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和這家店的老板聊天,”他笑了一下,“有一位嫌疑人提出了明確的不在場證明,說他確實是在咖啡廳,蘇格蘭場的警員過來求證過,這讓我的二次求證多了些困難,老板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但是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西西莉肯定道。

    “我得到了答案,至少是老板自己深信不疑的答案,”福爾摩斯表情帶著一些譏誚,這樣的感情有些隱晦,讓人覺得稍縱即逝,“不過倒是引起了我更大的懷疑。”

    “比起這個我更想問的是,現在蘇格蘭場那邊也認為戴維斯老師不是自殺嗎?”

    “就算是蘇格蘭場的人也應該能想到,正常人跳樓不會麵向天空,”福爾摩斯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表情變得頗具深意,“他們在懷疑我們倆包庇了兇手。”

    “哈?”西西莉一時沒反應過來懵了半秒,“哦哦我明白了,當時是我倆衝上樓打開的門,門是從天台那邊鎖的,天台的唯一出入途徑是門——”

    “嗯,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是清潔房,當時我從窗戶看了裏麵沒有人,”福爾摩斯皺了皺眉,“其實也是有些疏忽,裏麵還有挺多箱子的,如果真心想要藏身,或許還是有辦法。所以我後來迴去看了一眼那個清潔房,能夠藏身的地方都沒有人的痕跡,但是灰塵看起來都落了有一周。”

    “那麽蘇格蘭場的人懷疑兇手藏在天台,等我們開了門才逃走的?”西西莉也覺得有些荒唐了,“這就太……”

    福爾摩斯笑了笑,隻是笑容下藏著一些慍怒似的:“這不是我第一次懷疑他們沒有腦子。”

    西西莉見不得男神這種有些惱怒的蹙眉情態,語氣溫和道:“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們暫時沒有想到別的出路,說明他們至少學會了排除掉一些不可能,比如說兇手不可能跳樓。”

    說出來像個冷笑話。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無論多麽令人難以置信,那必然是事實。”

    福爾摩斯輕哼了一聲。

    西西莉眼中的福爾摩斯此刻就是帶了一個閃光效果,後麵甚至要有背景音樂,就是福爾摩斯舞台劇那種突然激動的小提琴曲。

    來、來了!大偵探經典台詞!

    福爾摩斯敏感地發覺到突然激動的夥伴,在她閃閃發亮的眼睛下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

    “怎麽了?”

    “沒事沒事,就是……”西西莉掩飾性咳了聲嗽,“那句話說的太好了,隻是蘇格蘭場的人不似您這般具有豐富的知識儲量,排除法的前提也是要他們懂得列舉,準確地說是窮舉,列出所有可能的方案。他們做不到這個,這就是他們……他們得出這種結論的原因。”

    她想迴答的是:這就是他們不如你的原因。

    福爾摩斯聽到這樣的話表情像是稍微鬆了一下:“實際上那句話是我父親時常說的,我和邁克羅夫特——我的兄長,我們都引以為訓。”

    西西莉的表情大概就是:對對對您說的都是對的。

    “那麽您對於兇手的逃脫方式有了什麽看法嗎?”西西莉轉了個話題。

    “暫時還沒有思路,或許我得去現場再看看,比起這個,我更想詢問你當天你看見了什麽?”福爾摩斯招了招手,讓侍應生過來,要個希爾維斯特續一杯咖啡。

    侍應生看了一眼就要脫口還要一杯卡布奇諾嗎,被西西莉及時打斷:“要意式濃縮。”

    待侍應生走了之後西西莉注意到福爾摩斯似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西西莉就是想瞞住自己不太愛喝咖啡這一項(她其實也不太清楚為什麽要瞞著,總之就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稍微能接受的咖啡就是卡布奇諾)。

    “其實已經和探員說過一遍了,”西西莉把杯子推到一邊,“那天不是考完試出來,我正好和肯特在對答案,事發突然我沒看時間,從考試結束的時間以及步行時間來算,大概是下午四點十分左右。”

    “當時路邊人不多,你知道的,一般下課時間都是四點一十五,隻有考試的學生會在四點下考,正好我和肯特兩個人,我們兩和大部隊的方向不太一樣,大多學生都是往宿舍去,我恰好要去圖書館,肯特想和我一塊去。”

    “差不多就走在那棟樓前五米左右吧,肯特先看見的墜落,等我注意到的時候戴維斯老師已經落到了三樓快二樓的位置——我記得很清楚,就那樣砸下來,我第一反應是過去看是否死亡——應該是落地瞬間就死亡了,然後我就往教學樓裏跑,那棟教學樓隻有一個入口,但是有兩個樓梯間,你應該知道。我看到戴維斯老師墜樓的姿勢就覺得很可能不是自殺,第一反應就是去天台抓人。我讓肯特在原地守著戴維斯老師的遺體,並叮囑他注意來往的人,尤其是行色匆匆,都沒看一眼熱鬧就跑掉的,和周圍人格格不入的人。”

    “所以肯特看到了沒有?”福爾摩斯挑了挑眉,看見西西莉的表情之後露出一個不出意料的表情,“他們總是看不見。”

    “其實也有我的問題,我已經不記得我是怎麽喊的了,可能說的沒那麽詳細……”西西莉有點小小的窘迫,“或許我隻說注意一下有沒有人之類的吧。”

    福爾摩斯沒有打斷希爾維斯特,隻是他發現自己這位友人有個小小的特點,他似乎總是在替朋友開脫,甚至把自己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這並不符合那位傳言中“有點獨”、“沒有集體榮譽感”的萊瑞·希爾維斯特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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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也不以為意,傳言中的人總歸隻是零星透露的訊息,不見得完全可信。

    “不過就算刻意注意了,也未必有什麽作用,從門反鎖的情況來看,兇手未必是從樓梯間下來的,”福爾摩斯稍微側身,讓侍應生經過把咖啡放到了西西莉桌前。

    意式濃縮的苦澀味道一下子就衝進西西莉的鼻子裏,她有點想皺眉:“是,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就像是我沒想明白為什麽天台的門安裝了一個那樣的鎖。”

    “關於這把鎖我倒是知道,”福爾摩斯短促地笑了一下,“不過是校園裏的兄弟會的事情,說起來你沒有受過他們的招徠嗎?鑒於你姓希爾維斯特。”

    西西莉大為驚奇:“兄弟會?我並不清楚。”

    “總之,對於一些背後無勢力又惹人厭的人,兄弟會的成員們總會做一些……惡作劇,”他說‘惡作劇’的時候像是咬著牙吐出來的,難得泄露了自己厭煩的情緒,“以前天台上那個是掛鎖,從教學樓裏麵開的。有一次,低年級一個學生被推上天台然後鎖了一晚上,沒有人幫他,第二天他就在那幫兄弟會同學到樓下的時候,從上麵跳了下去,甚至還壓死了一名學生。”

    西西莉忍不住驚訝,嘴都有些合不攏:“我的天,我是不是該慶幸我沒有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也沒有遇見不好的事情。”

    “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的,兄弟會那幫人對於醫學類院係總歸是敬而遠之,或許是怕自己某天生病,落在了自己仇家的手裏,”福爾摩斯的語氣溫和了一些,像是在寬慰,“不過這個鎖倒不是我們的重點,我問了問守門的老人,他說天台的門這幾天都沒鎖,因為這幾天正好要掃除,總是要到樓上去,反正清潔房的門是鎖著的,就沒鎖天台的門了。”

    “你這一天可做了不少事情,”西西莉啞然,“我猜你連和受害人有過節的人都已經找出來了。”

    “是的,我說過,我到咖啡廳是確認一個人的不在場證明。”福爾摩斯笑了笑。

    西西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自己最後一條信息交了出來。

    “我覺得這可能不是單純的仇殺,”西西莉抿了抿嘴,“背後可能還有別的。”

    福爾摩斯有些驚訝,他深邃的眼睛裏像是藏著一片海,而海又向來是迷人而包羅萬物的:“我想知道你這麽說的原因。”

    “兄長……我是說萊斯利他讓我最好遠離這個案子,”西西莉覺得嘴唇發幹,便是喝了一口咖啡,苦的她皺了眉,連喉嚨都發澀了,“如果隻是普通的師生之間或者同事之間什麽的糾紛,我覺得萊斯利不會特意告訴我迴避,我覺得這肯定有問題,說不定……和戴維斯家族有關。”

    “和戴維斯家族有關嗎?”他的話恰好與西西莉的尾音重疊,他的表情是顯然的興奮,眼睛裏的海也興起了波瀾,“那麽……”

    “可我還是想參與。”西西莉搶了話頭,隻是她這一句話也是沒有說完的。

    可是我還是想要參與,和你一起。

    ※※※※※※※※※※※※※※※※※※※※

    emmmm關於兄弟會的事情,大福的演員jeremy在采訪中提過,反正也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此處借用了這個背景。

    有妹子說偵探言情沒啥爆點,我居然蛋蛋地興奮了起來……媽耶我這可是偵探言情啊!偵探!我的媽我從來沒想到能得到這個形容詞畢竟在這方麵我是有點不行的……沒看我懸疑推理的tag都不敢打…

    收藏漲的有點快,我平複一下心情,後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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