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森太太手藝不錯, 隻是西西莉的口味早被希爾維斯特家的廚子養刁,吃不了太多,再加上她本來作為女子胃口比福爾摩斯自然是小很多,看上去吃的就格外少。

    西西莉倒是也想都吃完,到底是有心無力, 還同哈德森太太道謝。哈德森太太不以為忤,反倒關心西西莉看上去不夠強壯, 還是得多吃點兒。

    福爾摩斯看在眼裏,沒點評, 隻是打包了一份小餅幹, 擱在隨身包裏。福爾摩斯的行李比西西莉少了很多。西西莉拖了個小箱子, 福爾摩斯則隻是個包裹。上了馬車之後西西莉才有心思開玩笑:“這麽看來我帶的東西實在是有些多了。”

    福爾摩斯愣了愣, 他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一開始也沒提出來:“倒也不是,隻是我習慣了出門從簡, 想來你平時忙於學業,沒什麽時間。”

    西西莉有點兒不好意思:“行李也是拜托兄長家裏的女仆幫忙, 我確實是沒怎麽出遠門的。她覺得我在外頭牙刷都會用不慣, 什麽都給備了。”

    福爾摩斯了然地笑笑。

    西西莉自己提了這個話題之後也覺得這個話題沒什麽好聊的, 福爾摩斯已經閉目養神了,她也就跟著閉目養神, 已經聽見了火車轟隆隆的聲音才睜開眼。

    福爾摩斯輕巧地跳下了馬車結賬, 迴身看了一眼西西莉, 看西西莉搬行李的樣子不太吃力, 心裏多少有了數。

    福爾摩斯早已買好了票,兩人一塊兒進了火車站。

    這是西西莉在這裏,第一次坐火車,她有點新奇,周圍有點兒擁擠的人群都沒有讓她覺得不悅,她緊跟著福爾摩斯的腳步,也抓著時間四下張望。

    火車邊上的安全措施也不那麽嚴格,這個時候火車速度也不那麽快,也不乏有人在車開了之後匆匆上車,卡在門邊上把自己塞進去再關上門。

    兩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後,西西莉的新奇感都還沒結束。

    她往窗外看,看見帶著禮帽的先生還有溫柔的女士,她其實挺喜歡這個年代的女性裝束的,隻是那束腰往身上一套實在是對身體不好。

    注意到福爾摩斯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西西莉第一時間清醒過來:“怎麽了?”

    “我隻是覺得你好像還挺新奇的。”福爾摩斯低低地笑道。

    西西莉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原身應該是坐過火車的,但是她確實是沒有在這個年代坐過火車(有可能坐過,但她記不得),雖然這火車慢慢悠悠的和以後的綠皮火車都比不得,更別說高鐵,西西莉還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隻是許久沒出去玩了,有些興奮。”她笑了笑,哪種不好意思的情緒又開始冒頭了。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左右你現在並無困意,或許我們能聊聊關於你信件裏提到的那個案子?”

    西西莉也不意外福爾摩斯一下子就進入正題,對於福爾摩斯先生來說,有趣的案子自然比窗外的風景要能勾起他興趣一些。

    她想了想,不太知道該從何說起。

    福爾摩斯一眼就看出了西西莉的猶豫,便開口提醒:“就從你那個病人開始說吧。”

    “主訴……”西西莉剛冒出來病曆本上的字眼,馬上又停住了,換了個說法,“就是那個病人,叫做弗萊明,弗萊明出生在格林村,後來自己念了書,便在倫敦尋了工作,很久沒迴去了。直到來醫院之前的一個月,他開始慢慢視物模糊——一開始他以為隻是眼睛累了,所以還休了假,但是後來發現情況越來越嚴重,等他到我們醫院來的時候,已經瞎了一隻眼睛,住院期間我們也一直謹慎觀察並檢查病因,但是這沒有用,而且他的另一隻眼睛也很快瞎掉了。”

    “就我所知,現在的醫療對眼科疾病……”

    “對,而且他這不是常規的眼科病,至少我們醫院的大夫也沒人見過。”西西莉談到自己的專業的時候,麵容嚴肅,“其實理論上來說我和他應該沒有交集的,你知道我不是眼科大夫,隻是我的老師那邊有他的案例,以備有做手術的需要,他們懷疑弗萊明隱瞞了病史,後來弗萊明的家人來看望的時候十分驚恐,並勸誡弗萊明放棄治療,當時我正好在場,就聽了個七七八八。”

    “具體是什麽緣由我不太清楚,大概就是說格林村有個什麽詛咒,不少人家的男丁都出了這個問題,說沒想到弗萊明先生那麽努力地離開了格林村,卻還被詛咒糾纏,”西西莉慢慢地思索,“弗萊明先生似乎是對這段曆史並不熟悉,不知道所謂詛咒的由來,我從他的家人那裏聽來大概就是原本格林村的一位富豪,被另外一位富豪被一位外來者逼迫而背井離鄉之類的,聽他們的意思還涉及了人命,當時村莊裏傳的沸沸揚揚,都知道那位外來者有問題,但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後來他們就都遭了報應。”

    “是所有人家都遭了報應?”福爾摩斯挑了挑眉。

    “也沒有,”西西莉搖頭,“具體的我並不太清楚,我能聽到的就是這些。”

    福爾摩斯低低地笑了一聲:“醫學生……哦不,你快要成為一名醫生了,作為醫生來說,你覺得是什麽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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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醫生來說她覺得是遺傳病。然而這個時代根本沒有遺傳病。所以西西莉沒有看法。她斟酌了一下,也不願意表露出自己全無思索的模樣:“我是不相信所謂詛咒的存在,但是比起你說懷疑的,我覺得我的懷疑更有道理。”

    福爾摩斯愣住了,他沒想到西西莉會說出這樣的話。

    ‘比起你所懷疑的’?

    “看起來你對我的思維模式也有了一些了解,你說說我在懷疑什麽?”福爾摩斯饒有興致。

    “我們看到的結果是眼睛瞎了,要麽是病了要麽是毒.藥,至於被人暴打一頓什麽的我不覺得這樣的傷痕或者病史能夠瞞過為他會診的所有醫師,而且他除了眼科症狀也沒有別的問題,”西西莉中肯地迴答,“就像我更懷疑是疾病,而您肯定更懷疑是毒.藥。”

    福爾摩斯的笑意擴大,十指交叉,目光凝在她身上。

    “因為您肯定覺得,如果是生病,沒道理一個村的人一塊兒生病,這也太不合常理了,”西西莉在這樣的目光下受到了鼓勵,“而您覺得,這些生病的人之間肯定有關聯。”

    福爾摩斯難得爽朗地笑出了聲。

    “哈,你倒是都說到了點子上……沒錯,我和你一樣,將詛咒視為荒誕的言論,但既然如此巧合的事情發生,我隻能懷疑事在人為了。”

    西西莉有心說明遺傳病的事情,卻也不知道怎麽組織語音。想來也未必是遺傳病,或許還真是什麽現有科學所解釋不了的毒.藥……反正她出現在這裏就是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了。她心裏有些黯然。

    在這些時間裏,她幾乎都要忘卻了自己的前世……她很少想,等她猛然意識到的時候,前世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了。她有意提筆記下來,卻又害怕被人發現,後來也隻是寥寥數語,用了中文寫了一小篇文章和福爾摩斯先生的信件放在一起,提示自己不要忘記。

    隻可惜,她的手連中文都有些生疏了。

    要是往常,他誇過希爾維斯特之後,希爾維斯特一定是會迴應幾句的,或許是謙虛或者是更加熱情地誇獎他,但是今天他似乎又有些神不守舍了,目光虛虛地看著半空,似是在看他又似是沒有。福爾摩斯覺得有些異常,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還是喊了她。

    “希爾維斯特?”

    他叫了兩遍西西莉才迴神。

    “你在想什麽?”

    注意到朋友有些關切的眼神,西西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沒什麽,我就是在想,如果真的是疾病,那算是難得的,我高你一籌了。”

    福爾摩斯失笑,他知道希爾維斯特絕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出神許久,或許是在想這種情況是某種未知疾病的可能性,不過他也不拆穿朋友這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不知為何,兩人的目光交聚的時候,都下意識偏開,看向了窗外。

    西西莉看見了這個國家的另一麵,連綿不斷的草地和湛藍無垠的天空,今天沒有什麽雲,外頭的視野也開闊,火車還顛簸著,這樣的感覺讓這樣的景多了一絲人味兒。

    天下本無事,庸人擾之而煩耳。

    大概是心情又好了起來,西西莉忍不住翹了翹嘴角,然後收迴視線之前,在玻璃窗上看見了福爾摩斯先生的眼神。

    他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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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想寫兩個人一起坐小火車嗚嗚嗚嗚嗚嗚了!!

    修了個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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