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福爾摩斯的聲音離她的耳朵很近,手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西西莉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陡然清醒,看著福爾摩斯離自己極近的臉幾乎是要忘記唿吸了——

    我的媽我要嫁他!

    “迴神了。”他的聲音有一些笑意,“是我來得太晚了嗎,現在才……”

    西西莉下意識掏了掏口袋才想起早上起床的時候把懷表落在邊上了,趕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擦了一下嘴邊——坐著睡覺的姿勢會不會太不雅觀了啊真是我有沒有張嘴啊流口水啊什麽的我的天哪萬一真的流口水被看見了——

    西西莉倒吸了一口冷氣。

    已經沒有這種操作了。

    福爾摩斯倒是沒有在意這個的樣子,他也沒多寒暄什麽就徑直打開了天台的門——撬開的。

    西西莉訥訥地跟在福爾摩斯身後,看著福爾摩斯瀟灑的風衣外套反思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會不會都給睡皺了啊。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西西莉被外頭的冷風吹得一哆嗦,整個就清醒了。

    福爾摩斯把門虛虛掩上,笑她:“我倒是想知道你這是還沒睡醒呢,還是不驚奇。”

    “驚奇什麽?”西西莉下意識就看了過去對上了他的眼睛。

    這次有些不適應的反而是福爾摩斯了,因為他這位朋友,幾乎沒有和自己這樣對視過——直接的,自然的——他也好像是第一次發現希爾維斯特的眼睛清淩,跳著一些光,很熟悉。

    “我會開鎖啊。”迴避開眼神的反而成了福爾摩斯。

    西西莉倒也沒介意,或許就是因為福爾摩斯迴避了眼神她才覺得自然,她笑了笑:“我大概是沒睡醒吧,不過既然你告訴過我你已經辦了偵探事務所,溜門撬鎖大概也得是偵探的必修課就是了。”

    福爾摩斯笑了笑:“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天早上什麽時候到的,我看到你在那兒睡著了還有些驚奇。”

    福爾摩斯直接往欄杆那邊走,不管戴維斯是自己跳下去的還是被推下去的,欄杆都是很可能留下痕跡的。

    他確定了大概位置就開始拿著放大鏡看。

    “也沒有來多早。”西西莉含含糊糊地說,也實在是不想說出口,索性就離福爾摩斯稍微遠點,看看天台有沒有別的線索。

    福爾摩斯對於這個話題並不糾結,在他潛心尋查證據的時候不太愛說些題外話。

    這種石質的欄杆很容易留下痕跡,尤其是有刮蹭的情況下,當日福爾摩斯在這兒多站了一會兒,就是因為他看見了這裏留下來的痕跡。

    而現在已經沒有了。

    倫敦的空氣果然是太潮濕了。

    “希爾維斯特?”

    他喊他的夥伴。

    “福爾摩斯,這兒——你看!”

    福爾摩斯收起放大鏡往西西莉那兒走,然後他一眼就看見了牆上的白印子。

    “我不得不說,希爾維斯特,你的運氣實在是……”他從口袋裏摸摸摸,居然摸出了一個卷尺,“長度約合十一英寸,寬度約四英寸半——很像是鞋子拖出來的印子。”

    “說明有人爬上去過?”西西莉後退了一步抬頭看上麵,其實就是清潔房的屋頂。

    福爾摩斯皺了皺眉:“案發當天我就上去過,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也有可能是蘇格蘭場的人留下的痕跡?”西西莉不太確定,案發當天她沒有注意到這個。

    福爾摩斯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看,腿一蹬往前手又往上一撐,下一秒腿就抬了上去,動作連貫到西西莉都來不及屏息欣賞。

    那麽問題來了,我要不要爬上去。

    西西莉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福爾摩斯先生比西西莉高了十幾厘米,四舍五入就是二十厘米,再算上手臂的差距西西莉隻能振臂高唿老子的手要折了才能上去——清潔房雖然比下麵的樓層要矮很多,高度畢竟也有兩米多啊,這個高度對西西莉來說有點難使力。

    但是她並不想在福爾摩斯先生麵前示弱。

    難受了。

    西西莉幾乎想蜷縮在角落裏假裝自己沒來過。

    想是這樣想,但是西西莉還是決定要敢攀登——迷妹都是一群神奇的生物,就像她過去的朋友可以花一整天捯飭頭發和妝容然後穿著12cm的高跟鞋連著站幾個小時就為了離偶像近一點,她現在——不就是爬個牆嘛,有什麽困難的?克服不了困難的人根本就不能說是真迷妹!

    西西莉吞了口口水,她估量了自己決計是不可能像福爾摩斯先生那樣輕鬆地上去了,索性就兩手都勾著屋頂邊上準備往上蹭。

    感覺自己好重。

    仿佛身體被掏空。

    手好酸。

    胳膊好痛。

    為什麽我上不去。

    上天為什麽給了一雙柯基的腿。

    盡管我有傾世容顏雌雄莫辨男女通吃(?)。

    西西莉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在她好不容易,可能掙紮了一個小時終於胳膊肘撐上去的時候,福爾摩斯終於看不下去了,伸手撈了一把她的胳膊就這樣——

    把她拎起來了???

    西西莉感覺自己上天了。

    福爾摩斯也沒想到自己的好友看著雖然矮了點但不至於這麽輕,這麽一提拉就感覺出了問題——他是做了拉上去一百五十磅的男人的準備故而用盡全力,可是這一下他發現自己是不是用力過猛了直接就……

    他看著自己抓起的那個小雞仔的模樣一時間也有些無語。

    麵麵相覷。

    福爾摩斯把手鬆了頗有些尷尬:“抱歉,最近似乎有些收不住勁兒。”

    西西莉訕笑:“沒有沒有是我長得太輕了對不起您這臂力。”

    福爾摩斯眼神難得飄忽了半秒:“雖然說現在的人們都不在搏擊場上大放異彩,不需要光著膀子取悅別人,但是多鍛煉總歸是好的。”

    “是是是,下次我能自己爬上來,”西西莉忙不迭地轉移話題,“你看到了什麽?”

    福爾摩斯這會兒雖然詫異了半秒友人的體重,但並沒有放在此時去考慮:“我倒是注意到一點,你過來看這兒。”

    西西莉也顧不上拍掉手上的灰,和被壓出深痕的手,忙湊過去看。

    “這個痕跡比欄杆上的和牆上的都明顯得多——這個寬度像是,繩子磨出來的?”西西莉不確定道。

    “算對。”福爾摩斯點了點頭,“至於痕跡明顯也很好解釋,不管是跌下樓還是爬上這個小清潔房,前者是僅有一次,痕跡自然不明顯,後者也可能踩著不同的地方上來,留了一個印子,唯獨這個印子,是磨過了很多次。”

    “……如果是繩子磨過了很多次,為什麽在這裏綁了繩子?”西西莉積極思考,“是不是什麽機關?就是這裏綁著受害人的屍體然後繩子一斷受害人就掉了下去?”

    “多麽令人驚歎的想象力!希爾維斯特,隻是你在說之前這些話真的從腦子裏轉過嗎?”福爾摩斯低低地‘哈’了一聲,“漏洞百出。”

    西西莉虛心受教,自覺地尋找自己的漏洞:“哦哦也是,那麽屍體身上一定會找到繩子的勒痕,而且繩子怎麽處理也是問題,除非有什麽精巧的繩結……”

    福爾摩斯的嘴角動了動:“我覺得我不該提你上來,盡管那並不需要多少力氣。”

    西西莉:“???”

    整個人懵懵地看著福爾摩斯。

    然而福爾摩斯沒有給她一個眼神,sad.

    “要不你先去喝口水冷靜一下?”福爾摩斯委婉道。

    西西莉如同兜頭冷水澆了過來,哇這是要趕我走嗎?於是一臉冷漠一本正經:“嗯,如果這個繩子和這個案子有關,不用在死者身上就隻能用在兇手身上。”

    “假設這真的有關係,繩子能用來做什麽……?”

    “能用來做什麽?”福爾摩斯抬起頭來,笑意流露出來,顯然是已經成竹在胸引著西西裏思考了。

    西西莉有些發愁:“從這兒吊著爬下樓?”

    “如果真的這樣爬下樓,那還沒等下去他就被發現了,”福爾摩斯難得表現出有些得意的神色,“想的簡單點,從這兒到隔壁那棟教學樓。”

    “間距大約15英尺,如果正常跳過去,肯定是行不通的,這就是他要爬到這上麵的原因,”福爾摩斯笑了笑,“如果我沒猜錯,他是從這裏跳到的隔壁樓。”

    “這也太玄了一些——不說別的,正常來說這裏有……”西西莉下意識就要說有五米高,內心換算了一下大概是十五英尺,“比隔壁樓也就高了一層樓加個矮小的清潔房,滿打滿算十五英尺多一些?”

    “所以,能不能跳,我們試一試不就知道了。”福爾摩斯拍了拍手,把放大鏡往口袋裏隨隨便便一塞一手撐著就跳了下去。

    西西莉還以為他要直接往隔壁樓上跳嚇得心髒都快停了,結果他隻是下了清潔房的樓。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也就緊跟著跳了下去。下去可比上去容易,雖然說一時沒啥準備腿還是有點兒麻。她跟在福爾摩斯後頭走了幾步才緩過來。

    福爾摩斯心裏還在想——

    還在想,排除掉一切的不可能。

    ※※※※※※※※※※※※※※※※※※※※

    ……emmm像小雞仔一樣被拎起來的西西莉。我看到了什麽?四舍五入就是感情戲啊!

    昨天提了一下大福太溫柔這個問題,沒想到大家都好體諒嘻嘻嘻,還看到了夜宵的長評。現在在忙著碼字,晚一點迴複噢。昨天晚上為了周日的加更寫到了淩晨一點。今天還要出門,明天在外頭不帶電腦不好碼字。我現在就起來碼字了,給我充充電,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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