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轉水轉,沒有誰一定會遷就誰的。


    “是!”


    得了命令,他們也不管什麽了。


    直接為少爺開道。


    進門的時候,齊淩風二話不說把門給踹破了一個大洞。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


    鬧得越兇!越好看!


    一路上,沒什麽人敢阻攔他,畢竟是齊老的親生兒子,也是死而複生的唯一獨子,誰敢對他不敬,現加上他一臉兇神惡煞,明顯是有備而來,幾乎沒什麽人敢攔他。


    慌張地躲避開來。


    齊淩風走了一路,連拳腳的功夫都沒有動用,心裏頗有點發癢。


    走到主屋,齊老的親信安叔從前門裏鑽出來,兩掛長袖將他的氣勢襯得不怒自威,他已經跟著父親三十多年了,從齊淩風出生開始,他就一直跟在父親身邊。


    是他的左膀右臂。


    挑眉一掃,齊淩風攏了攏衣襟,將袖子卷了上來,露出精壯的胳膊。


    “安叔,你是來攔我的嗎?”


    並不像別人看到他那樣,安叔不卑不亢地接口,“少爺迴來了。”


    “不是迴來了,是闖進來了。”


    齊淩風冷笑一聲,“我還沒有資格迴到這裏,我清楚得很,父親已經把我恨得要死了吧!”


    “沒用。”


    安叔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對麵的英勃男人打斷了他。


    “我用實力說話,想攔我就隻能動手了,廢話不用多說!”


    以安叔的脾氣,這個時候早要發火了。


    齊淩風小的時候還受過他的管製,理應對他很尊敬,事實上他確實一直很尊敬,但是現在他看明白了,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靠不住,更不用說是一個外人了。


    安叔待他再好,又有什麽?


    可以化解他對親情的渴望嗎?


    不能!


    安叔的存在,隻能成為一個潤滑劑,卻永遠也給不了父親應該給予的關愛。


    “少爺,老爺在裏麵。”


    從頭到尾,安叔隻是歎息一聲,然後說了這幾個字。


    “你不攔我嗎?”齊淩風已經做好了準備,他並不會讓外人上場,這是他給予安叔的尊重。


    “現在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幹什麽?”


    安叔含著動容的神情看向他,“在你心裏早已經有了認定,你覺得自己受到了苛待,你認定心裏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實的,你的眼睛已經被蒙住了,看不見外麵的世界,旁人的話你也不會聽。我一個老頭子,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


    “那你呢!他給了你什麽好處?你還願意留這個食古不化的老家夥身邊?”


    齊淩風的眼睛紅了,含憤怒聲,“你不要給我說這種屁話,我已經不會再相信了,他放權的時候有沒有替我想過,就算是為自己的兒子留一點點以好,除了這座留給自己的靜園,他什麽都沒有想過!”


    “權利,真的是一樣好東西嗎?”


    “權利,是天下最好的東西。”


    齊淩風迴答,“還有財勢,威望,那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東西。”


    “……真的嗎?”轉身為他讓開,安叔的眼底一片心灰,“你總有一天會明白了。”


    什麽是噙骨毒藥?什麽是愈陷愈深?


    齊老頭子是看穿的人,他總能看到遙遠更多的東西。


    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卻成了欲望的膨脹品。


    不斷地想要更多,更多……多到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不住的地步。


    仍然不肯放手。


    是權利讓他變成了這樣,也是仇恨促使他一步步離死亡更近,安叔覺得自己說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是看著齊淩風長大的,齊淩風再反骨,也不會對他怎麽樣。


    隻是掃過一眼,讓人把他帶下去。


    院子裏很靜,極靜,靜得可以聽到落葉的聲音。


    老頭子從來不讓齊淩風的人進這個院子,他隻會允許自己需要的東西存在。


    可是偏偏,齊淩風想打破這種感覺,他不光把人帶進去,而且帶了很多,占滿了小院子,自己朝房間走了過去,金色的陽江曬在他有臉上,堅毅而決絕。


    門口的傭人被他臉上的神情嚇到,顫顫兢兢地叫了一聲,“少爺。”


    上來一個人,把她給帶下去了。


    很好,他覺得很妙。


    因為拉開了紙門,他看到老頭子正在喝茶,這種閑情逸致的玩意兒,確實很適合一個已經放鬆,風燭殘年的老人。


    可是隻要對上他的臉就會發現。


    他的精神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歲月並未在他的臉上留下太多的風霜,而是帶給了他年輕所沒有睿智與矍爍,平靜的目光裏閃爍著動人的光芒,全身的心力都放在茶水上,碧綠的茶香引入心脾。


    非常香醇。


    “真是好茶。”


    齊淩風從來不喜歡這種東西,也被老頭子影響到了不少。


    會分辨,會欣賞,就已經足夠了。


    他徑直入門,隔著五六歲的距離坐下來。


    平靜地看向自己的父親,偶爾的銀絲在他的頭發上孤傲地藏著,是那麽觸動人心。


    誰也不敢小看這個老人,齊淩風也不會。


    “你真不懂規矩,不知道敲門嗎?”齊老頭子看也不看他一眼,顧自倒自己的茶,非常悠閑自在。


    齊淩風好半響沒有說話。


    手指蜷握成拳,目光閃閃地盯著他,不相信他完全不害怕。


    “我在門口碰到了安叔,他讓我進來的。”


    “他讓你進來,你就進來?”


    齊老頭喝了一口,沒打算與別人分享自己的趣味,“那我讓你做什麽,你一定會做嗎?”


    “以前會,現在不會了。”


    別過目光,齊淩風將自己的冷酷貫徹到底,“我的時間有限,把東西給我後,我馬上就走。”


    “想從我這裏要東西,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為什麽沒有?”


    他現在有人,有錢,有槍!他還怕什麽!


    齊淩風可以確定,靜園目前的武力還抵不上他的十分之一,他又憑什麽還被這個老頭子給壓製著?他的欲望已經蠢蠢欲動!


    “淩風,你讓我很失望。”


    “你從未對我滿意過,何來失望?”


    齊老頭聽罷,沉默了一下,將茶子裏的茶扔到了桌上,含慍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指著外麵的那幫子人開始怒罵,“這就是你的作派?什麽事都拿武力來鎮壓?你知道為什麽會失敗嗎?因為你想得到的太多了!你的方法太冷血了!”


    “這不是您教我的嗎?”一句話堵死了他,明明是父子。


    兩個人之間的感覺卻像仇人一樣!


    這一切,都是齊老自己教出來的結果!


    齊淩風壓根不服他!


    “如果您要說我前,先反醒一下你自己吧!”


    為什麽他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麽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齊老頭頓時拍桌而起,“我有教過你和帝炎同流合汙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他目光暴怒,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的不孝子!


    “我讓你去接未婚妻,嚴家的獨生女,你就把帝炎的特工帶迴來!還要當著我的麵和她結婚,你是瘋了嗎?”


    “我喜歡她的,你一直都知道!”


    齊淩風毫不退弱,“你知道我喜歡她,還要強迫我去娶不喜歡的女人,你這就是當父親該做的事嗎?如果不是厲爵修那個小子,我早已經把人給娶進門了,到時候您還能說個不字嗎?”


    迴應他的,是一聲巨大的巴掌。


    他的臉,被煽紅了一紅。


    誇張地搖到另一邊去,齊淩風被打得麻木了。


    他冷笑一聲,擦掉了臉上的印跡,無賴似地笑著,“差點,就連孫子都給你生下來了,到時候你還能反對嗎?”


    齊老頭胸口劇烈起伏著,失望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麽不肯聽我的話?”


    “從小到大,我聽得多了,可是沒一件是讓我心悅臣服的,那我為什麽要聽?”


    “就這一件,你如果聽了,我就把東西給你。”


    齊老頭知道他想要什麽,自從知道他還活著,就一直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他們之間的談話,再也談不出什麽意義了,他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是嗎?”


    目光一閃,齊淩風淡然,“你是說,如果我娶了嚴家的獨生女,你就把東西給我。”


    “如果她還願意嫁你。”


    齊老頭開口,“你這輩子都不能娶那個叫阮昔的女人,你知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哼!就因為她是帝炎的特工?”


    “是!就是因為她是帝炎的人!”


    齊家一直分為兩派,一派是對帝炎這種情報組織敬而遠之,齊家有自己的關係網,並不喜歡和這派人打交道,齊老頭就首當其衝,而另一派就是新生派,和他們的做法有很多的區別。


    齊淩風和帝炎走得尤其近。


    近年來有許我業務都穿插其中。


    他更喜歡用非常手段來完成目的,不問過程,隻求結果。


    帝炎更對他的胃口。


    為此,兩人的矛盾一度激化,卻又在安叔的安撫下化為無形。


    但彼此都知道點在哪裏,不會輕易觸發。


    這一次,是齊老頭第一次針對於帝炎下的禁令,“帝炎的頭老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我不會坐視齊家的產業被他吞並,如果你還是我的兒子,如果你還是齊家的人,就和它劃清界線!”


    “這一點,我可辦不到呢。”明明隻需要他答應一聲就可以辦到的事,齊淩風卻意外的反骨,“您也太小看自己的兒子了,在我在,帝炎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勢力,我們之間隻是合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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