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真沒有什麽。”


    他隻能這麽說,攤了攤手,“如果你開心,就自己拿著玩吧。”


    想提前打預防針,阮昔可不吃他這套,“雅子的事是一筆,和你幫忙的事扯平了,先前的協議作廢!”


    “那不行,那我不虧大了嗎?”


    聽罷,阮昔又好氣又好笑,“你虧什麽了?又沒讓你出賣色相,鬧個緋聞而已,還真當自己是牛郎了?”


    “如果我是牛郎,你連出場費都掏不起啊!”


    不管怎麽說,施美人都不同意,阮昔隻好作罷了。


    一如他所料,紀藤雅子迴來得巨快,像腳下踩著風火輪似的,在酒店門口大哭大鬧,發現進不去後,又轉頭佯裝成客人進來,那當然更進不來了,阮昔急匆匆讓小喬下去接她進來,把她的房間安排在了自己的套房小間。


    把她安排到隔壁,不方便就近監視。


    紀藤雅子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兒,楚楚可憐的。


    阮昔帶她到房間裏休息,又告訴了一些事宜,最後叮囑她,“你如果不想走也可以,我不為難你,不過你得幫我做點事情,到時候就可以見到施美人,還可以看他拍戲,前提是,你要聽話。”


    她怎麽有種在教女兒的感覺……這一定是錯覺。


    “哦。”紀藤雅子也不說好,就應了一聲。


    她還想說什麽,小喬推門進來了,笑嘻嘻地,“從今天開始,我有同伴了,你以後就做些輕省活吧,放心吧,小喬姐會罩著你的。”


    陡然睜大了眼睛,紀藤雅子問她,“我住哪裏?”


    “我住在下一層,怎麽了?”


    “那!”她立刻舉手,小臉蛋紅撲撲的,“我要和小喬姐住一起。”


    “是啊,那也好。”


    小喬很喜歡這個小姑娘,覺得湊在一起一定會很開心的。


    阮昔無情地反駁了這個要求,“不行。”


    “為什麽不行?”這是被壓迫的兩個女性同胞共同的唿聲。


    “因為……這是我定的。”


    她最大,當然隻能聽她的。


    阮昔什麽都不解釋,讓紀藤雅子滿肚子的理由都吞了迴去,一臉便秘地瞅著她,隻好悶悶不樂地迴去睡覺……是的,她隻能迴去睡覺,因為對任何娛樂節目不感興趣。


    她的人生,就是繞著施美人轉的。


    施美人那是太陽,她就是月亮……除了那星球的凹凸表麵,她充滿了所有月亮本色的寧靜和美色。


    阮昔其實真想說,施美人真是走狗屎運了。


    厲爵修怎麽不和她一樣追著自己後麵跑呢?不過,她相信這天不會遠了。


    因為新劇已經開拍了……而且她確定厲爵修的爪牙一定滲透到了劇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脫他的耳目,更不用說第一場就是激情船戲的鐵一般事實。


    雪,竟然下雪了。


    裹著厚衣服,阮昔紅腫的手指拿著劇本的第一場無比糾結。


    大冷天拍夏天戲也就算了,怎麽第一場就是這麽激情無比的戲?


    這是誰寫的劇本?


    小喬給她捧了保溫杯過來,又給她補了一遍唇紅,“天氣太幹躁了,阮姐,你還行嗎?”


    “我沒事。”不行也得行啊。


    為了表示兩個之間的純潔關係,阮昔和施美人一前一後到了片場,換過衣服做好造型,揣摸好劇本就該開拍了,好歹是在室內,對著一堆的工作人員,阮昔身上的兩層紗也起不到會很禦寒的作用。


    伏身在輕薄的絲綢被裏,輕微地發抖。


    還要香肩微露……她能說,這個姿勢很誘惑嗎?到底要怎麽樣表現才像不是刻意勾引男主呢?


    換了個方向,阮昔保持著高職業水準的姿勢,漂亮的長睫微顫著,誘人心醉,層層紗絹遮不住的雪色肌膚,似有若無地鬆散開來,漂亮的鎖骨恰到好處呈現。


    導演一聲開始。


    所有人各就各位,燈滅了,盈造出黑夜的迷思來。


    萬物俱靜,在這一片溫柔得讓人沉醉的氛圍裏,門“吱呀”一聲開了,隨後,一個穿著錦袍長靴的高撥男人邁步進來,隔絕視線的雪色屏風點點怒梅躍然紙上,透出點點生機。


    與這炎炎夏日所帶來的酷暑呈現出極為相反的差異。


    他眉頭動了一動,叫了一聲,“秦沁。”


    塌上的人睡得正香。


    一如他所料,英俊的男主角走過去,在一片知了陡然的嘈雜聲中,把睡美人抱到了懷裏,大片的絹紗拖曳於地,拖出長長的白色影光,似乎比窗外的月色更為皎潔。


    在這樣的溫柔裏,睡美人也慢慢醒了過來。


    紗帳垂下,兩人齊齊墜入迷霧裏,纏綿至極。


    這個角度十分不好拍,離得太近了吧,沒有美感,離得太遠了,根本看不清蠕動的人影,阮昔眼前晃蕩著白光,那是攝影的鏡頭,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人都快僵硬了,才發現伏在她身上的某個男人噗嗤一笑。


    “你要不要這麽,嗯?純情?”


    他用手指戳了戳阮昔肩上的肉,果然都硬成石頭了。


    阮昔咧嘴一笑,死命捏他的腰。


    於是,這場船戲在一場鬧劇中轟然崩塌。


    施美人遺憾地在她麵前表示,“昔昔,你的演技還需要加強,離自然還有很長的距離。”


    隻要不拍這種脫衣服的戲,阮昔會確保比誰都自然!


    可惜,沒人肯聽她的!


    當然,小喬和紀藤雅子圍上來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真切的溫柔,小喬看著她的眼神簡直就是同情了,“阮姐,我知道,對著施美人確實很難發揮,他那麽帥了,對著一定會有壓力的。”


    聽完,阮昔挑挑眉不可置否。


    紀藤雅子就直接多了,“你是不是喜歡他,才會拍不好的?”


    這個世上有一種發現,越是對著喜歡的人,越是沒辦法做戲。


    紀藤雅子以前也聽過種說法,淡淡的酸在心裏發酵,但她還是識相地沒有說得太過份,沒料到阮昔口裏的熱茶噴到了她的臉上,一係列的狼狽過後,阮昔再說什麽辯駁之詞她都不信了。


    中國人有句老話,此地無銀三百兩。


    於是她在片場大鬧,請忽略掉她一個小女孩怎麽會這麽大的本事,事實上,她攥著電話撥給了爹媽之後,氣餡十分囂張的導演立刻就妥協了,嚷嚷著,“算了算了,這場戲後麵再拍,跳過去跳過去!”


    阮昔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直豎大拇指。


    “鬧得好!”


    不過,考慮到施美人的計劃流產,她又莫名有些惆悵。


    雖然這場戲暫時不拍了,但是某些親熱鏡頭看起來十分養眼,小人的施美人還做了存檔,在阮昔幾經義正言辭,甚至拿紀藤雅子作威脅,也沒法讓他把照片給交出來。


    於是,拍戲三天之後……劇組迎來了貴客。


    恰好這一天,阮昔因為染上了感冒沒有過來,劇組把她的戲份都放到了後麵拍,某個極為厭惡公眾場所卻忽然大駕光臨的男人摘下墨鏡的時候,導演幾乎是五體投地地飛奔而來。


    迅速被老胡定在了一米開外,“我們厲少不喜歡見生人,阮小姐呢?”


    “呃?阮?阮昔?”


    反應過來的導演在下一秒說了實話。


    “阮昔生病請假了,所以今天不在。”


    聞言,老胡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生病?什麽病?”


    “據說是感冒。”


    其實導演哪知道這麽多……說不定是吃不了這個苦,所以休養個幾天,他說完,結果就看到厲爵修頭也不迴地走了……


    窗外的世界總是那麽美好,特別是生病的時候,小喬跟在阮昔後麵像老媽子,一刻不停地給她弄保暖防寒物品,阮昔感慨,自己的體質好得很,從來不生病。


    想不到好日子過多了,竟然這麽嬌氣。


    一場大雪就把她給淹沒在感冒的海洋裏了。


    鼻塞,真是難受啊。


    突然覺得癢癢,阮昔一連打了三個噴嚏……這絕對是有人在罵她吧!


    是哪個?等她揪出來,一定讓他好看!


    最有可能的肯定是施美人了……誰讓紀藤雅子非要跟著他呢?完全不顧自己究竟是誰的助理,像膏藥貼住他了,他不罵阮昔才怪呢?


    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這個時候生病!


    鑽進車裏的厲爵修,摘掉了脖子上的圍巾,撫著上麵的紋路看著,讓老胡顯得有點惴惴不安,“對不起,厲少,是我的情報沒做到位。”他早該查到阮小姐今天沒有來拍戲的。


    “不關你的事。”


    窗外白雪紛飛,好似滿世界都是這樣輕盈的雪花。


    迷離又動人。


    他抖上抖身上落下的幾片雪,神情若有所思,“迴去吧。”


    “需要去看一下阮小姐嗎?”


    “哼,她身邊……不是還有一個嗎?”


    老胡打了個寒顫,陡然覺得這句話莫名泛著黑色的煞氣,但這段日子厲少的脾氣一直是這樣淡定,就算阮小姐風頭出得再大也無動於衷,在他們以為厲少並不把她放在心裏的時候,卻突然收到了一疊照片……


    這件事發生得很突然,周六的下午,富麗堂皇的金色宮殿裏,厲少正和生意上的夥伴碰杯聊天,沒想到有人拿了一封信過來,裏麵裝著滿滿的照片。


    隻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眉眼處皆是一片冷漠,香煙挾在手裏遲遲未落,顏少輕笑,想替他打開,卻被厲爵修漫聲製止了,對著送信的人輕啟薄唇,“你說,這是誰讓你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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