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巨富?這個劉家是做什麽營生的?”


    朱雲飛一聽這橋段,就知道這其中,必然涉及到官商勾結。


    “迴大人,劉家的生意很多,但最賺錢的生意,還是販賣私鹽和海上貿易。”


    金明達猶豫之下,還是如實迴道。


    “販賣私鹽,海上貿易,我要沒有記錯的話,這兩項生意,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吧?”


    朱雲飛一聽劉家靠這兩項生意賺錢,心中就知道,這人必然不簡單。


    “大人說的是,朝廷雖然禁止,但劉家與盧家庇護,登州無人可管啊。”金明達苦笑著解釋道。


    “大人有所不知,盧家是本地官紳世家,那盧世明致仕前,不但擔任過山東布政司參政,還在德州擔任過知州。”


    “德州是當朝內閣大學士謝升的老家,那盧世明也是在德州任官期間,與謝學士一族,結下深厚的關係,從此才官途亨通。”


    “如此說來,這劉家的後台,不但是是盧家,還很有可能與謝升一族有關係?”朱雲飛微微皺眉,這謝升可不是常人。


    這謝升今年年初的時候,被崇禎皇帝授予武英殿大學士,由禮部尚書改任為吏部尚書,那可是妥妥的當朝宰輔之一。


    這樣人,絕對是名副其實的大人物。


    麵對這麽一個內閣閣老,地方官吏即便是聽到名字,也會抖三抖。


    “宋慶,你帶人去查一下,這劉家和盧家真正的底細,要有有實證,咱們就據實上報,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也未可知。”


    朱雲飛思慮之下,冷靜的吩咐道。


    “大人放心,卑職立刻去辦。”宋慶是世襲錦衣衛出身,他十五歲加入錦衣衛,至如今已經十六年。


    這些年來,朝廷的宰輔他見得多了,倒台被殺的,他每不是沒有碰過。


    從骨子裏他就有一種瘋狂勁頭,對於道貌岸然的文官,他可是從來沒有好感。


    要是真能搞垮一個大學士,說出去那也足以吹噓一輩子了。


    劉良富這個登州第一豪紳,雖然在城中宅院,但在蓬萊城外,他還有一個更大的莊園。


    那就是坐落在田橫山海域的橫山莊園,占地麵積超過三萬畝。


    這座莊園麵朝大海,背靠田橫山和丹崖山山陵,依山伴水,不但風景宜人,而且還是一座天然的深水港口。


    除了這片海域外,沿海的幾個官辦鹽場,實際都是劉良富私人在管理。


    每年光鹽業收入,劉良富的收入就超過十萬兩白銀。


    這還不是大頭,真正賺錢的是海上貿易。


    劉良富手中有大小船隻一百餘艘,通航遼東的金州,高麗的仁川港,以及扶桑島國的九州島。


    每年的往返幾趟下來,賺取的利潤,都不低於十五萬兩白銀。


    加上他手中的其他生意,比如礦場,棉麻,糧食等生意,劉良富每年的收入,都在三十萬兩白銀以上。


    如此巨額的一筆生意,劉良富肯定吞不下去。


    事實上十年前,劉良富還隻不過是一個小商人。


    但因為孔有德的叛亂,讓他獲得第一桶金,因為在那場叛亂中,他救下了盧世明的家人。


    從而攀上盧家的關係,當時盧世明還隻是德州七品同知。


    後來盧世明與謝升家族攀上關係,開始平步青雲。


    一路坐到從三品的山東布政司參政,這才因為年老多病,而退休迴到登州老家養老。


    “盧老,那個小賤人,壞了你我大事,如今她被錦衣衛給逮捕,會不會供出我們?”


    劉良富上午也出席了孔嘉的葬禮,但因為劉夫人和孔亮被捕,葬禮推遲。


    預感事情不妙的劉良富,匆匆出城來到莊園,並請來了盧世明商議。


    “我已經派人打聽過,孔亮已經招供,他與劉夫人狼狽為奸,利用春藥毒死孔嘉之事。”


    已經七十歲的盧世明,雖然這幾年,身體日漸虛弱,但因為盧家子嗣,多是紈絝子弟,不堪重用。


    所以這老爺子,一有大事,都會親自出麵處理。


    “這麽說,巡撫衙門和錦衣衛,不會關注到我們?”劉良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販賣私鹽和海上貿易,這事吧,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有謝閣老在朝中,根本無需擔心。”


    盧世明布滿皺紋的老臉上,看不出多少表情,語氣淡淡的的他,看了看左右。


    劉良富心中有數,立即揮退房間伺候奴仆。


    “這幾年,咱們跟金州的糧食,鐵器交易,賬簿要銷毀掉,這才是要命的東西。”


    “前不久,山西一幫商人,勾結建奴,販賣軍需物資的消息泄露,盛怒之下的陛下,把那些人抄家滅族,據說殺了一千多人。”


    盧世明在說起這事時,內心也是一陣後怕。


    這幾年,劉良富從山東販賣了至少五十萬石糧食去遼東,還有生鐵、布匹等遼東稀缺的戰略物資。


    這事一旦查出來,那就是通敵,一個奸細的罪名,肯定跑不了。


    正當二人商議之際,劉府一個管事急匆匆闖了進來。


    “老爺,大事不好了……”管事看著屋內的盧世明,聲音戛然而止。


    “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劉良富起身站了起來,向盧世明告罪一聲,走到門口。


    管事這才附耳低聲匯報道:“我們往遼東運糧的商船,迴來之時在海上遇上風暴,翻覆了兩艘大船。”


    “其餘船隻被迫停泊長山島時,被長山島的明軍扣押了。”


    “什麽?”劉良富臉色瞬間漲的通紅,吩咐道:“立即備下厚禮,準備去衛所,還有跟吳韓起,毛傑疏通一下。”


    “讓他們幫我們給衛指揮使,朱雲飛說說情,放迴我們的船隻。”


    “小的這就去辦。”管事離開之後,劉良富臉色蒼白的迴到房間。


    “盧老,禍事了……”劉良富歎息一聲,把剛剛接到的消息,如實的告訴了盧世明。


    “怎麽會這麽巧?這個朱雲飛可不是個善茬,此人年輕氣盛,醉心功名,隻怕不會輕易為錢財所動。”


    盧世明也是大吃一驚,遼東販賣糧草而迴的船隻,一旦消息泄露,那就是通敵的鐵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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