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迴頭,摟著女人上了甲板。


    隨著鳴笛起航,嚴心蘭一直緊緊地貼在齊淩風的身邊,擔憂的說著這些天的情景,“老有人在碼頭打聽,我覺得他們就是衝著你來的,風,你得罪的到底是誰?我讓父親派人來解決他們。”


    “這件事,你別管。”


    齊淩風不喜歡讓別人來插手自己的事情,看著下人端上來果品,把身邊的人都給斥退了,“心蘭,我不想讓你也陷入危險之中。”


    這麽重要的棋子,他怎麽舍得放棄。


    雖然這麽說,嚴心蘭仍然不滿意。


    漂亮的眼睛裏流露出稍許寂寞,她雖然從小在外國長大,可也不是地道的傻瓜,齊淩風上岸前後都很反常,不管她怎麽旁敲側擊,他始終不肯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事。


    到底為什麽,會被仇家差點害死。


    嚴心蘭隻是一個小女人,她這輩子的心願就是守護住齊淩風,不讓他有一點兒危險。


    既然齊淩風不說,那她就自己去調查。


    可是,結果卻讓他很吃驚。


    簡直是,出乎意料之外。


    暮色下,男人的臉色一直不太好,嚴心蘭也不想逼他說什麽,吃飯洗澡之後,就一個人坐在外麵發呆,天幕上的星星這麽美麗,遙遠而神秘,涼風吹來。


    她打了一個噴嚏。


    接著,男人的手從後麵環過來,齊淩風身上還帶著濕氣,發梢上滿滿的水珠。


    嚴心蘭想推開他,發一點小脾氣。


    不過,她忍住了。


    心裏想得越多,裝得越深,她就越不容易外露,這是家族裏與生俱來的脾氣。


    這些年的研究是磨平了她的性情,可是在愛情上,她也不是一無所知,至少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心還沒有完全地放在自己身上,他心裏還在想些什麽。


    那是他的禁區,自己觸摸不到的。


    想著,又有些頹敗,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齊淩風也不想說話。


    他又一次體驗到了失這交臂的滋味,或者是先前的慘痛記憶太深刻,他竟然沒有太多的情緒,完美地掩飾住了,所以對嚴心蘭有點漫不經心。


    到底,這個女人是一心一意對自己好的。他也不會這麽小氣,摸了摸她冰涼的小臉。


    “冷不冷?”


    “不冷。”


    嚴心蘭說著,停頓了一下,像是等齊淩風接著問。


    “你不開心?”


    嘴角翹了起來,嚴心蘭心裏想,你還顧得我開心不開心嗎?他的事情從來不讓我知道,我就算再擔心也隻能幹著急,半點忙都幫不上,而且……


    “你已經知道了我為什麽中槍墜海?”麵無表情地把她的身子扳正,齊淩風比她想象中還要敏銳,目光炯炯地,迫使得懷裏的女人不得不迎上他的臉。


    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一串串掉下來了。


    可她不哭。


    她覺得隻是眼淚控製不住而已,她又不是真心想哭的。


    用指腹揩掉她的淚,齊淩風歎息一聲,把她抱得更緊了。


    “真是個小笨蛋,你可以問我的。”


    問他,他會說嗎?


    嚴心蘭實在有點怕他反複無常的脾氣了,問得太多會生氣,不聞不問自己那關也過不去,她這些天自己一個人在海上,當然會想東想西,如果齊淩風真的這麽重視她,就不會把她一個人留在海上了。


    除非,他有什麽事情想瞞著自己。


    “我們都快要結婚了,我不會再隱瞞你什麽。”


    齊淩風開口,“與其你猜來猜去,不如我一次性全告訴你。”


    “我……我想知道。”


    說了幾個字,外麵傳來聲響,嚴心蘭動了一下,立刻被男人給安撫住了,“你在這裏呆著,我出去看看。”


    “不會出什麽事吧?”


    嚴心蘭心裏七上八下的。


    “不會的,有我在。”說實在的,齊淩風還是很具有安撫人心的力量,他出去後,嚴心蘭就一直安份地呆在房間裏。


    直到半個小時後,她都困得快睡著了,齊淩風才帶著一身的煞氣迴來,他第一時間去了浴室洗澡,渾身濕氣地出來,坐在窗前思索著什麽。


    先前的話說到一半,嚴心蘭一直在裝在這裏。


    看他這個樣子,不免有點擔心。


    “出了什麽事?”


    “沒事。”


    齊淩風一口道,“在我在,出不了什麽事。”


    不過就是厲爵修想讓他焦頭爛額,在船上動了點手腳,他的動作還真是快。


    “哦。”


    有點被他氣壞了,嚴心蘭眯著臉縮在床上,腦袋裏快速地轉動著什麽,“和你結仇的,是不是t市的厲爵修?”


    “……你知道了。”


    早知道應該瞞不過她的。


    嚴家那麽多眼線,也不是吃白飯的。


    覺得自己說話好像有點直率了,嚴心蘭結結巴巴地想挽迴,“風,我不是想刺探你的事情,但我很擔心你,我總要知道我們該防著誰。”


    “你放心,我不會生氣。”


    過來,把她抱到懷裏,齊淩風的臉和她的,隻隔著半寸的距離。


    幾乎貼麵相對。


    墨染的眉眼折射出暈人的光輝,他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像是給予了全世界。


    嚴心蘭心裏“砰砰”直跳,“你不生氣嗎?”


    “我不會這麽小氣,我知道你是為了關心我。”


    “你知道就好了。”


    深深地“籲”了一口氣,她漂亮的小臉上滿是隱憂,“厲爵修還好,他的義父可是唐老,看來這件事沒法善了。”


    女人就是天真!他們這輩子,隻能你死我活。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不動聲色的撫平她臉上的愁容,齊淩風淡淡地道,“唐老已經死了,現在他沒有靠山,怕什麽?”


    “唐老才死多久啊,他背後的那些勢力,還有那麽多的義子。”


    嚴心蘭曾經在家族裏聽過,唐老的生氣遍布全世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收了那麽多的義子,哪個不是一地的土霸王,三十六計,各顯神通。


    不能輕易招惹。


    她也隻是聞名而已,並沒有親眼見過。


    厲爵修是唐老最小的義子,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


    可是,是他最得寵的。


    嚴心蘭害怕的是一連串的效應,可是這個男人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你就不擔心嗎?”


    “我如果怕,就不會做出這種事了。”


    到底,他還是沒說。


    嚴心蘭不好再問,心裏暗暗地要和家裏通個氣,既然男人不想讓自己參與他的事,她就隻能在暗地裏使勁了。


    “風,我愛你。”


    “我也愛你。”


    迴應了她一記熱吻,纏綿的情意湧上來,齊淩風也有一種,就算和她過一輩子也沒關係的錯覺,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恨意有多大。


    如果阮昔陪他死,他會心甘情願死的。


    如是如果她要迴到厲爵修的身邊。


    他就不會忍下這口氣了。


    把懷裏的女人安撫住了,他抽身下床,點燃了一根煙,任由煙霧嫋嫋,暈花了他強硬有力的線條,勾勒出朦朧的色彩,食指輕敲,將一截煙灰敲下。


    腦海裏卻在不停的旋轉。


    他覺得自己好像又一次上當了。


    顧聲平的腦子,果然不壞。


    他又耍了自己一次……自己當時也是暈頭了,才會那麽急躁,隻要在顧宅裏再呆上十分鍾,那麽一定可以把人給找到,失之交臂的感覺。


    在心裏養成了一道傷。


    他殘酷的臉上,現出神秘的笑意。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誰也不知道阮昔和童詩會掀起那麽大的風浪,給齊淩風造成了不少的損失,她們大鬧一番後,甩掉了尾隨而來,厲爵修的人馬,開始積極地和李沐意聯係。


    誰也沒想到,還沒聯係到人,卻又碰到了風塵仆仆的施清華。


    彼時,他正戴著超大的墨鏡,頭上掛著一頂黑色的帽子,一身休閑的打扮也十足痞氣,引得人們頻頻迴頭,長腿長腿邁出了廣場,一度把化妝的阮昔和童詩逮了個正著,扯著領子就往迴拖。


    太陽烈烈。


    阮昔總算感受被人拖著走的滋味了。


    街上人多,她不好怎麽掙紮,撕扯又太難看,隻好拚命地調整自己的唿吸,努力造成不是被拖著走的感覺。


    反而童詩,她就認命多了。


    壓根不反抗,隨波逐流了。


    阮昔歎息一聲,她還真是沒骨氣啊。


    一路被拖迴車上,施清華把頂上的車蓋合上,把車窗都升了起來,把帽子扯掉,又把墨鏡摘了,迴頭看向阮昔和童詩兩個倒黴蛋。


    雙手抱環,“你們,還不摘?”


    阮昔的頭上戴著桔紅色的帽子,把頭發全部蓋在裏麵,她一揚手,長發飄飄。


    聚集了無數的光華,小臉藏在假麵下,也終於可以透氣了。


    童詩有樣學樣,把自己身上的偽裝也給拆了,不過她還是覺得很奇怪,“你怎麽一眼認出我們,廣場上人那麽多,萬一抓錯了怎麽樣?你就是仗著自己長得帥,無所顧忌是吧?”


    現在,不是齊淩風的眼線就是厲爵修的。


    她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藏住身。


    施清華一出現,就徹底破工了。


    “你們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


    施清華一伸手,把阮昔的玉手給撩了起來,眯著眼看向她指甲上的那個突兀的顏色,“十個指甲,喜歡染成了八個顏色,也隻有你才染得不難看了。”


    車裏一陣沉默,童詩登時把自己的手給收了迴去,“是,是沐意告訴你的?”


    “這是你們找她的暗號,我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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