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記憶委實是奇妙的東西,就像是西西莉怎麽都記不起來魯米諾反應到底是叫魯米尼爾還是盧米埃爾反應,西西莉在很久以後也很難想起來福爾摩斯先生朝她伸手時,她搭上去那一瞬在想什麽。

    到底是想著為什麽他們各自都帶著自己的手套,還是在想這算是他們的近距離接觸?

    福爾摩斯對著馬車夫報了個地址,西西莉知道這就是福爾摩斯提過的那個教堂。她有點局促地坐在福爾摩斯身邊,盡管位置尚算寬敞,但密閉的空間總讓她覺得有些壓力,就像是被他的氣息包裹了似的。有種微妙的緊張占據了她的腦袋。

    福爾摩斯用手杖頂了頂馬車的木板,馬車夫便馭了馬掉頭。馬蹄聲噠噠的聲音在車廂裏更加明顯,提示著西西莉又到了顛簸的時刻。

    她暈車,更別說這個年頭的地麵還遠無她記憶中的未來那般平坦,馬車更是比不上汽車的平穩,她胃裏還裝著英國大廚做出來的熏雞腿和奶油濃湯。

    福爾摩斯注意到了西西莉的臉色仿佛不太好,很快就反應過來:“車廂裏太悶了?”

    西西莉不願意讓福爾摩斯知道自己暈車,以免以後還有什麽案子需要遠行便不帶上她,她還想再蹭幾趟順風案件呢。

    “隻是剛吃的有些飽了,現在倒是有些困。”她笑了笑,隻是皺著的眉沒鬆開。

    福爾摩斯打量了一下她,也沒有說是否相信。

    “所以克斯摩先生現在會在教堂裏嗎?仍舊是懺悔室?”西西莉壓著不適,撐著下巴轉頭看他。

    “自從史密斯小姐的葬禮之後,他幾乎整日整日地在那裏。”福爾摩斯笑了笑,“本來想著再找些確切的證據再去找他,可是你提到了信件的事情,我覺得十拿九穩了。”

    西西莉擺出了一個洗耳恭聽的姿態。

    “我許是忘記提克斯摩先生的不在場證明了,他當天上午確實好好去上了課,隻是他的課是從十點開始的,十點之前的時間是不清楚的。我特地走過一遍,發覺從案發現場到他那個教室,如果是急急忙忙跑過去,時間是剛好夠他趕上這一門課的。”

    “如果是這樣說,還有個問題,就是史密斯小姐為什麽比和未婚夫約好的時間來的要早,很有可能就是約了克斯摩先生嗎?”把注意力從暈眩的螺旋器轉出來到思考上,西西莉試圖找出解釋,“如果您說是因為信讓您覺得十拿九穩,那麽,聯係起來想象……”

    “你想象出了什麽?”福爾摩斯笑著問。

    “嗯……或許是克斯摩先生送了情書,史密斯小姐想要歸還,爭執之後引起了火災……當場有油燈,那麽很可能就是用油燈——嗯……油燈,是油燈直接燒著了裙子還是史密斯小姐拿著信要燒掉,然後燒著了裙子?”

    這會兒福爾摩斯是真的笑了:“我在想你是否也靠著這份想象力去學習醫學知識,畢竟醫學知識某些地方確實是需要一個立體的思維,我卻是沒想到你把場景還原的如此徹底,或許再給你點時間你能把他們的對話都想象出來——想象?”

    西西莉有點臉熱。

    她在推理不過是個半吊子,最多也就是看了點福爾摩斯,雖說是崇敬但是沒有把福爾摩斯先生的思想貫徹下去。

    福爾摩斯笑完之後,把被自己壓低了的帽簷稍微抬起來。

    “要到了。”

    西西莉懵懵然往外看,果然見到教堂高聳的尖頂。

    “所以呢,你還沒告訴我答案。”

    “原諒我喜歡保留一些戲劇感——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西西莉抿了抿嘴,越想越是懊惱,卻又有一點小得意,她就盯著目的地,那個看上去不算太多人的教堂,眼見著越來越近,才憋了一句:“真的不告訴我?”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拿著手杖敲了敲馬車頂,車夫就停了下來,福爾摩斯身手矯捷,動作輕快地下了車又想給西西莉搭把手,看見西西莉從另一邊自己下去了,才付了賬給馬車夫。西西莉看在眼裏,心裏記掛著返程的錢一定得她來付,也沒說什麽。

    西西莉記得自己在沒有成為這個時代的人之前,也向往過維多利亞時代的建築風情,理科生的頭腦讓她很難用優美文字去描述,她隻是帶著一種接近直覺的態度去麵對自己的喜好。而此時此刻真正處在這個年代,感受所謂風情,連鼻子裏都是這個國家特有的潮濕空氣之後,她才覺得自己的喜好隻能說是葉公好龍。她所想象的這個時代的教堂,也並非處處富麗堂皇或者透出曆史的餘韻,比如眼前的這個,顯然是全新的,叫她想起她以前見過的那種,隻是用來給對天主教無一分信仰的人賞玩的教堂。

    聽說克斯摩先生是虔誠的天主教徒,西西莉也無法想象是怎樣的虔誠,才能在這浮華的環境中懺悔。

    “我差點忘記問了,你信教嗎?”福爾摩斯先生問她。

    “我以為你已經看出來了,你現在隻是禮貌性確認嗎?”西西莉小聲迴答。

    看得出來,修建教堂的人仿佛沒費多大的功夫在地麵上,西西莉覺得這地麵下頭甚至可能是空的,劣質地磚踩上去,聲音都帶著廉價瓷器擊碰的感覺。

    西西莉父母已故,哥哥是商人。哥哥萊斯利也不信教,用他的話說,若他是天主教徒,怕是早已被判定犯了七宗罪的貪婪,既是不信,也就不需要到教堂去做一個心不誠的教徒。不過萊斯利也尊重他人的信仰,是不會對他人說些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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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因為這樣,西西莉對教堂毫不熟悉,全仰賴福爾摩斯在前頭指引——西西莉連教堂裏應當有什麽都不知道,隻見過電視裏麵的樣子,可是和眼前的靜謐又不太同——她是記得教堂會有什麽唱詩班,但是現在也沒見著。

    她不知道自己在何處,福爾摩斯倒是早已摸清了地形,禮貌拒絕了教堂事工的指引,帶著人直接去往了懺悔室外頭的一個會堂。

    會堂坐了個胡子花白的老人家,目光都已渾濁,腳步聲很近很近了才抬起頭來,看見是福爾摩斯之後,頭點了一點,把滑落的眼鏡扶了上來,又低下了頭,繼續看他的聖經——可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又忘卻了自己看到了第幾行,不得不從這一頁的第一個詞重新看起。

    西西莉隻覺得這樣的場景像是在電影之中,自己似乎也不存在,隻是背後靈似的跟在福爾摩斯先生背後飄著。

    從這裏可以看見去往懺悔室的路有誰人進出,西西莉學著福爾摩斯的樣子,雙手交疊坐在那兒,眼神往門外飄。

    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聊,突然想起自己隨身是帶了紙筆的,掏出了自己記筆記的小冊子,還有一隻便攜的鋼筆,寫紙條給他。

    [我們是在等他出來嗎?]

    福爾摩斯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西西莉心裏癢癢的,她早知懺悔室的大名,好像也在電影裏見過,她蠻好奇懺悔室是長什麽樣子的。

    [懺悔室裏的人是在和上帝說話嗎?]

    西西莉思索了半秒又問了一句。其實她眼裏和上帝說話等同於自言自語。想了想又覺得這樣或許是太冒犯別人的信仰了。

    她現在這種狀態——不管是穿越也好還是精神分裂也好——這種情況都能存在,或許耶穌存在也尚未可知呢。

    [有神父。]

    西西莉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原因。

    她百無聊賴地坐著,想著後頭老人家還在看書,也沒敢開口說話,索性就翻起了她的小筆記本。福爾摩斯掏出懷表看了一眼,十指相抵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西西莉有悄悄看他,也不敢看的太明目張膽,隻是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然後才把注意力放迴去。

    福爾摩斯的眼皮子半拉著,像是思考,又像是發呆。

    腳步聲漸進。

    西西莉一下子激動起來,把小冊子揣迴懷裏,幾乎就要起身了——被福爾摩斯按了下來。

    那個人果然是走了過來,腳步算是鬆快,像是卸去什麽包袱似的。西西莉沒有抬頭看,隻是低頭看那人的腳,皮鞋很舊,已經穿的有些發軟。腳背處的印痕裏嵌了灰。

    待到腳步將要消失,福爾摩斯拍了拍西西莉,自己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這會兒兩個人的動作都沒有太收斂,老人家聽著了聲音又抬了頭,看一眼,低下頭,慢悠悠地,又從第一個詞開始看。

    一條長長的廊道,克斯摩先生走在前頭,福爾摩斯不緊不慢地跟著,而西西莉就在福爾摩斯手邊走著。兩個人沒有放輕腳步,隻是這也沒引起克斯摩先生的注意。

    直到克斯摩先生走出教堂——西西莉眼看著他才剛剛走出去,正要往一個巷子裏轉,福爾摩斯先生就叫住了他。

    ——

    “克斯摩先生!”

    這一喊呐,不僅僅是喊住了克斯摩先生,連西西莉都是全身一震。

    我的媽,是到了揭秘的時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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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更新啦!(シ_ _)シ

    昨天和別人說話有點不愉快,氣的一點碼字的心情都沒有。但是每次看到福先生要寫他,總是會奇異的平靜下來。

    我想了想,要是我福遇見這樣的人,隻要不妨礙他辦案,他都能付之一笑。

    算了,那就這樣吧。

    最近沉迷人民的名義,看的有點晚了。大家都看完了吧(..??^??..)我才看到四十集

    求評論啊哭唧唧,評論每章都在變少。

    你們知道嗎,評論越少,就越不想更新,越不想更新,評論就更少。感覺自己喘不上氣。

    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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