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折騰,就讓他們折騰便是。”


    朱雲飛冷冷一笑:“從現在開始,你帳下所有暗歎,進入靜默狀態,什麽時候啟用,聽我安排便是。”


    “卑職告退。”見朱雲飛沒有別的指示,宋慶遂拱手而退。


    “周勇,你派人邀請曾大人、吳韓起、楊遇明來見我。”


    朱雲飛招了招手,示意周勇來到跟前。


    “派你手下的人,把消息散發出去,就說我在戰場受傷,如今傷勢嚴重,怕是有性命危險。”


    “啊?”


    “不用多問,立刻去辦,然後再找一些大夫來府衙看診。”朱雲飛揮了揮手,低聲叮囑道。


    “記住了,中軍親衛,也要統一口徑,誰要走漏消息,軍法處置。”


    “卑職明白。”周勇雖然不解,但還是躬身而退。


    很快,接到消息的曾櫻,第一個趕到總兵衙門。


    “軍門大人,別來無恙。”見到曾櫻到來,朱雲飛起身作揖行禮。


    “雲飛,沒事就好,怎麽你手下的人說你受傷了?”曾櫻見到生龍活虎,紅光滿麵的朱雲飛,驚喜的問道。


    朱雲飛微微一笑:“讓大人掛念了,大人先看看這封信吧。”


    隨後朱雲飛把宋玫送來的密信,遞給了曾櫻。


    雖然旨意詔書還未抵達濟南府,但實際上一些手眼通天的人,已經接到朝廷消息。


    山東右布政使龔鼎孳,巡按禦史衛周祚,就是這一類人。


    龔鼎孳是江左名家,與錢謙益、吳偉業齊名,可是東林一派的名宿,消息自然靈通。


    東林一派的成員,在明末這個期間,被世人稱之為身在朝野,卻能主宰宰相去留的組織。


    可見實力之強,勢力之恐怖。


    江左三大家,龔鼎孳,錢謙益,吳偉業,那都是東林魁首般的人物。


    他們手中的一支筆,幾乎可以左右天下輿論導向。


    曾櫻雖然如今官居正二品,封疆大吏,但卻是一個孤臣。


    幾十年官場沉浮,他都是在基層為官,從縣、州、府、省一步步靠政績升遷上來的。


    因此,在朝中他幾乎沒有什麽過硬的關係和朋友。


    這也是他此刻根本不知道,朝廷已經對他下了處置詔令。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看罷手中的信箋,曾櫻歎了口氣。


    “雲飛,老朽已經是花甲之年,即便沒有今日之事,老朽其實也打算請辭了,畢竟年紀大了,力不從心啊。”


    “隻是我走後,你怎麽辦?”


    “軍門大人,您是我的長輩,雖然我與書婷沒有完婚,但請允許我跟書婷一樣,喊您一聲爺爺。”


    朱雲飛起身彎腰雙手作揖拜道:“這一年多來,我知道,我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一直是爺爺您在為我擔著。”


    “祥符一戰,你我心中都明白,罪責不在你我,可皇帝卻偏偏治了我們二人的罪。”


    “身為臣子,我們不能指責陛下,也無力抗辯。”


    “既然我們的存在,讓皇帝不滿,那咱們就都退下來。”


    “這是我請辭折子,由您上奏兵部。”


    “我已經準備借養傷為名,明日返迴登州休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時間來處理。”


    “還有您老人家,正好借此機會,休息一下,您老應該有好些年,沒有迴江西老家了吧?”


    “正好讓文德伯父,陪您迴去探親。”


    滿臉皺紋,雙鬢斑白的曾櫻,聽著朱雲飛這番肺腑之言,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好啊,你能夠跟書婷一樣,喊我爺爺,我高興呢。”


    “想不到你有如此政治智慧,你說的不錯,有時候退讓,隻是為下一次進取,積蓄更多的力量。”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相信你也會有自己的布置,我就不過問了。”


    曾櫻頷首而笑,伸手拍了拍朱雲飛的手臂,笑道:“我迴去之後,就對外宣布,你戰場重傷歸來的消息,同時上奏兵部免去你官職。”


    “祥符一戰的具體過程,我也會給內閣上奏,至於陛下聽不聽,那就聽天由命吧。”


    【曆史上曾櫻,的確是登萊巡撫,崇禎十五年,阿巴泰入寇山東,山東幾乎全境淪陷。但曾櫻率領登萊衛兵,卻還是保住了登萊部分城池。清軍退後,他也派兵率先收複了城池。】


    【但戰後卻被時任山東巡撫的王永吉等人誣陷,最終被罷官問罪,最後在李自成攻破京師自是,得以逃出京師。】


    與曾櫻一番密議之後,趁著詔令還未下達,曾櫻這個總督,巡撫手中有權,為善後工作進行了一番布置。


    比如各地的衛所,軍田,兵馬都被解散,化整為零的隱伏了起來。


    還有總督衙門、巡撫衙門、都司總兵衙門府庫的錢糧,全部潛藏起來,然後銷賬對賬,讓後續來人,查無可查。


    這事,曾櫻和濟南知府吳韓起,以及帳下心腹就可以搞定。


    曾櫻走後,吳韓起見到朱雲飛時,看到他滿身綁帶,吃驚的拜倒在地。


    “將軍,將軍啊,您咱搞成這樣了?”


    “行了,我沒事,不過給外人看得,現在你立刻配合曾軍門,去忙活吧。”


    朱雲飛擺手一笑,低聲道:“我這是裝的,你記住這是秘密,對誰都不能說,明白了沒有?”


    接下來,朱雲飛又告訴了他,皇帝詔令處置一事。


    “待詔令抵達後,你就給我投到龔鼎孳和衛周祚門下去……”


    “下官明白。”聽完朱雲飛的叮囑,吳韓起心領神會的點頭而去。


    “將軍,卑職這條命是您的,有需要需要,盡管吩咐。”忠武營參將楊遇明,是朱雲飛在萊陽戰役中,收降的建奴漢軍副將。


    這人原本是大明遼東邊軍守備,戰敗被俘被迫投降的建奴。


    去年他被朱雲飛俘虜,原本是必死無疑的。


    但朱雲飛給了他迴歸大明的機會,身為一個反複投降的將領,他現在選擇的機會不多。


    而且他也知道朱雲飛個人的實力,以及目前朱雲飛對山東各衛所兵馬的掌控力度。


    以他對朱雲飛的了解,若是他要造反,山東各府州縣,立刻就會脫離大明的管控。


    作為一個聰明之人,他自然知道該如何抉擇。


    “明日一早,我會離開濟南城。”


    朱雲飛一臉嚴肅的盯著楊遇明,低聲說道:“我離開之後,等到朝廷使者,以及新任的總督,巡撫,總兵到任當天。”


    “你帶著手下的兵馬,以鬧軍餉為由,在濟南城中大鬧一場,給我把那些官紳士族,統統洗劫一遍。”


    “記住,不要傷害平民,要是那幫官吏,膽敢反抗,不妨讓他們見見血。”


    “事成之後,你率領兵馬,把掠奪到的軍需物資,全部運到黃河渡口。”


    “我會安排水師千戶參將宜永貴,率領船隻在渡口接應你們。”


    “到時候你帶著忠武營的士卒,出海前往長山島營地駐紮。”


    “我會讓人三步消息,就說你們叛逃去了遼東建奴處了。”


    楊遇明聽到朱雲飛的話,心頭一震,但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將軍放心,卑職定會把事情辦好。”


    “嗯,我相信你。”朱雲飛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時候錦衣衛的人,和斥候營的人,都會暗中協助你。”


    “東昌衛、兗州衛、青州衛的人馬,我已經下令他們就地解散,化整為零為潛伏了下來。”


    “你可以大膽的行事,事後我保你榮華富貴。”


    “卑職定當為將軍,肝腦塗地,萬死不辭。”聽到朱雲飛這番話,楊遇明原本還有些發慌的內心,瞬間便鎮定了下來。


    朱雲飛這個安排,相當於讓他發動兵變,這要是內心不忐忑才怪。


    但聽完朱雲飛的完全部署,他自然也就一萬個放心了。


    “記住了,這次嘩變,是士卒鬧軍餉,跟你我沒有任何關係。”


    朱雲飛揮了揮手,麵色冷峻的叮囑了一句。


    “卑職明白。”楊遇明一臉敬畏的退了出去。


    “曹明,閉門謝客,就說本將軍傷勢嚴重,不宜見客。”


    “還有,讓周勇收拾東西,帶中軍千戶所的人馬,今夜分散撤出濟南。”


    “留下幾人隨從趕車,明早我們迴登州去。”


    坐在椅子上的朱雲飛,閉目思慮之下,遂對對門下值守的曹明吩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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