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正和楊遠兄妹說話,忽聽門外傳來老管家的聲音,“雲哥兒,老爺讓你趕緊帶著藥過去。”


    林雲聞聲應道:“福伯,你稍等片刻,我這裏馬上就好。”


    “那你可要快點,老爺那邊還在等著你。”


    “好的。”


    林雲應聲之後,便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毛筆,蘸上墨汁,在紙上飛快地寫出藥方。


    寫完之後,他放下毛筆,又從懷裏取出幾張銀票,從裏麵抽出一張十兩麵額的,連同藥方一起遞給楊遠,“你拿著這個去找郭神醫,他會幫你配齊藥的。”


    楊遠尷尬地搓著手,道:“我怎麽好拿你的錢去抓藥。”


    “這幾味藥材比較貴,你妹妹的病又耽擱不得,你趕緊拿錢去買藥。等你妹妹的身體好了,讓她在閑暇之餘幫我打幾個好看的絡子,算作抵償好了。”


    林雲說完,將銀票和藥方一起塞進楊遠手裏,然後拿起錦盒,快步出門而去。


    楊遠瞅瞅手裏的銀票和藥方,嘴裏喃喃自語道:“真是個好人呀。”


    小姑娘衝自家兄長問道:“哥哥,他是老爺請來的大夫嗎?”


    楊遠:“我聽外麵的人說,他是老爺在蘇州老家的遠房侄子,這次是來幫太太治病的。”


    “啊!原來是侄少爺呀。”


    “嗯。”


    頓了頓,楊遠又道:“妹妹,你先睡一會兒,哥哥這就找郭神醫幫你抓藥去。”


    等楊遠走後,小姑娘瞅著對麵牆上懸掛的彩色絡子,心裏暗自思忖:“等自己的病好了,一定幫侄少爺打許許多多的絡子。嗯,還得多想幾個花樣才好呢。”


    小姑娘想著想著,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


    林雲從廂房裏出來,看到老管家還守在外麵,隻是躲得有點遠。


    一見麵,他便小聲埋怨道:“雲哥兒,你膽子也太大了,一點防護都沒有,就敢在裏麵呆這麽久。”


    林雲:“福伯,您就放心吧。那姑娘隻是染了風寒,吃幾付湯藥,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老管家瞪大眼睛道:“不可能吧,郭神醫不是說她得的病是女兒癆嗎?”


    “日後再和您細說,咱們先去叔母那邊治病要緊。”


    “對對對,我險些忘了正事。”


    老管家說完,領著林雲快步向正房那邊走去。


    …


    剛靠近正房這邊,就聞到一股燃燒艾草後留下的味道,想必是仆役們采用這種方法來壓製空氣中的病毒。


    林雲跟隨老管家剛走進門內,就看到林如海迎上來向其問道:“雲哥兒,你老實告訴我,那個藥究竟是否有效?”


    林雲忙道:“隻要叔母確定是肺疾,這藥就肯定有效。”


    林如海聞言快步跑到臥房門外,衝裏麵激動地喊道:“夫人,你也聽到了吧,雲哥兒說了,那藥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臥房傳出一陣女子的咳嗽聲。


    過不多時,劉嬤嬤的身影出現在珠簾後,衝林如海道:“老爺,太太說了,要是那個藥真的有效,就讓侄少爺留下來替太太診治,老爺請迴府去吧。”


    聽到妻子要林雲留下,林如海頓時就愣住了,他迴頭瞅了一眼林雲,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決斷。


    林雲走上前笑道:“侄兒正想進去給叔母請安,叔父盡可以放心,我沒事的。”


    林如海提醒道:“雲哥兒,你可要想好了,這一去,你叔母的病沒治好前,你都不能離開這座別院。”


    “叔父放心,侄兒在家服侍過父親喝藥,知曉這其中的利害。”


    “雲哥兒,那就拜托你了,你若有什麽要求,就告訴劉嬤嬤,讓她派人去通知我。”


    林雲略一思索便道:“叔父迴去後派人將我的兩名隨從送過來,其他的,等我有需要時,再讓人通知您。”


    “好的。”


    就在這時,那個郭神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衝林如海笑道:“林大人,老夫陪侄少爺進去吧,有我在,可保他無事。”


    “不必了,我一個人就可以。”


    林雲不待林如海迴答,便直接拒絕了郭神醫的提議,徑直快步向臥室內走去。


    林如海衝郭神醫拱手道:“還請先生照看好雲哥兒,若我夫人真能痊愈,本官定當重金酬謝。”


    郭神醫忙道:“大人放心,有老夫在,定保令賢侄無事。”


    就在這時,一名家仆急匆匆地跑進來,衝林如海急道:“老爺,衙門那邊派人來報信,說是金陵甄家有人前來求見。”


    家仆的話音說完,就聽見臥室內有女子柔弱的聲音傳了出來:“老爺快迴去吧,不必顧慮妾身。”


    “夫人,那你安心治病,我稍後再來看你。”


    林如海說完,又衝老管家吩咐道:“林福,你就留在這裏,將別院這邊整頓一番,若是再出亂子,我唯你是問。還有,雲哥兒若有什麽需求,你可派人前去通知我。”


    老管家聽到讓他留下,頓時臉都綠了。不過,當著家主的麵,他也不好拒絕,隻能找借口道:“老爺,內宅一向都是賴喜負責管理,我插手似乎不太好吧?”


    “別提那個混賬東西,夫人都病成這樣,他還有心思在外麵瞎跑,真是該死!”


    林福見老爺發怒了,隻得點頭答應留下來,整頓這邊的下人。


    林如海又朝臥室看了一眼,這才轉身向門外走去。


    …


    這邊,林雲剛走進臥室,就被劉嬤嬤攔住了去路。


    劉嬤嬤:“侄少爺,等太太傳見,你才能進去。”


    林雲微微頷首,隨即打量起這間臥室,放眼看去,這裏的布置同廂房那邊可謂是天壤之別,用奢華都不足以形容。


    臥室正中設有一座雕刻精美的紫檀大理石屏風,左邊的古董架子上擺放著各種古玩和玉器,右邊則擺放著一座極其稀有的自鳴鍾。


    還沒等林雲欣賞完屋內的陳設,就看到從裏間走出一位年輕的紅衣丫鬟,衝劉嬤嬤道:“嬤嬤,太太讓您領著侄少爺進去。”


    “好的。”


    林雲正要和劉嬤嬤一起進去,就見郭神醫從門外跑進來,衝他喊道:“雲小子,咱們一起進去。”


    紅衣丫鬟攔在郭神醫麵前,語氣強硬地道:“太太說了,隻準侄少爺一個人進去,老神醫請留步。”


    郭神醫聞言不滿地道:“敏丫頭真是太過分了,老夫又不是沒進去過,何必多此一舉。”


    林雲舉起手裏的錦盒,衝郭神醫笑道:“老先生不就是好奇我這個藥嘛,等我治好了叔母的病,再和您詳談。”


    郭神醫聞言眼睛一亮,“雲小子,你可千萬別讓老夫失望。”


    林雲也不理他,跟著劉嬤嬤和紅衣丫鬟向裏間走去。


    …


    轉過大理石屏風,就見裏麵布置得更加的富麗堂皇,迎麵的牆上掛著一副仕女圖,仔細一瞅,落款竟然是唐朝周昉,也不知是不是周昉的真跡。


    左邊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古色古香的梳妝台,上麵安放不是銅鏡,而是個四四方方的玻璃鏡。


    這個東西對林雲來說不是什麽稀罕物,可在這時卻是件價值昂貴的奢侈品。


    臥室裏側是一張垂著粉紅色紗幔的錦榻,榻旁侍立著兩個身著青色夾襖小丫鬟,看年約莫十二三歲年紀。


    榻上擁被靠坐著一位身材瘦弱的美麗女子,此刻正手執絲帕捂著嘴,悶聲咳嗽著。


    女子看上去有二十多歲年紀,穿一件鴉青色帶金絲花紋的羽緞對襟褂子,烏黑的長發略顯零亂地垂散在胸前。


    一張蒼白憔粹的瓜子臉,五官組合得近乎完美,女子雖然身體瘦弱,可眉宇間卻自帶一股英氣。


    隻是她的眼眸中隱藏著一絲淡淡的悲傷,給人一種淒楚無助的感覺。


    林雲先將手裏錦盒放到梳妝台上,然後快步上前,衝坐在榻上的女子行禮,“小侄林雲拜見叔母。”


    女子正是林如海的妻子賈敏,她上下打量了林雲幾眼,然後移開手裏的絲帕,用微帶嘶啞的聲音問道:“你知道我染的是什麽病嗎?”


    林雲麵色平靜地道:“聽叔父和郭神醫介紹過,叔母染的似乎是肺疾,也就是俗稱的癆病。”


    劉嬤嬤在一旁喝止道:“住口,不許胡說。”


    賈敏抬手製止劉嬤嬤的話,又衝林雲問道:“你小小的年紀,難道就不怕染上這種惡疾嗎?”


    林雲微笑道:“叔母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賈敏好奇地問:“真…咳咳咳…真話怎麽說?假話又如何?”


    林雲湊趣地道:“真話是我有良藥,可以醫治叔母的肺疾。既然有藥在身,我自然是不怕的。”


    “那假話呢?”


    “假話就是侄兒在家中偶做一夢,夢到叔母染恙,我便快馬加鞭地趕過來,為叔母送藥。”


    “噗嗤,咳、咳咳咳~”


    賈敏被林雲的話逗得笑出聲來,導致咳嗽不止。


    劉嬤嬤趕緊坐到床沿上,一邊替賈敏拍著後背,一邊衝林雲責備道:“雲哥兒,太太咳狠了不好,你別再惹她發笑。”


    “婉娘,我好久都沒這麽開心地笑過了,你應該感謝雲哥兒才對。”


    賈敏說完,將手裏的帕子塞給劉嬤嬤,紅衣侍女見狀,立刻去衣櫃裏取了一條新帕子,上前遞給她使用。


    劉嬤嬤接過帕子看了一眼,臉上的擔憂之色更濃了幾分。


    她將帕子收好,又吩咐丫鬟端來茶盅和痰盂,服侍賈敏漱口。


    林雲見狀在心裏暗自思忖,賈敏應該是出現了咳血症狀,難怪她拒絕吃飯和喝藥,隻怕是她認為自己沒救了,便想著早點做個自我了結,免得連累到丈夫和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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