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撬鎖嗎?”

    一句話讓頭腦發熱的西西莉一下子就冷靜下來,她甚至想把黑夾子塞迴去假裝沒拿出來過。

    順嘴就接了一句:“如果你沒叫住我說不定我就會了。”

    算是個玩笑話,但是兩個人都沒心情笑,門是朝裏開的,意味著兩個人也不能撞開。

    福爾摩斯看了一眼,手指動了動,很快做了決定:“我去樓下叫老師,你在這兒看著。”

    西西莉點點頭,福爾摩斯又腳步如飛地往下走,這個時候樓裏已經是相當喧鬧了,看起來很多人都已經知道有個人從樓上掉了下去。或許是挨著窗戶的學生看到了,不知道老師都會怎麽處理。

    不過西西莉覺得有點兒奇怪……理論上來說福爾摩斯應該會開鎖的啊,還是她記錯了?

    好吧也可能是因為此情此景並不適合……

    這一次來了兩個腳步聲,西西莉猜測那個重重的腳步屬於福爾摩斯,他耐著急性子壓低了步速。那麽另一個人應該是個老人家。

    額頭上褶子都快要壓掉眉毛的老人已經有些氣喘,開鎖的時候手卻還是穩的。

    西西莉注意到這門反鎖了,老人家轉了兩圈才擰開。

    門被推開,入目的是空蕩蕩的地和陰沉沉的天,還有齊腰高的護欄。西西莉左右掃視沒有看到別的人。也沒有注意到什麽東西,隻有一個清潔房孤零零的在那,西西莉知道這裏麵一般就放些清潔工具並且也有水——特殊情況下可以直接從這連個水龍頭往下澆水——現在這個房間從窗戶往裏看沒有人,門也是鎖著的。她直接衝著護欄那邊走,往下麵看:“肯特!”

    戴維斯先生的臉朝上,臥在血泊之中的場景叫西西莉感覺到目眩。

    福爾摩斯攔住了她的胳膊低聲提示她小心一點。

    肯特站在死者身邊,聽到西西莉的喊聲抬頭看,也喊話迴複:“已經有人報.警了!”

    那位老人也往欄杆看,西西莉和福爾摩斯下意識就伸手攙了一下。

    “我的天!”

    老人一口氣沒吸上來,就像是失去意識,好在西西莉和福爾摩斯都扶著沒讓人摔倒。福爾摩斯把人半扶到一邊,解開了他的扣子讓他先躺著。

    “這裏什麽都沒有。”西西莉皺了皺眉,看到福爾摩斯先生還站在欄杆那兒又站了會兒才往她這邊走,西西莉走迴到門的位置,據說以前這個門是從教學樓內用掛鎖鎖上的,可是那掛鎖總是被遺失,後來才換的這種門,衝著教學樓裏麵的那邊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朝外的那邊把手風吹雨淋的,多少有些積灰,漆也有磨損。

    油漆本就起皮的很,可能是被刮蹭過,隻剩下斑駁。西西莉猜測,周邊一點兒漆皮都沒有,應該是最近有人從裏麵擰過,很有可能不止一次。

    西西莉迴過頭的時候,發現福爾摩斯站在自己兩米遠處,手撐著那個清潔房的頂部,雙臂猛地用力,再用膝蓋一頂,一抬竟然也就爬上去了。

    “福爾摩斯?”西西莉有些疑惑地喊他名字。

    他沒有迴答。

    兩分鍾之後,福爾摩斯直接從上頭跳下來:“我們一起先把這個老師送迴去吧。”

    西西莉覺得當下也沒好提問,索性就什麽都不說,把老師給帶了下去,拖到辦公室裏灌了幾口白蘭地,又找借口說同學還在下麵等著他們可能需要匯合一下就離開了。

    他們到樓下的時候蘇格蘭場的探員還沒來,肯特臉色發白,但是看起來比最開始的情況好了不少。

    福爾摩斯沉迷於案件的時候會忘記些事情,比如他這一時就沒想起要跟肯特打聲招唿什麽的,他看了一眼四周,有些學生還圍著,但他也沒有很在意,直接蹲下身,不知道在看什麽。

    西西莉聽見周圍人絮絮的議論,便開口問道:“福爾摩斯,你肚子不舒服嗎?”

    借此算是不太走心地給福爾摩斯開脫了。

    她的視線下意識避開了死者的臉,她其實好像也有些膽小,眼睛就盯著他的手邊看。西西莉可以看出這樣一雙手是決計沒做過什麽粗活的,說不定還學過鋼琴什麽的,唯獨拇指食指看著有幹裂成繭的情況,大概是用粉筆的緣故,這一邊的西裝褲上也是蹭了灰的。

    “警.察來了!”有人小小地驚唿,之後一陣騷動。情景如同摩西分海,那一波人在喧鬧中走來。

    西西莉迴過頭看,為首是一位額頭上光亮幹淨的男人,嘴邊的一圈好像還留了幾個點印,像是沒剃幹淨的兩三個胡茬,額頭也十分前凸,不知道是不是顱骨管束不住他的腦子不得不擠壓變形了。

    “你們是第一現場發現人?”男人說話的聲音局促,像是從狹小的喉腔裏擠出來的,又帶著命令的語調,“我是格蘭特警長,希望你們配合我進行調查。”

    福爾摩斯挑了挑眉,像是認識這位警長,但是顯然格蘭特警長並不認識福爾摩斯,隻是帶著一些倨傲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嘲諷這人奇奇怪怪地,沒事蹲在案發現場。

    之後就有警員要把他們帶走,西西莉迴頭看了一眼,蘭徹·戴維斯先生的嘴大張著,像是要喊出什麽,但是他的墜樓太快甚至還沒來得及呐喊出聲。

    三個人各懷心事地跟在探員身後走,肯特倒是想和西西莉說些什麽,但是西西莉看著在思考什麽,再加上邊上還有外人,他也就惶惶然跟在後麵不置一詞。福爾摩斯先生顯然是已經沉到思考裏去了,西西莉覺得他會思索怎麽樣再看一眼死者的遺體——畢竟今天在場的人太多了,他並不方便好好看看。至於西西莉在想什麽,剛才已經提過了,她在想福爾摩斯先生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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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供做完,西西莉還沒來得及同福爾摩斯多說幾句,萊斯利就派人來接她了。西西莉隻能次日再找個機會尋福爾摩斯交流去。

    她神色不虞地登上家裏派來的馬車,雙手疊在自己的手杖上閉著眼睛,馬車的顛簸令她腦仁兒發疼,那人從空中高速墜落,落地時腦袋開花的場景無孔不入,時不時還能閃出他死後的那張震驚的臉。

    明明對蘭徹·戴維斯這人沒什麽印象,這個時候卻突然想起了那天他們初次相遇的場景,且變得更清晰。他躲在宴會一隅,舉著酒杯跟她說:“如果喜歡,就不要呆在這裏。”

    他是逃離了責任才到了劍橋當老師的,可是他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死亡。

    西西莉的直覺告訴她,這絕對不是自殺。

    自殺的人可不會這樣跳樓。

    迴到家裏的時候萊斯利正把報紙遞給女仆,看見她進來了連忙起身安撫:“西西莉,今天沒有嚇到吧?”

    萊斯利替西西莉把離他最近的椅子拉開,安撫地拍了拍西西莉的肩膀:“蘇格蘭場那邊有我的人,他們發現目擊證人有姓希爾維斯特的人就拍電報告訴我了,我趕緊叫馬車夫去接你,迴家了肯定會安心一些。”

    講了一通發現西西莉看著有些恍惚,萊斯利心裏就更難受了:“真嚇著了?”

    西西莉迴過神笑了笑,她以為這是很自然的笑,哪知道兄長大人腦補出了一個被鮮血刺激到了的小可憐。

    “不,我隻是在想事情。”西西莉否認,“說不上太驚嚇。”

    “這件事情就別想了,蘇格蘭場雖然效率低下,但是一起普通的墜樓案多少還是會有辦法的,”萊斯利皺了皺眉,“你會不會晚上睡不好?我要不叫家庭醫生給你……”

    “哥哥!”西西莉適時打斷,“真的不用,我覺得我還好,我隻是有些沒反應過來,今天晚上在家裏睡覺就足夠舒緩我的神經了——”

    看著萊斯利還是皺著眉深深憂慮的兄長形象,西西莉歎了口氣。

    “哥哥你忘了我是學醫的嗎,人體標本都碰了不少了,真的,不用太擔心我。”

    “怎麽可能不擔心,”萊斯利小聲說,“今天讓廚師做了你喜歡的燉湯,你多喝一點兒。”

    為了不讓兄長總是憂愁地盯著她,西西莉把腦子裏的屍體以及現場拋出腦外,專心應對萊斯利地迴答,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晚上睡覺之前萊斯利難得孩子氣地聲稱要抱著枕頭睡在妹妹房間門口給妹子當守護神……

    當然了,西西莉態度十分強硬地拒絕了甚至從外麵鎖上了哥哥臥室的門並且威脅要讓女仆在他房間裏盯著他睡覺。如此萊斯利才作罷。

    迴到房間的西西莉難得有些無所適從了。筆記和書全部都帶到了學校,躺在床上是真的怎麽都睡不著。腦子裏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卻怎麽也沒捋出個頭緒。那種最開始的驚慌過去之後,似乎連腦脊液都是興奮地,滋養著她的頭腦。

    她說不清楚,這種興奮究竟是因為要繼續同福爾摩斯合作,還是因為,對於案件本身。

    ※※※※※※※※※※※※※※※※※※※※

    評論好少有點傷心。(是的昨天評論又變少了)

    今天沒啥想說的了,你們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這關係到明天更不更新。我絕對沒有在威脅。我這是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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