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日朱雲飛路過淮安府。


    身為漕運總督的路振飛,淮揚巡撫曹璣,提督漕運禦史的王臣縉,卻在城下迎候。


    不過,這三人出城迎接,倒不是因為他們要拍馬屁,要知道路振飛坐上漕運總督,正二品的封疆大吏。


    對於路過的朝廷官吏,自然不需要出城迎候,這麽做隻會給人溜須拍馬的印象。


    而眼下淮安府內,三位朝廷大員出城相迎,顯然是另有要事。


    這不見麵寒暄之下,路振飛就拿出一封公文遞給了朱雲飛。


    “大將軍,這是昨天下午,兵部六百裏加急送到淮安府的,說是務必要告知與您。”


    朱雲飛接過公文打開一看,入眼的杏目標題《討逆賊朱雲飛檄》,讓朱雲飛也不由一愣。


    開篇第一句,國之衰亡,起於逆賊,後漢亡於董卓之亂,前唐亡於朱溫竊國,今大明頹廢,皆因武夫禍亂朝綱……


    一篇洋洋灑灑的討賊檄文,列數朱雲飛十二條之罪。


    更是把朱雲飛比作禍亂的董卓和朱溫,讓朱雲飛看得也是後背發涼。


    “錢謙益不愧為一代大儒,文采飛揚,古有曹操讀陳琳,討曹檄文,頭風症自愈。”


    “我看這錢謙益的文筆,一點不輸於先賢嘛。”


    看罷手中的檄文,朱雲飛迅速冷靜了下來。


    在路振飛、曹璣、王臣縉的注視下,朱雲飛淡淡一笑。


    “諸位大人,新帝如今已經禦極開元,南直隸,山東、浙江形式一片大好。”


    “福建鄭芝龍雖然桀驁,但其子鄭森,其弟鄭鴻逵,皆忠心可用。”


    “此次新帝登基,朝廷已經封賞鄭芝龍為同安候,左都督,提督福建軍務。”


    “其子鄭森被封為福建總兵。”


    “鄭鴻逵也被封為水師總兵,福建副將,如此重賞之下,鄭家短時間也會消停一些的。”


    “而且下一步,史可法將會以欽差大臣的名義,前往衢州府整頓閩浙軍務。”


    見朱雲飛並沒有受到檄文一事影響,路振飛幾人也不由鬆了口氣。


    “大將軍,有一事不知道,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路振飛也沒有等朱雲飛迴答,便繼續說道。


    “鄭家其實與錢謙益有師生之誼,鄭森就是錢謙益的弟子。”


    “而且錢謙益對這個弟子,頗為器重,並且給他取字大木。”


    “這鄭森之前原名叫鄭福,入南京國子監拜入錢謙益門下後,才改名為鄭森,取字大木。”


    “森木,國之棟梁,看來錢謙益對鄭森倒是挺看重嘛。”朱雲飛倒是不以為意,這次在南京參加登基大典期間,他便召見過鄭森。


    此時的鄭森年僅二十一歲,相當的年輕,也十分的有朝氣,更是一個熱血青年。


    最重要的是鄭森雖然有個海盜頭目的父親,他父親鄭芝龍出身海盜。


    但鄭森從小便接受了儒家傳統教育,骨子裏從小就印刻著忠君愛國的思想。


    朱雲飛與他算是一見如故,兩人相談甚歡。


    在朱雲飛的有意拉攏下,鄭森更是認了朱雲飛為大哥。


    對於一個把忠義放在第一位,孝悌放在第二,一心想要建功立業的人來說。


    鄭森不可能會認同錢謙益,分裂朝廷,另立新君的主張。


    別說錢謙益隻當過他幾個月的老師,關係遠沒有上升到,超越國家大義的地步。


    要知道鄭森的忠義,可是得到曆史見證的。


    曆史上南明弘光,隆武兩朝覆滅後,其父鄭芝龍率部投降清廷。


    並勸說兒子歸降清廷,鄭森斷然拒絕,與父親鄭芝龍斷絕父子關係。


    率領所部人馬,出海占據金門,之後更是打敗荷蘭紅毛人,成功收複寶島彎彎。


    最終成就民族英雄這一稱號。


    所以,說起鄭森,朱雲飛還是看好的,這個人有勇有謀,用好了無疑是一把擎天利劍。


    “鄭森你們不用擔心,錢謙益一介腐儒,影響不了他。”


    朱雲飛對於鄭森還是十分自信的,但對於湖廣的左良玉,卻是頗有些皺眉。


    “我現在擔心的是,湖廣這幫人,尤其是左良玉。”


    “這個人手握二十萬大軍,坐鎮湖廣多年,如今又掌控江西,一旦為禍。”


    “勢必對新朝衝擊巨大,現在我率主力,主要還需應對女真人南侵,根本無法兩線作戰。”


    “即便可以做到兩線作戰,但朝廷的財政,也根本難以維持。”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山東十幾萬人馬,每日所需錢糧萬計謀。”


    “而為了防範左良玉,我在安慶,池州,太平,寧國,徽州,廬州布防了十幾萬人馬。”


    “這麽多兵馬,朝廷的財政壓力,著實巨大。”


    “要是一旦南北戰事開啟,那將會是滅頂之災。”


    朱雲飛看著手中的檄文,瞬間感覺到肩膀上的沉重擔子。


    聽到朱雲飛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路振飛,曹璣、王臣縉一時表情都有些凝重。


    “錢謙益這個東林禍害,在如此幹鈞一發的時刻,在背後捅刀子,實乃幹古罪人。”


    路振飛忿忿不平的罵道。


    “大將軍,清廷不是送來了議和文書嗎?”曹璣遲疑的問道。


    “我們能不能先跟清廷議和,騰出手來解決湖廣之事呢?”


    “對啊,若是我們能夠先騰出手,解決左良玉的人馬,是不是可以安撫湖廣之事?”王臣縉也不由心動的說道。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啊。”朱雲飛苦笑一聲,遂解釋道。


    “清廷建奴之所以要求議和,不是怕了我們,而是他們準備先滅了李自成,然後集中全力對付我們。”


    “我可以這麽跟你們說,左良玉即便是一頭老虎,也是一頭病虎。”


    “而建奴女真人,則是一群餓狼,他們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更是要滅我華夏衣冠,亡我炎黃血脈的。”


    “所以,我寧願與建奴拚死一戰,也絕不能讓遼金元三朝的曆史,在我大明重演。”


    “大將軍深謀遠慮,我等不及也。”路振飛一臉震撼的躬身拜道。


    “大將軍,今後但有差遣,卑職等定當肝腦塗地。”曹璣和王臣縉也紛紛表態道。


    “諸位隻要記住一點,守護好漕運,就是守住了錢袋子。”


    朱雲飛雙手作揖一拜,鄭重地說道:“拜托諸公了。”


    “卑職等謹遵大將軍教誨。”路振飛三人紛紛迴禮道。


    朱雲飛現在最擔心,其實不是女真建奴,也不是湖廣的左良玉和錢謙益鬧出的分裂。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內部穩定,隻要內部穩定,才能促進經濟的繁榮和農業的發展。


    一旦內部大亂,幾十萬大軍一旦斷糧,即便是百戰之師,也會土崩瓦解。


    當天晚上,朱雲飛入住淮安府,想了很多。


    這一夜,可以說輾轉難眠。


    半夜時分,他便起身,給孫傳庭寫了一封很長的書信。


    針對時局的變化,做出了一番部署,尤其是安慶、池州的防務,朱雲飛在信中,要求孫傳庭親自奔赴安慶,池州巡視。


    以確保萬無一失。


    同時,朱雲飛給錦衣衛南北鎮撫使黃培、曹陽也下達了一個命令。


    確保金陵穩定,寧願錯殺,也絕不放過一個,企圖陰謀對抗朝廷的東林餘孽。


    錢謙益為首的東林集團,湖廣總兵左良玉,湖廣巡撫何騰蛟,兩廣總督丁魁楚,聲討朱雲飛陰謀擁立新帝。


    反對朱弘祛稱帝,並擁護桂王朱常瀛在衡州監國一事。


    在南京同樣造成巨大的影響,文武百官之中,很多東林餘黨,無不是暗中拍手稱快。


    一時之間金陵城中謠言滿天飛,關於朱雲飛擁立少帝,有廢立謀逆之舉的陰謀論,在城中到處開始傳播。


    好在京師有孫傳庭和曾櫻坐鎮,朱雲飛又掌控著京城三大禁軍的左右羽林衛,左右金吾衛,滕驤衛。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論,顯然都隻是紙上談兵。


    五日之後,朱雲飛剛迴到濟南城。


    便接到斥候傳來的消息,清軍豫親王多鐸,率領的清軍人馬攻陷潼關的消息。


    這也就意味著,清廷兩路大軍,即將會師長安。


    而這個時候的李自成,也即將陷入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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