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等黛玉的情緒平穩之後,便指著站在身旁的林雲道:“玉兒,快給你雲哥哥見禮。”


    黛玉這才注意到站在母親身旁的林雲,她在心裏暗自好奇,這位族兄怎麽和母親走在一起。


    心裏雖然疑惑,可她還是衝林雲行了一禮,“玉兒拜見族兄。”


    林雲微笑道:“外麵冷,妹妹還是陪叔母進屋去說話吧。”


    賈敏衝丫鬟婆子們吩咐道:“你們都散了吧。雲哥兒,你陪我和玉兒一起進去坐坐。”


    “叔母,你們母女久別重逢,肯定有許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


    賈敏挽留道:“進去稍坐會兒,喝杯熱茶再走也不遲。”


    “那好吧。”


    待到丫鬟婆子們走後,林雲陪著母女二人向房門走去。


    …


    這邊,王嬤嬤領著紫娟和雪雁上來向賈敏見禮,並將三人迎進屋內落坐。


    一進屋,黛玉便扶著賈敏在暖炕上落坐,又端來茶水、點心,請母親品嚐。


    賈敏向王嬤嬤仔細地詢問了一番黛玉的情況後,便將她和兩個小丫鬟打發出去。


    那三人剛走,黛玉便膩在母親懷裏,再也不舍得分開。


    林雲笑著打趣道:“玉兒妹妹,你都多大了,怎麽還這麽黏人。”


    黛玉一聽便惱了,她衝賈敏撒嬌道:“母親,他欺負我。”


    賈敏衝林雲嗔怪道:“雲哥兒,不許欺負你玉兒妹妹。”


    林雲趕忙道歉:“是我的錯,不該取笑妹妹的。”


    “哼!我才不是你妹妹呢。”


    聽到黛玉傲嬌的話,賈敏抬手在女兒額頭上輕拍了一下,然後笑著責備道:“玉兒,不許對兄長無禮。以後雲哥兒就是你哥哥,你要像親兄長一樣地待他。”


    黛玉仰起頭,一臉疑惑地瞅著母親。


    林雲自然明白賈敏的心思,他鄭重地道:“叔母放心,小侄一定會照顧好玉兒妹妹。”


    賈敏微笑道:“雲哥兒,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黛玉卻在心裏暗道:“我才不稀罕讓你照顧呢。”


    …


    這時,紫娟從外麵走進來,衝賈敏行禮道:“太太,老爺派人前來傳話。讓侄少爺去前麵見客。”


    林雲聞言就是一愣,讓他去見客,什麽客人非要讓他去見?


    賈敏衝林雲笑道:“想必是玉兒的先生想見你,那人是老爺的同科好友,學問還是極好的。雲哥兒,你快去見見吧。”


    林雲一聽是黛玉的老師,便知道肯定是賈雨村來了。他在心裏暗自尋思:“林如海不會是想讓自己拜賈雨村為師吧,這下可是麻煩了。”


    一臉糾結地站起身,林雲向賈敏行過禮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


    看到林雲一臉苦憋地走了,黛玉幸災樂禍地笑道:“母親,他好像很不樂意去見先生呢。”


    賈敏板起臉道:“玉兒,不許這麽說你的兄長。”


    黛玉撒嬌道:“母親,我說的是事實嘛,就他剛才那個模樣,一看就是個不愛讀書的。”


    賈敏輕撫著女兒的臉頰,輕聲地責備道:“你知道什麽,雲哥兒可是剛中了秀才,他讀書很好的。”


    “哦!”


    聽到林雲中了秀才,黛玉感到有點驚訝。不過,她尤自嘴硬道:“不就是中了秀才嘛,我父親還是探花呢。”


    賈敏沒好氣地道:“你這丫頭,怎麽就喜歡和雲哥兒作對呢。”


    黛玉撅起小嘴道:“是他先欺負女兒的,您可不知道,那天~”


    …


    離開後宅,林雲跟隨前來報信的小廝前往府衙這邊見客。


    原以為林如海會在書房接待賈雨村,誰知二人竟坐在一間梅花掩映的精致木舍內對奕圍祺。


    從支起的窗戶向裏麵看去,就見一位身穿青色棉襖的中年男子正夾著一枚棋子低頭沉思。


    聽到窗外傳來的腳步聲,中年男子扭頭看向走在窗前的林雲,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異之色。


    看到那人容貌後,林雲在心裏暗自讚道:“這人真是好氣質,即便是同林如海這樣的美男子相比,竟也毫不遜色。”


    看到林雲從門外進來,林如海衝他招手,道:“雲哥兒,快來拜見時飛先生。”


    林雲邁步上前,衝賈雨村躬身施禮道:“晚輩林雲拜見先生。”


    賈雨村坐著沒動,隻是抬手虛扶道:“世兄不必多禮。”


    林如海衝賈雨村笑問:“時飛兄,我這個侄子還能入眼吧?”


    賈雨村微笑道:“世兄十三歲便中了秀才,我輩不如多矣。”


    林如海吩咐林雲在一旁為二人斟酒,接著又謙虛地道:“雲哥兒能中秀才,不過是僥幸而已,他的經義文章你也看了,不過是中平之資,要想再進一步,還需有名師指點才行。”


    林雲聞言在心裏暗自叫苦,“聽林如海這話裏的意思,分明是想讓他拜賈雨村這個大陰人為師,自己是答應好呢?還是拒絕好?”


    賈雨村抬手輕點著棋盤旁邊的幾張稿紙,衝林雲問道:“世兄,這篇關於鹽課的策論,是你自己的想法?”


    林雲:“也不全是我的想法,其中有些內容是晚輩同郭神醫在一起聊天時,從他那裏聽到的見解。”


    賈雨村微微頷首,隨即又問:“那以你之見,這兩淮私鹽泛濫之局麵,該如何治理?”


    林雲略一思索,便道:“欲治私鹽泛濫,必先破解官商、官匪與官盜之間的相互勾連。這個須要地方官和巡防營全力配合才行,而這兩家大都被私鹽販子收買,想讓他們配合,卻又無異於與虎謀皮。”


    賈雨村撚須讚道:“世兄能有此番見識,到是令我刮目相看。”


    林如海在一旁笑道:“時飛兄,小孩子不經誇,你可別驕縱他。”


    賈雨村搖頭道:“世兄既能看到這私鹽屢禁不絕的本質,可見他是用了心的。”


    頓了頓,他又衝林雲問道:“如果地方官和巡防營皆不足信任,又當如何?”


    林雲不假思索地道:“官員可以調任,巡防營可以裁撤舊有的巡鹽兵丁,另行招募良家子,再派得力之人統領,專責輯查私鹽的製造、販運、售賣。”


    林如海聞言臉色大變,他忙斥責道:“雲哥兒,慎言。”


    賈雨村笑道:“世兄一心為朝庭出謀劃策,即便言語上有所不妥,也是有功無過。”


    林如海:“裁撤巡防營官兵,豈是我等可以討論的。再說,即便換一批人上來,誰又能保證他們不被私鹽販子重新收買。”


    林雲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麽卻又忍了迴去。


    賈雨村瞅了他一眼,隨即衝林如海笑道:“果真有那一天,如海兄隻怕早就高升了,哈哈哈~”


    林如海尷尬地道:“時飛兄,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林雲偷瞄了賈雨村一眼,心道:“這貨怎麽會猜到我的心思,難道我和他是同類人?


    林如海又衝林雲道:“雲哥兒,時飛先生這次會同你們一起進京,我拜托他在途中指點你的學業,你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他請教。”


    賈雨村忙擺手道:“請教不敢當,就算是互相探討吧。”


    林雲聞言頓時鬆了口氣,賈雨村也不想做他的老師,這卻也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他忙衝賈雨村拱手道:“還請先生多多指教。”


    “好說,好說。”


    林如海見了暗自遺憾,他覺得賈雨村的學問並不次於他,如果林雲拜他為師,想必在經義文章上麵會有很大的進步。


    賈雨村衝林雲笑道:“我先給世兄提兩個建議。”


    “請先生指教。”


    “首先,你的字還缺點火候,以後還要多加練習。”


    林雲連忙點頭應是,前世的他習慣了電腦打字,即便是書寫,用的也是鋼筆,現今雖然苦練了幾年毛筆字,可總感覺還差點意思。


    賈雨村又道:“還有就是你以後再寫文章,一定要先打好腹稿,務必能做到下筆不易一字,文章能一揮而就那便最好。”


    林雲聞言就是一愣,這個要求對他來說可是難度不小。


    林如海笑道:“雲哥兒,時飛兄的話都是經驗之談,隻有平常多練習,才能保證考卷不出錯。需知,卷麵若易一字,十數年的苦讀全都白費了。”


    “晚輩受教。”


    林雲心想,“學霸就是學霸,自己以前隻知道謄寫考卷的時候要精心,不能汙染考卷,誰知賈雨村竟然能不打草稿就一氣嗬成,學霸真是比不了啊!”


    指點林雲一番考場經驗後,賈雨村又轉到前往京都的話題,現在是初冬季節,走水路進京就有可能會被河道結冰阻攔住行程,他提醒林如海一定要早點動身。


    林雲在心裏暗自感歎,這點連他都給忽略了,可見賈雨村心思之縝密,確實是個實幹派。


    接下來,賈雨村又對林雲寫的經義文章進行一番點評,他的許多觀點都和林如海非常接近,可見他能受到林如海的欣賞,還是有誌趣相投的因素在內。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有小廝進來向林如海稟報,說有客人前來拜訪,賈雨村連忙起身告辭。


    林如海也沒有挽留,吩咐林雲替他送賈雨村出府。


    在府衙大門外,林雲望著賈雨村遠去的身影,心裏暗自思忖,如果林如海沒有早亡,賈雨村還會像原時空那樣飛黃騰達嗎?


    隨即,他又自嘲地笑笑,有林如海在,賈家的政治資源又怎會放在一個外人身上。


    想清楚之後,林雲正要轉身迴府,卻看到老管家快步走過來,衝他笑道:“雲哥兒,你那個小廝迴來了,還帶過來好幾個仆役。”


    林雲忙問:“福伯,他們現在在何處?”


    老管家:“他們都在客房那邊用餐,我讓彥兒陪著他們。”


    “迴來就好,我正擔心他們無法及時趕迴來呢。”


    林雲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馬車駛近的聲音。


    接著,就聽見身後有人大聲叫喊:“雲小子,老夫正要去尋你。”


    林雲迴頭看去,就見郭老頭從馬車的車窗裏探出半截身子,正衝他招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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