,隨即抬手輕撫著琴弦,開始演奏起來。


    這曲鳳求凰林雲聽過兩次,一次是聽飄渺姑娘彈的,另一次是柳姑娘彈的。再加上這次,三女彈的雖是同一支曲子,可風格各有特點,他也分不清誰好誰壞,隻覺得各有特色,難分伯仲。


    …


    此刻,秦可卿在黛玉、香菱和幾個丫鬟、婆子的陪同下,正在熟悉林園各處的建築。


    幾人走到書房附近,恰巧聽到從書房裏麵傳出來的琴聲。


    秦可卿好奇地問:“這是何人在彈琴?”


    黛玉仔細一聽,便道:“這人的琴藝極好,咱們府裏隻有一人能有這等琴藝。”


    香菱笑道:“姑娘一說我就知曉了,想必是那位廚娘小雅。”


    秦可卿忙問:“小雅是誰?”


    鸚哥:“迴稟奶奶,小雅是個廚娘,她是三爺從揚州帶迴來的,一心想做三爺的丫鬟。”


    黛玉:“我看她想做丫鬟是假,想做兄長的小妾才是真的。嫂子,你可要防著她點。”


    秦可卿聞言忙道:“走,咱們過去瞧瞧。”


    眾人來到書房外,見書房的門是開著的,裏麵坐著一男一女,正是林雲和小雅。


    看到眾人簇擁著秦可卿和黛玉走進來,小雅連忙起身,衝秦可卿、黛玉曲身行禮,“奴婢給奶奶請安,給姑娘請安。”


    林雲也站起身笑道:“可卿,玉兒,你們怎麽來了?”


    秦可卿微笑道:“玉兒妹妹領著妾身在園子裏熟悉環境,我們聽到這邊有人彈琴,就過來瞧瞧。”


    黛玉衝林雲笑道:“兄長,你剛才聽的是什麽曲子呀?”


    林雲忙道:“我對琴曲一竅不通,就是聽個熱鬧。”


    香菱:“我知曉,這支曲子叫鳳求凰,我以前練習過。”


    黛玉促俠地笑道:“鳳求凰,這個名字很好聽呢。兄長,你說是不是呀?”


    “還行吧。”


    林雲走上前扶著秦可卿在案幾旁坐下,向其問道:“可卿,你會彈琴嗎?”


    秦可卿點頭道:“妾身隻會一點點,沒有這位姑娘彈的好。”


    小雅謙虛地道:“奴婢的琴藝也很普通的。”


    黛玉這時注意到案幾上的古琴,她連忙走上前,抬手在琴上輕撫了幾下,問道:“這是唐朝製琴大師雷威製作的伏羲琴吧?”


    小雅驚訝地道:“姑娘是如何知曉的?”


    “是先生對我說的,他也有一具相同的伏羲古琴,龍池上方還刻著九霄環佩四個篆體小字。”


    黛玉說完,將古琴翻轉過來,就見下麵的孔洞上方,果然刻著四個篆體小字。


    林雲誇讚道:“妹妹果然見識淵博,連這都知曉。”


    黛玉羞澀地道:“我都是聽先生說的。”


    林雲:“我還從未聽妹妹彈過琴,不如你現在彈一支曲子給我們聽,如何?”


    “這~”


    黛玉扭頭看向小雅,見對方衝她點頭同意,她便在案幾旁盤腿坐下,衝林雲問道:“兄長想聽什麽曲子?”


    林雲想了想,道:“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妹妹會彈嗎?”


    黛玉點頭道:“先生教過我,若是我彈得不好,還請兄長和嫂子莫要笑話我。”


    秦可卿忙道:“妹妹隻管彈好了,我們都愛聽呢。”


    “謝謝嫂子。”


    黛玉靜下心來,抬手輕拔琴弦,開始演奏起來。


    林雲的心思沒在琴上,他偷瞟了小雅一眼,見她正目不轉睛地瞅著黛玉彈琴的手指,一點也沒有窺視秦可卿的意思。


    他在心裏暗想:“是我猜錯了,還是這個小雅手段太高明?”


    小雅此刻正在心裏暗笑,林雲這點小心機,哪能逃過她的法眼,自己若是連這種低級錯誤也犯,隻怕早死幾百迴了。


    …


    黛玉一曲彈完,便衝林雲嬌嗔道:“兄長都沒認真聽我彈琴。”


    林雲忙道:“我認真聽了,隻是聽不太懂。”


    黛玉心道:“剛才你明明在偷看小雅,還想騙我。”


    不過,新嫂子就坐在旁邊,她也不好拆穿林雲的謊話。


    林雲岔開話題道:“妹妹,我想找個機會,將湘雲妹妹接過來,陪你做伴如何?”


    黛玉聞言喜道:“太好了,兄長明兒就接去。”


    “呃,不用這麽著急吧?”


    秦可卿好奇地問:“湘雲妹妹是誰?”


    黛玉:“湘雲妹妹是榮國府那邊老祖宗的侄孫女,她剛出生不久,父母就沒了,此後一直同她的叔父、叔母住在一起。”


    “這樣啊!那咱們先幫她準備一間屋子,等布置好了,再去接她,妹妹你說好不好?”


    “好的。”


    林雲:“我看就在靠近西邊找個小院子,讓湘雲妹妹居住,這樣和玉兒也離得近點。”


    黛玉喜道:“我這就去找找看,挑個合適的。”


    秦可卿站起身道:“我陪妹妹一起去吧。”


    “謝謝嫂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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