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衍、楊彩兄弟,不愧是將門子弟,有勇有謀,堪當大任啊。”


    外圍戰場上,孫傳庭看到楊衍連斬叛軍二將,率軍直衝敵陣的英勇表現。


    忍不住開口的大肆稱讚道。


    “孫大人說的不錯,楊家兄弟,確實是難得的良將。”朱雲飛頷首之餘,有些遺憾的說道。


    “可惜去年建奴攻破濟南府時,楊禦藩總兵,與楊家上百口人,寧死不降,皆死於建奴之手。”


    “楊衍、楊彩兄弟妻子,也慘遭毒手,這樣的悲劇,著實讓人痛惜啊。”


    “國仇家恨,將來遲早是要報的。”孫傳庭雖然沒有與建奴,正麵交過手。


    但自萬曆年間以來,幾十年來遼東建奴,已然成為大明最大的外患。


    最近十年來,建奴先後五次入關,造成大明百姓死傷無數,這等國仇家恨,每一個有血性的大明子民,焉能不銘記於心?


    “傳令,鳴金收兵,先安營紮寨,明日再戰。”


    眼看城門關閉,出城的叛軍潰逃而去。


    朱雲飛隨即揚聲傳達了軍令。


    如今正值隆冬,寒風蝕骨,看著天色,隨時都有可能降雪。


    軍中上萬人馬,可不能在露宿於夜,必須建立營寨,夜裏將士們才能遮風擋雨,烤火取暖。


    現今已經是午後時分,入夜之前,顯然得把營寨建好。


    營寨的作用,除了遮風擋雨外,還有一定的防禦作用。


    接到朱雲飛的軍令下,趙嶽率領登州衛的將士,迅速行動起來,開始砍伐樹木,設立柵欄,搭建三角棚架。


    追擊潰敗敵軍的楊衍,與助戰的曹明,隨後率軍勝利而迴。


    “將軍,卑職幸不辱命,斬殺敵將二人,擊殺叛軍一幹人,俘虜兩幹餘人。”


    血染征袍而歸的楊衍,提著著叛軍大將相朝雷,李赦鬥頭顱,昂首來到了朱雲飛麵前。


    “幹得不錯,記功一次。”朱雲飛看著楊衍堅毅的表情,滿意的點頭讚賞道。


    “多謝將軍誇讚。”楊衍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俘虜暫時交由你部看守,戰後再做處置。”朱雲飛隨後又吩咐了一句,讓楊衍帶著將士們下去休息。


    經過五幹將士一個下午的奮戰,臨時營寨,終於在天黑前搭建完成。


    營寨位於城外三裏,背靠著一片山陵,山腳下有一道河流,為大軍取水提供了方便。


    營寨正麵方向,正是一片開闊的地形,藤縣城池一眼在望。


    入夜之後,氣溫已經降至零度。


    大營之內,各營帳外,點起一堆堆篝火,既為了取暖,也照亮了整個營地。


    朱雲飛在中軍大帳內,與眾將圍著火堆,吃著烤紅薯和土豆,喝著鹹魚小米粥,邊吃邊聊著城中叛軍的情況。


    “雲飛,這支判軍,雖然缺乏訓練,但士氣旺盛,白天倉促戰敗,卻已經能夠組織守城反擊。”


    “說明叛軍內部組織能力,還是很強的。”


    孫傳庭雖然不是第一次吃紅薯,但烤紅薯卻還是第一次吃。


    香甜的烤紅薯,下著鹹魚小米粥,別說孫傳庭胃口大開,帳下趙嶽,楊衍等人,也是食指大動。


    “孫大人的意思,是叛軍今晚會來襲營?”


    楊衍看了眼朱雲飛,手中拿著熱乎乎的紅薯,有些遲疑的說道。


    “楊將軍思維很敏捷嘛。”孫傳庭點點頭,肯定的說道。


    “經過白天的交鋒,叛軍想來也能看出,正麵與我軍交戰,他們勝算不大。”


    “若我是叛軍首領,定然會采取偷襲戰法,擊潰甚至擊敗敵手。”


    “孫大人之言不無道理啊。”趙嶽聽完孫傳庭的分析,也不由覺得有道理。


    朱雲飛一口喝完手中,端著的鹹魚小米粥,頷首說道。


    “有備無患,今晚全軍將士,和衣而睡,如遇到情況,立即投入戰鬥。”


    “秦山,石柱今晚營地的警戒,就由你們火炮營的將士負責。”


    “若真有叛軍來襲,你們立即向營外開闊地帶開炮,對敵人執行火力壓製,同時也為我軍,照亮原野光亮。”


    “登州衛負責反擊,若時機成熟,正好一舉奪取藤縣城池。”


    “末將等遵命。”趙嶽、秦山等人紛紛起身應道。


    夜晚,藤縣縣衙大堂,在炭火的烘烤下,大堂之內熱氣襲人。


    九山王王巨,因為白天一戰,折損二將,損失數幹人馬,讓他著實氣憤不已。


    自起事以來,還是第一次大敗的他,隻是咽不下這口氣。


    一臉陰霾的他,瞪著一雙牛眼,看著堂下的軍師容坦,大將傅曼漢等人,厲聲說道。


    “狗官軍來勢洶洶,必須讓他們見識我們的厲害,爾等都給老子說說,有什麽破敵之法?”


    “大王,官軍遠道而來,又剛剛安營紮寨,士卒必然疲憊,防範也定會鬆懈。”


    “若我們派軍前去偷襲,定然可以殺官軍一個措手不及。”


    狗頭軍師容坦,眼珠子一轉,開口進言道。


    “大王,軍師計策甚妙,卑職願意率軍前往襲營。”偏將關武連忙附和道。


    張揚也點頭請纓道:“卑職也願意前往。”


    王巨尋思之下,看向傅曼漢問道:“大將軍,你怎麽看?”


    容坦是秀才出身,傅曼漢是武舉人出身,這兩人是王巨帳下,唯二兩個有些真本領的人才。


    王巨的父親是個小地主,少年時期的王巨,也讀過一些書,後來家道中落,才流落山間,以打獵為生。


    所以王巨雖然為人粗獷,但也不是笨蛋,否則他也不可能,拉起這麽一支十幾萬人馬的叛軍隊伍。


    “官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我軍雖然人數眾多,但正麵應戰,確實勝算不大。”


    “但若是據城而守,官軍也奈何不了我們的。”


    傅曼漢拱手一拜,緩緩說道。


    “但是,我軍糧草輜重有限,不可能與明軍長期對峙。”


    “若要破敵,唯有出奇製勝。”


    “偷襲敵營,確實可行,但也有一定的風險。”


    “卑職認為還需布置一二,以防官軍有備。”


    “我軍的優勢是兵馬眾多,卑職認為既然要襲營,那就全軍撲上去。”


    “借助夜色掩護,加上人數的優勢,官軍雖然訓練有素,裝備精良,也發揮不出優勢。”


    “不知大王以為如何?”


    傅曼漢的部署分析,顯然是有見識的。


    “孤注一擲?”王巨眉頭一皺,這麽做的代價,一旦失敗,他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隊伍,很有可能一日喪盡。


    “大王,此舉太過冒險,不妥,不妥。”軍師容坦終究是個書生,膽小的他,連忙開口反對道。


    正在王巨猶豫不決之時,他的妹妹王俏蓉,卻挺身而出。


    “大哥,我支持傅將軍的意見,既然要戰,那就要全力以赴,豈能畏首畏尾?”


    王巨本就是亡命之徒,膽大心狠,正是他成功的秘訣。


    “好,就這麽幹了。”王巨目露兇光,沉聲而起。


    “容坦,你率領三幹人守城。其餘各營人馬,夤夜時分,攜帶火油,火矢,四麵合圍,隨我向官軍發動夜襲。”


    雖然白天一戰,叛軍損失了幾幹人,但如今城中依舊尚有四萬五幹餘人。


    其中有萬餘人馬,更是王巨和傅曼漢,親手組建的精銳青壯士卒。


    這支中軍人馬,人人身穿甲胄,手持兵器,背弓攜箭。


    夤夜,既是淩晨三點左右。


    這個時候正是一個人,睡眠最深最熟的時刻,也是人體最虛弱的時候。


    王巨和傅曼漢,親率四萬二幹叛軍,冒著深夜的寒露,兵分兩路,從城東和城西悄然而出,直撲朱雲飛大營。


    夜深露重,寒霜遍地。


    靜悄悄的明軍大營之內,篝火遍地,營地之內,巡哨的士兵,圍繞著營地的柵欄,來迴走動著,似乎對於危險的來臨,沒有絲毫察覺。


    “嗖!”


    突然一支火矢,劃破夜空,射中柵欄之內,巡哨的明軍身體。


    “呃~啊!”一聲慘叫響起。


    “敵襲!敵襲……”


    空曠寂寥的夜幕下,無數火把被點燃,呐喊之聲,瞬間響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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