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黛玉瞅著麵前紙簽上書寫的木蘭詞,不由地後悔起來。如此優美的一首好詞,竟不能與人分享,真是讓她心癢難耐。


    就在她想著心思的時候,芙蓉在書房門口衝她提醒道:“姑娘,您該迴屋去休息了。”


    黛玉聞言收起紙簽,起身向芙蓉問道:“兄長呢?”


    “三爺被老爺叫去了。”


    “父親迴府了?”


    “是的。”


    黛玉將書簽疊起來收好,邁步向書房外走去。


    她剛走出書房,就看見有個小胖子從院外跑進來,扯著嗓子喊道:“林大哥、林大哥~”


    小默從他的屋裏跑出來,衝小胖子笑道:“薛大爺,我們三爺被姑老爺叫去問話了,請您稍等片刻。”


    小胖子正是薛蟠,昨兒王夫人向薛姨媽提議,讓薛蟠去賈家的族學裏讀書,搞得他鬱悶不已。


    放學之後,他聽妹妹說林雲來了榮國府,便吵著要來林府找林雲玩,薛姨媽拗不過兒子,便讓榮國府的小廝領他過來拜訪。


    小默領著薛蟠朝客廳走去,恰好遇到黛玉領著芙蓉、雪雁、珍珠迎麵走過來。


    薛蟠瞅見走在前麵的黛玉,頓覺眼睛一亮,他忙衝小默問道:“那姑娘是誰呀?”


    小默:“那是我們姑娘。”


    “哦,原來是林妹妹。”


    薛蟠轉身快步走到黛玉麵前,拱手施禮道:“林~”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女孩子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抬腳朝他的肚子踹過來。薛蟠對此毫無準備,竟被對方一腳踢翻在地。


    薛蟠仰麵摔倒在地上,手捂著肚子,痛苦地叫道:“哎喲,疼死我了。”


    小默慌忙跑上來,急道:“別誤會,這位是薛姑娘的兄長。”


    黛玉一聽是寶釵的兄長,便知曉珍珠踢錯人了。她趕緊帶頭向院子外麵跑去,芙蓉、雪雁、珍珠也跟著跑了出去。


    …


    這時,鸚哥和香菱從屋裏走出來,衝小默問道:“這是怎麽了?”


    小默扶起薛蟠,解釋道:“薛大爺看到咱們姑娘,想上前去見禮,結果被珍珠姑娘誤認為是壞人,踢了他一腳。”


    香菱忙問:“薛大爺沒事吧?”


    薛蟠哼哼嘰嘰地問道:“你們府裏的丫鬟怎會如此的野蠻?”


    小默:“薛大爺,剛才那個不是丫鬟,她是我們姑娘的護衛。”


    薛蟠驚道:“林妹妹還有護衛跟著保護她?”


    小默衝鸚哥、香菱道:“你們迴去歇著吧,我來照顧薛大爺。”


    香菱:“薛大爺沒事吧?要不要幫他請個大夫?”


    薛蟠忙道:“不用,我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鸚哥:“既然薛大爺沒事,那我們就迴屋去了。”


    你們走吧,我陪著薛大爺等三爺迴來。”


    …


    小默攙扶著薛蟠走進客廳,讓他在案幾後落坐,又去端來一盤青葡萄,擺在他麵前,“薛大爺,吃點葡萄壓壓驚。”


    “不想吃。”


    小默忙問:“是不是肚子還疼得厲害?”


    薛蟠擺手道:“不是肚子疼,我是腦袋疼。”


    小默詫異地道:“珍珠姑娘又沒踢你腦袋,你腦子怎會疼呢?”


    薛蟠:“不是為了這事。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


    就在這時,林雲從門外走進來,衝薛蟠笑道:“薛兄弟,你怎麽過來了?”


    薛蟠瞅見林雲進來,立刻站起身,衝他急道:“林大哥,你可要救我。”


    林雲聞言被嚇了一跳,他忙問:“是誰要害你?”


    薛蟠哭喪著臉道:“是我母親要害我。”


    林雲無語地道:“你瞎說什麽呢,薛姨媽就你這一個兒子,她害誰也不能害你呀。”


    “我母親讓我去賈家族學裏麵念書,這不是害我,是什麽?”


    林雲走到案幾後坐下,衝薛蟠勸道:“念書是好事呀,你沒見我都中了舉,還在家裏讀書嗎。”


    薛蟠苦著臉道:“念書對你來說,自然是好事。可對我來說,比拘在家裏還要難受。”


    林雲伸手摘下一粒葡萄,扔進嘴裏,邊吃邊道:“這事我可幫不了你,我總不能跑去跟姨媽說,你別讓薛兄弟去念書吧。”


    薛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哭喪著臉道:“連林大哥你都沒辦法,我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


    頓了頓,薛蟠又道:“早知來京城要念書,我打死也不來。”


    林雲笑道:“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在賈家族學裏念書的學童都是在混日子,沒幾個認真念書的。”


    “哦,”


    薛蟠聞言想了想,感覺還真是的,今兒他去學堂,就沒看到幾個在認真念書的,連寶玉都沒去。


    想到這裏,他衝林雲笑道:“我在家經常聽母親說寶玉如何如何,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誰知這次見麵,我看他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林雲在心裏暗想,“薛蟠竟然瞧不上寶玉,這是變出息了?還是他原先就是個有心計的?”


    薛蟠又壓低聲音道:“林大哥,我聽母親和妹妹說,姨母想讓我們家出十萬兩銀子,幫助賢妃娘娘修建省親別墅。”


    林雲忙問:“姨媽答應沒有?”


    “我母親說咱家隻能湊夠五萬兩銀子。”


    “五萬兩也不少了。”


    薛蟠鬱悶地道:“當初你幫憶梅姑娘爭奪花魁,我母親都舍不得還你那三萬兩銀子,現在卻要送給賈家五萬兩銀子,想想都憋屈。”


    林雲安慰道:“想必姨媽也有苦衷,你就看開點吧。”


    薛蟠:“我勸母親搬出榮國府,迴自家府邸那邊住去,可母親偏偏不聽,就連妹妹也不幫我說話。”


    林雲好奇地問:“你們家在京城也有府邸?”


    薛蟠:“有的,我家以前做過皇商,聽說在京城有好幾坐府邸。也不知我母親是怎麽了,有自家的房子不住,偏要住在親戚家。”


    林雲在心裏暗想:“薛姨媽舉家住在榮國府,多半還是打著讓寶釵入宮的主意,現在薛蟠沒惹上人命官司,不知寶釵還能不能入選?”


    兩人閑聊了一陣,鸚哥進來向林雲詢問,是不是可以用晚膳?


    林雲聞言邀請薛蟠留下來一起用餐,這位到也不見外,不但留下來用餐,還找林雲要酒喝。


    擔心薛蟠喝醉了出事,林雲陪他小酌了幾杯,就以擔心姨媽怪罪為理由,拒絕讓他多喝。


    薛蟠在酒桌上沒能盡興,再加上心裏有事,草草地用罷晚膳,便打道迴府去了。


    …


    將薛蟠送走後,林雲迴到書房,取出林如海交給他的海關稅務方麵的幾份公文,翻看起來。


    看完之後,他將公文扔至一旁,陷入沉思之中。


    就在薛蟠過來之前,林如海告訴他,天子確實有讓他去軍中曆練的想法,還征求了林如海的意見。


    這還不算,據林如海所說,至德帝還想讓林如海出任川陝總督,這個任命如果下來,將打亂他所有的計劃,再寫這個海關條呈,就純屬是瞎子點燈,白費勁了。


    林雲起身推開窗戶,望著窗外的樹枝愣愣地出神。


    林如海如果出任川陝總督,肯定又要步兩淮巡鹽禦使的後塵,費心勞力不說,如果前線戰事不利,林如海很有可能會被前線主帥按上個後勤支援不力的屎盆子。


    林雲自言自語地道:“為何事事都不順心呢?”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女子的身影出現在窗外,衝他笑道:“公子有何煩惱?可否與奴家說說?”


    林雲定睛一看,原來是廚娘小雅,他黑著臉道:“偷聽可不是個好習慣。”


    小雅舉起手裏的小竹籃,委屈地道:“我剛才給老太爺送點心,路過這裏,並非有意偷聽。”


    林雲臉色稍緩地道:“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那公子就一個人在此苦惱吧,奴家告辭。”


    小雅說完,身姿嫋娜地消失在窗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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